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一個雙喜臨門，好一個雙喜臨門！”慕皇一聽眾臣賀語，樂得合不攏嘴，“眾愛卿，你們別光給朕道喜呀。”

    “陛下說的是。”高相國立即被身邊幾個大臣團團圍住，“恭喜高相國，令愛與宸王殿下一個龍章鳳姿，一個風華絕代，絕配，絕配！”

    高高在上的慕皇捋了捋胡子，笑眯眯地看著高相國，說道：“怎麽，高相國看起來不怎麽高興的樣子，看來，是對朕的賜婚不滿意？”

    “陛下言重了，能得陛下賜婚，這是小女的福分。”高相國躬身說道，隻是他雖然口中這樣說著，但其實，高相國從心裏高興不起來。

    隻是高相國也知道，這一次，他已經騎虎難下。

    “這麽說，高相國，咱們這可算得上準親家啦，哈哈哈哈。”慕皇笑眯眯地說著，他的聲音裏透著明顯的愉悅。

    “老臣惶恐。”高相國忽然跪倒在地上。

    慕皇的臉色一僵，他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勾了勾，語氣極為平靜地說道：“高愛卿，你這是做什麽？”

    高相國忽然哭了。

    慕皇的眉頭皺了皺，他可不認為高相國這眼淚是因為喜極而泣，“這是好事，你哭什麽？”

    “陛下，老臣失禮了。”他擦了擦眼淚，但不擦還好，一擦，他那眼淚一下子就如同泉湧一般。他聲淚俱下地說道：“陛下，您可別說了，再說老臣又要大哭一場了。”

    果然，高相國掩著袖子，帶著哭腔說道：“陛下，陛下親自賜婚，這對小女來說，是多大的榮光啊，老臣…嗝，老臣要是知道有朝一日陛下會親自賜婚給小女……嗚嗚，老臣糊塗啊！”

    慕雲宸著急了，他忍不住問道：“高相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宸王殿下啊！”高相國老淚縱橫，他說道：“宸王如此人才，可惜啊，可惜小女沒有和殿下沒有這個緣分啊。”

    “高相國，你這是要抗旨嗎？”慕雲宸說道。

    “抗旨？”高相國哭的更慘了，“都怪老臣啊，老臣要是早知道老臣有機會當您的嶽丈大人，老臣絕對不會給小女早早的定下婚事的，嗚嗚，可惜啊，可惜啊，都怪老臣啊。”

    “什麽？令愛已經有了婚約！”慕雲宸的眼裏充滿了不相信，他說道：“怎麽可能，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殿下，小女閨事，您哪裏能事事都清楚啊。”高相國擦了擦臉上的淚花。

    “不可能。”慕雲宸急道：“說給誰了？”

    “哦。”高相國想了想說道：“一個故人之子，現在正在備考太學呢，為人不驕不躁，是個可造之才。”

    聞言，慕雲宸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高相國，你不會是看不起本王這才故意編的吧。”

    就算這事情是真的那又如何？

    一個身上沒有一官半職的人，怎麽和他爭！

    “老臣糊塗啊！”高相國忽然一拍自己的腦袋，他看著慕雲宸激動道：“殿下，此事說來也不是沒有半點兒回旋的餘地，小女畢竟隻是和此子有過婚約，不如老臣親自去退婚，那孩子也不算失了麵子，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嗎？您說是吧，殿下？”

    慕雲宸心裏一喜，他說道：“如此甚……”

    “糊塗！”

    就在高相國和慕雲宸激動的商量的時候，慕皇忽然暴怒，他狠狠的瞪了慕雲宸一眼，然後看著高相國氣急敗壞地說道：“高相國，你可是群臣之首，是眾士子的榜樣，你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

    高相國就像是突然之間反應過來一樣，他急忙說道：“老臣老糊塗了，老臣怎麽能為了得到陛下的恩寵，就去做那樣言而無信的事情呢，這樣做，把宸王殿下置於何地，又把陛下置於何地啊，是老臣糊塗了。”

    ——

    “陛下，殿下已經在殿外跪了好幾個時辰了，陛下，您就見一見他吧。”周大總管低聲哀求道。

    “不見。”

    “陛下……”

    “你也想滾是不是？”慕皇狠狠地把手裏的毛筆丟到了周大總管的臉上，氣急敗壞道。

    “老奴不敢。”

    “不敢就給朕滾出去！”

    ——

    “周大總管？”文德殿外，跪著的慕雲宸看見周大總管一出現，立即跪著往周大總管的方向挪了挪。

    周大總管捂著臉，他看著慕雲宸輕輕搖了搖頭。

    “父皇還是不肯見我嗎？慕雲宸眼神一暗，他踉蹌著站了起來，他說道：“不行，我一定要見到父皇。”

    “殿下，您可別，”周大總管急忙攔住了慕雲宸，他說道：“殿下，陛下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呢。”

