第94章 當頭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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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陶嬸,陶行樂心裏一暖,她笑著對陶嬸說道:“放心吧,陶嬸兒,我們自己心裏有數的。”

    有了陶行樂這句話,陶嬸的神色明顯輕鬆了不少,她拉了拉陶行樂,壓低聲音說道:“行,有你這句話嬸啥也不操心了,嬸兒就怕你們這些個半大的孩子自己心裏沒有個分寸,到時候賠了本。”

    不遠處,趙家嫂子昂起了脖子,“喲,我說,你倆在嘀咕什麽呢,神神秘秘的。”

    陶嬸笑著啐了一口趙家嫂子,“你個懶婆娘,還真當你自己是來做客人的?還不來幫忙。”

    趙家嫂子也不以為意,她站了起來,說道:“行,陶姑娘,既然你陶嬸兒都這麽說了,那麽你趙家嫂子如果不露一手的話,還真成了你陶嬸兒嘴裏的懶婆娘了。”

    於是這麽一來,眾人倒也忘了之前趙家嫂子所問的事情,陶行樂也沒有上趕著非要回答不可。

    有了趙家嫂子和陶嬸的帶頭,眾人生火的生火,摘菜的摘菜,取水的取水,而另一邊,陶行樂也很快給那肥大的仙人掌削了刺、去了皮,快刀處理好了仙人掌肉。

    陶行樂做菜倒是不如人家傅衙內那般的講究,陶行樂隻是快刀把這仙人掌切成了條狀,一條條如翡翠般的碧綠晶瑩。

    水開了,陶行樂把切成了條形的仙人掌過了一遍熱水,撈起之後再拿冷水泡了幾分鍾,這才撈起控幹下鍋用醋悶了悶。

    一股清香被香醋的味道給帶了出來,趙家嬸子咽了咽,她說道:“哎呀,看起來還真像是那麽回事兒,說不定還真的可以吃呢。”

    有人取笑道:“那好啊,早就散了,你可別吃,留給我們正好。”

    趙家嫂子說道:“這是哪裏的話,你們能吃,我怎麽就不能吃了?”

    陶嬸聽到這話,捂嘴笑道:“不是說你不能吃,而是怕你不敢呢。”

    “胡說八道,我怎麽會不敢?”趙家嫂子有些急了。

    陶行樂把煮好的仙人掌放在桌上,這才笑著插話道:“趙家嫂子,還真不騙你,這吃仙人掌就有點兒像是吃蘑菇,要是沒把握的人可別亂吃,否則還真有可能白白送命。”

    “啊!”眾人一驚,特別是趙家嫂子,她捂著心口有些怕怕的說道:“陶姑娘,你可別嚇人。”

    陶行樂笑著說道:“趙家嫂子,你看我像騙人的樣子嗎?”

    眾人咽了咽口水,就是因為陶行樂說這話的時候太過於認真,才讓眾人望著那桌上已經煮好的食物卻沒有人敢第一個動筷子。

    而就在眾人狐疑的時候,陶行樂卻夾起了一塊煮好的仙人掌條,放進了嘴裏。

    “啊!”眾人一驚。

    大家擔心的看著陶行樂,“陶姑娘,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事兒?”

    陶嬸更是著急的拍了拍陶行樂,臉上刻著濃濃的擔憂,她說道:“你這丫頭怎麽就這麽虎呢,有毒的東西你說吃就吃?”

    陶行樂的眼底有盈盈笑意,她不急不忙的吞下了嘴裏的仙人掌,這才笑道:“看,沒毒。”

    “當真沒事兒?”陶嬸看著陶行樂,擺著手擔憂的問著陶行樂,“頭暈不暈,要不要坐下?”

    “雖然確實有劇毒的仙人掌,但真就和蘑菇一樣,沒毒的仙人掌也是一道難得的人間美味。”陶行樂笑著說道:“怎麽樣,嚐嚐?”

