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人就是之前帶著陶行樂逃跑的車夫。”石頭說道。

    路老大說道：“你也知道這隻是一個車夫啊，那麽人呢，我要的人呢？”

    石頭語塞，結結巴巴地說道：“跑…跑了。”

    路老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點兒事情都辦不好，要你們有什麽用，吃幹飯的嗎？”

    說著，路老大毫不留情的揮動著手裏的馬鞭，隻聽得空氣之中傳來一聲破空的聲音，緊接著，石頭的側臉上便多了一條刺眼的紅痕。

    石頭是見過路老大暴怒的樣子的，此刻，他隻恨地上沒有一個可以讓他跳進去躲起來的洞。

    隻是，低垂著眼眸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的石頭眼裏，有一瞬間湧現出濃濃的怨恨。

    這些，路老大自然是沒有看到，當然他就算是看到了，他也完全不會放在心上。

    因為他不在乎。

    “老大，你先別著急。”石頭低聲說道：“老大，我就不信這個車夫會不清楚陶行樂的行蹤。”

    石頭看著曾師傅的目光一厲，果然，他甚至沒有給曾師傅多少做心理準備的時間，抽起鞭子就開始逼問曾師傅。

    他的鞭子揮的呼呼作響，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剛剛路老大施加在他身上的怒氣，統統鞭打在曾師傅的身上。

    “啊啊……”

    不管石頭怎麽用力，這車夫始終不是嗯嗯，就是啊啊的，就是不肯給石頭一句有用的話，更別說是向他們交代出陶行樂的行蹤了。

    這讓石頭更加的氣急敗壞，“你還嘴硬，我看你說是骨頭太緊了，用不用你石頭哥給你鬆鬆骨頭！”

    說著，石頭的手上揮動著的力氣更大了，就仿佛要把這曾師傅往死裏打。

    “好了！”路老大狠狠的皺起來眉頭，“他不過就是一個啞巴，你就是打死他，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的。”

    “那怎麽辦啊。”石頭苦著一張臉，“老大，先不說他很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就說要是這孫子是裝的呢，那我們豈不是被這孫子給騙了？”

    路老大沒有說話，他摸了摸剛剛在起跳的眉頭，心裏忽然滑過一絲不安。

    “那麽你認為你有本事從他的嘴裏問出來有用的東西？”

    “這……”

    路老大變得有些不耐煩，“準備準備，現在回山。”

    “啊？”石頭不解，“老大，那這孫子呢？”

    “帶回去。”路老大說道。

    “明白。”石頭拍了拍曾師傅的臉，說道：“叫你嘴硬，哼，你現在就去和那一群倒黴鬼們待在一起當苦力吧。”

    青狼山上的青狼寨剛剛建起來，此時的青狼寨上有許許多多人是當時青狼幫一路逃竄的時候，在路上隨手抓來的。

    一路跑，一路搶。

    那些家裏沒人來贖的，其中有以部分當了青狼幫的走狗，就像是石頭。

    另一部分，看不上青狼幫或者青狼幫看不上的，就成了關在青狼寨上的苦力。

    不幸的是，曾師傅也即將成為其中的一員。

    山間的風是冷的。

    刀哥不知什麽時候靠近了石頭，他笑嘻嘻的撞了撞石頭的肩膀，戲謔道：“怎麽，不開心？”

    “刀哥，怎麽是你啊。”石頭擺了擺手，說道：“哪裏有啊，隻是這山裏的風有些冷，我有點兒不太習慣罷了。”

    “是啊，這山裏的風真冷，”刀哥攬著石頭的肩膀說道：“真難為你了，天這麽冷，你的心還這麽熱。”

    “刀哥，你在說什麽？”石頭扯了扯嘴角，“我聽不懂。”

    “兄弟。”刀哥忽然伸手摸了摸石頭臉上的傷，嘖嘖說道：“你有什麽錯啊，你找到了那個車夫不說是大功一件，但再怎麽樣都不至於罰你吧，嘖嘖嘖，看這給抽的，很疼吧！”

    “不，不怎麽疼。”石頭訕笑著，眼神卻越發的幽暗了。

    刀哥歎了一口氣，“這路小子啊，到底是年輕，雖然是這老當家一手培養起來的，但老當家的氣度做派，這路小子當真是一點兒都沒有學到，依我看啊，就光學怎麽擺架子了。”

    石頭眼裏滑過一絲恨意，他看著刀哥壓低了聲音，“刀哥，需要我做什麽？”

    刀哥笑了，他滿意的拍了拍石頭的肩膀，“哈哈哈，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

    青狼寨四下巡邏的馬匪們並不知道，就在聚義堂之上，有一個人正堂而皇之的坐在他們路老大的虎皮凳上。

    就算打死路老大，路老大隻怕也想不到，自己要找到的人，居然早已經自己送上門來了，甚至就在他的位置上等著他。

    ——

    “怎麽回事兒？”路老大剛剛踏進了青狼寨，就敏銳地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巡邏放哨的人呢，死哪去了？”

    石頭趕忙說道：“老大，這些天他們建造山寨也累了，老大您就別生氣了，他們也不是故意要偷懶的。”

    石頭這話一出，先不說路老大肯聽不肯聽，就單他這一句話，卻足以讓本來就對路老大不滿的人更加的不滿。

    “哼。”

    石頭和刀哥對視一眼，石頭笑道：“老大，不然您先去聚義堂，石頭這就去把大家喊到聚義堂去聽您訓話？”

    路老大看了一眼天色，“算了，不必了。”

    他指了指曾師傅，“把他按排好了，明早我要見他。”

    “是。”

    平時路老大一回，整個青狼寨立即就會變得格外的熱鬧，隻是今夜，青狼寨安靜的可怕。

    路老大撫了撫眉心，“石頭，過來。”

    “哎，老大，怎麽了？”

    路老大說道：“去，你還是去把大家喊來。”他總有總不放心的感覺。

    “老大，您的茶。”石頭接過茶，轉手遞給了路老大，“老大，您是不是累了，天色已晚，您要不要先休息？”

    果然，路老大隻覺得濃濃的睡意狠狠的湧來，他怒道：“讓你去你去就是，哪裏來的這麽多廢話？”

    “是。”

    轉身的時候，石頭握了握拳頭，低頭藏起來的嘴角卻詭異的彎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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