    ——

    “母妃……”

    “聽說了。”淑妃拿著絲巾輕輕擦了擦唇，優雅地放下茶杯之後，她才點了點趕來向她求救的慕雲宸的眉心，嗔道：“你呀。”

    “母妃。”慕雲宸搖了搖淑妃的手。

    “哎呀，行了，多大的人了，還和宥兒似的。”淑妃嗔道，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哎呀，說到你弟弟呀，母妃到是想起來了，前些日子，你父皇賞了一些長天樓新研製的糕點過來，母妃不愛吃，都給你弟弟了，你弟弟倒是很喜歡，走吧，咱娘倆去看看你父皇那裏有沒有新的糕點，去討點給你弟弟吃。”

    慕雲宸先是一愣，接著急忙點頭，說道：“是，母妃。”

    ——

    “陛下。”淑妃躬身行禮。

    “行了，過來吧。”慕皇的語氣聽起來沒什麽興致，他看了門邊一眼，冷著臉說道：“你也過來。”

    “是，父皇。”慕雲宸乖乖過去。

    “守緣？”淑妃給慕雲宸使了個眼色。

    “父皇，這是母妃給您熬的湯，您趁熱喝。”慕雲宸甕聲說道。

    “這孩子。”淑妃笑道：“陛下，這八珍玉露湯啊，是守緣親自用文火給您熬出來的，您補補？”

    “他會熬湯？”慕皇輕嗤，不過也笑了。

    淑妃抿嘴笑了笑，說道：“他哪會熬湯啊，就會看火而已，陛下您剛剛是沒有瞧見，為了給您熬湯啊，那張臉啊，蹭的像是小花貓一樣，可把臣妾樂壞了。”

    “哼，也就這點兒出息。”慕皇喝了一口湯，“嗯，還不錯。”

    慕雲宸咧嘴一笑，“父皇，您喝了湯，可就不生氣了？”

    “哼，”慕皇推開了裝湯的蠱，說道：“你還有臉說？聽到這個，朕就來氣。”

    慕雲宸委屈說道：“可是父皇，高相國那明明就是故意的。”

    “用得著你說？”慕皇說道：“他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把他怎麽樣？人家的背後站著的是老帝師。”

    慕皇越說越來氣，說道：“人家說那話，他可以說他是老糊塗了，怎麽，你也想說，你也糊塗了嗎，群臣會說你重色輕義，天下士子會說無德，你讓朕怎麽給你鋪路？”

    “父皇，兒子知道錯了。”慕雲宸趕緊跪下。

    看著慕雲宸認錯的樣子不錯，慕皇也消了氣，說道：“滾去好好想想。”

    “是。”慕雲宸第一次被批評了，還這麽高興。

    “站住。”

    慕雲宸立即轉身，說道：“在。”

    慕皇涼涼的盯著慕雲宸，良久，他說道：“記住，朕最疼的是你，但……朕不是隻有你一個兒子。”

    慕雲宸紅潤的臉色唰地白了，“……是，兒臣記住了。”

    ——

    “爺，這是京裏的信。”

    “嗯。”慕雲容接過，他拆了信，看了信，燒了信，隻是麵前的人依然站著不動。

    慕雲容挑了挑眉頭，說道：“你很閑？”

    “爺，為什麽不直說？”說話的人和冷僮長得一模一樣，他便是冷僮的哥哥冷藏鋒。

    常人輕易不能分辨他們，隻有熟悉他們的人知道，冷藏鋒遠比冷僮要冷漠的多。

    “這倒是奇了。”慕雲容笑道：“你也會有好奇的事情？”

    冷藏鋒說道：“爺，你為什麽不告訴陶姑娘，你們本就見過。”

    慕雲容皺了皺眉頭，“有這個必要嗎？”

    “有，爺，您難道沒有發現您對陶姑娘太過在意了嗎？這些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您為了尋找陶姑娘，好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更沒有好好吃飯。”冷藏鋒的眼睛裏露出了一抹熟悉的危險，“爺，大人對此不會高興的。”

    慕雲容看著冷藏鋒，危險地說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爺，就算您不愛聽我也要說。”冷藏鋒說道：“爺，您不該為了計劃之外的人花費太多的心力。”

    “按照你的說法，不告訴她，不是更好嗎？”慕雲容語氣淡淡。

    “可是爺，你的心裏念她。”冷藏鋒篤定地說道。

    “錯。”慕雲容說道：“來救她，隻是不想要欠她的人情而已，你想多了。”

    “是嗎？”冷藏鋒說道：“那好，爺，我會安排人教她輕功，圓了您當初的承諾，這樣一來，您和她便不會再有半分的牽扯。”

    不會再有半分的牽扯嗎？

    不知道為什麽，慕雲容的心口忽然像是被針輕輕紮了一下，微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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