    眾人狐疑,看著眼前的筷子,就連陶嬸都沒有第一時間接了過去。

    這時候,人群之中不知道誰帶的頭,有人說道:“咱們,咱們實在犯不著為了一口吃的,賭上了自己的性命吧。”

    “是啊,要是真死了,這得多不值得。”

    “可是,你們看,陶姑娘自己也吃了,不是也沒有沒有事情嗎?”人群中,有人還是想要嚐嚐這仙人掌的味道的,因為空氣之中,那一縷帶著青草清香的酸味兒正不停的往每一個人的鼻子裏鑽去。”

    有時候咽口水這個動作也是會相互傳染的,有第一個人咽口水,第二個,第三個就不難被發現,於是要命的,那仙人掌看起來也不過就是一盤比較獵奇的食物而已,居然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透著難以抵抗的誘惑力。

    有人悄悄說道:“咱們多少還是吃上一口吧,人家陶姑娘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咱們不吃,那不是太不給陶姑娘麵子了嗎,而且你看,已經過了這麽久陶姑娘不是也沒有事情嗎?說不定真的沒有毒呢。”

    “不不不,”後來一直沒有再插話的陶行樂,聽到有人這麽說,她說道:“大家不需要為了給我一個麵子,勉強自己來吃這不能確定有沒有毒性的食物。”

    眾人不解的看著陶行樂。

    陶行樂笑了笑,她說道:“今天,如果有人站在我的麵前,拿著一盤毒性不明的食物非要我吃的話,我一定會認為他多少瘋了,我想,也許在大家的心裏麵,此刻我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吧。”

    “不不不,陶陶你多心了,怎麽會呢。”趙家嫂子說道:“陶陶,我們怎麽會這麽想呢?”

    陶行樂說道:“真的不是嗎,如果不是的話,大家又何必這麽多人來到我這裏呢?”

    被陶行樂這麽一問,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清楚該怎麽回答。

    原因很簡單,因為就像是陶行樂所說的那樣,他們都以為陶行樂出那麽高的價錢實在有些不理智,以至於,他們不敢相信陶行樂說的是真的,所以才有了大家聚集在陶行樂的院子裏來做客這麽一趟。

    “我不清楚大夥兒之中有多少明年會願意種植棉花的,”陶行樂端起了盤子,她說道:“但其實棉花和這盤仙人掌一樣,是不是有毒,就看你們敢不敢來嚐嚐看。”

    ——

    消息有時候會比較滯後,但八卦的消息一向傳的很快。

    此刻,不論是青洲城,還是遙遠的京師,竟然都有不少人正在議論著剛剛去往青洲任職的慕雲容。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慕皇雖然自以為年富力強,但年紀畢竟擺在那裏,他的鬢角已經發白,但越是這樣,越叫這慕皇越顯得威嚴。

    此刻,高高坐在龍椅之上的慕皇輕輕握著龍頭,望著腳下眾臣子的眼神斂起了淩厲,越是這樣,這些年來越不敢有人去挑戰慕皇的龍威。

    因為去挑戰龍威的人一般雖然不至於有什麽悲劇的下場,但失去了皇帝的寵愛與信任,對有些爭名奪利的朝臣來說,依然是一件能疼進骨子裏的事情。

    畢竟,不是人人都是程長青。

    於是,外朝之上,便漸漸有了一群人,他們不是說就真的沒有別的本事,但如何揣摩聖意,一定是他們用了最長時間,最多的心力去研究的一件事。

    “陛下,臣有本奏。”慕雲宸身側的禮部侍郎姚廣躬身說道。

    “講。”

    姚廣奏道:“陛下,容王殿下前往青洲已有些時日,這些日子裏容王殿下痛定思痛,時時體察民情,不知陛下可否念在容王殿下知錯能改的份上,準他在陛下聖辰回朝賀壽?”

    姚廣這話一出,偌大的朝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誰不清楚容王,雖然陛下從來沒有明言,但誰會猜不到陛下趁著壽辰臨近的時候,卻把身為嫡子的慕雲容派去了青洲做節度使的用意。

    怕是多半在大壽之時,這朝裏的格局就會大變,有些多年懸而未決的事情,也會趁著這次大壽塵埃落定。

    這姚廣這時候提容王做什麽,難道他還以為容王還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嗎?

    現在,除了程長青一脈的幾個老家夥,誰會覺得他還有希望?

    就算要抱大腿,這姚廣也選錯了人了吧。

    站在首位的慕雲宸一句話都沒有說,高高在上的慕皇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沒有給出明確的回複,而是沉吟道:“眾愛卿何意?”

    老帝師程長青已經很久都沒有上朝了。

    吏部尚書劉立言說道:“陛下,臣竊以為禮部侍郎姚大人所言不妥。”

    慕皇的聲音裏沒有絲毫的波動,他說道:“為何?”

    劉立言說道:“陛下,據臣所知,容王殿下並不是像姚大人所說的那樣經常體察民情,反而是和一些居無定所的流民混在一起,甚至,容王還讓人在鼓動青洲鄉民,大種白疊子。”

    “荒唐!”慕皇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暴怒道:“民以食為天,慕雲容身為皇子,自當教化鄉民以糧為本,朕倒是知曉這逆子愛種一些花花草草,可朕當真沒有想到,這逆子竟然如此大膽,竟敢叫一郡之民,陪他胡鬧!”

    “陛下息怒。”

    嘩啦一聲,地下跪到了一大片。

    慕皇氣的胸膛起伏,“息怒,嗬嗬,這叫朕如何息怒,本以為這逆子這些年獨居禁宮確有修身養性,誰曾想這逆子如今竟然變本加厲,朕著實想不到,先皇後如此賢良,卻偏生生養了這麽一個逆子。”

    短短幾句話,卻已經數不過來到底從慕皇的嘴裏,冒出了多少個逆子了。

    “陛下,容王冤枉啊。”

    就在這幾乎所有人都對著慕雲容口誅筆伐的時候,有個人卻忽然很是不合群的大喊了一聲。

    慕皇一時間沒有控住,“高秉炎!”

    “老臣在。”高秉炎拜倒,卻咕嚕一下,倒在了地上。

    “高相國。”

    有笑話他的,有擔心他的,也有礙於麵子不得不伸手去扶起他的。

    可這高相國卻哎呦哎呦的叫喚了起來,他說道:“陛下,老臣站不起來了,老臣怕是好不了了,老臣懇請陛下恩準老臣告老還鄉,做一個逍遙自在的田舍老翁。”

    慕皇隻覺得氣到胸疼,他怒氣衝衝的瞪著高相國,說道:“高秉炎你夠了,一個月上旬中旬下旬,你有不告老的時候嗎,你的眼底還有朕嗎。”

    高相國可憐兮兮的捂著股側,說道:“陛下,那老臣也沒有說謊,老臣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嘛。”

    慕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說道:“高秉炎你可真行,頓頓要酒要肉的你告訴朕你不中用了,身為相國你不會不知道知道欺君是什麽罪過吧。”

    “哎呦陛下,您怎麽連老臣吃什麽都查的這麽清楚呢。”高相國委屈的皺著臉不甘不願的站了起來,他說道:“可您卻為什麽連多問一句都不願意,就給容王定罪了呢。”

    慕皇的臉色一黑。

    可高相國卻不饒過慕皇,他說道:“陛下,也許是老臣真的已經老了,為什麽老臣明明記得當初太子被廢,您說服天下人理由是因為太子還小,尚且看不出品性如何,可為什麽短短幾年,卻成了某些人嘴裏的‘痛定思痛’了呢,敢問陛下,容王為何而痛?”

    慕皇的臉色一青一白,慕雲宸的臉色已經成了豬肝色。

    “許是老臣老糊塗了這才記錯了,也許事情就是像是大家現在傳的那樣。”高相國緩緩跪下,他說道:“老臣老矣,再乞屍骸。”

    所有人都聽出了高相國語氣裏的認真,慕皇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掀起了嘴皮說道:“高秉炎,你當真以為朕離不開你是嗎?”

    ——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沈爺,三天,最遲三天,小人一定把您想要的給帶回來!”吳寶郎保證道。

    沈賬房目光一厲,他說道:“三天,三天之後你知不知道連我也帶陪你去見閻王!”

    吳寶朗害怕的縮了縮脖子,“那,那怎麽辦啊。”

    “你自己不會動動腦子嗎?”沈賬房說道:“要不然,你的腦袋放在肩膀上扛著幹什麽,你都不嫌重的嗎?”

    吳寶郎說道:“可是,可是陶行樂那家夥軟硬不吃啊,我向她提過重金買了,可她給婉拒了。”

    “重金,你拿什麽錢去買?”

    吳寶郎的臉成了苦瓜,他說道:“沈爺,我知道您的意思,可她現在攀上了容王的大腿,一般不出來,就是出來的時候李壯也跟著她,咱們找不到機會下手啊。”

    “找不到機會,你不會創造機會嗎!”沈賬房說道:“聽說她的庫房還在停駝村,巧了,那不就是你們村了嗎?”

    “是倒是是,可是……”

    “啪,”吳寶郎捂著被沈賬房打疼的臉,聽著沈賬房暴躁道:“叫你娘去鬧,聽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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