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甲字九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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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把握說了又不算。”陶行樂笑道。
“也是,手底下才能見真章。”徐老抹了抹胡子,說道:“既然如此,小友,請吧。”
“徐老,請。”
當陶行樂和徐伯良兩人走到馬圈柵欄外的時候,有個腰間綁著粗長紅腰帶的壯漢對他們說道:“給,這是你們的球牌。”
小小的球牌格外的小巧,圓潤,就像是一個小小的鴿子蛋一樣靜靜地躺在壯漢大如燒餅的手掌之中。
徐伯良率先接過了壯漢手中其中一個球牌,他對陶行樂說道:“小友,老夫看你也是第一次來我們鳳凰城吧,知道我們這裏球牌的用法嗎?”
陶行樂看了看徐老手中的球牌,又看了看馬圈中那一匹匹高頭大馬,心裏多少已經有了些猜測。
陶行樂回答道:“還請徐老賜教。”
“哈哈哈,賜教不敢當。”徐老笑彎了眼睛,他扭開了手中的球,指著球心處的凹陷說道:“等會你要相中了哪匹馬,就把寫好編號的小紙條塞到這裏合上,然後丟進選號箱就可以了。”
陶行樂摸了摸剛剛拿到手的小球,果然如徐老演示的那樣,是可以轉動的。
這樣的小球每一個幾乎一模一楊,陶行樂說道:“不得不說,很公平。”
——
馬圈裏,各種等次的紅龍馬混雜在一起,它們自顧自地在草地上或吃草,或無聊地打著響鼻,又或者是不停地甩動著尾巴去趕那些討人厭的蒼蠅蚊子。
徐伯良和陶行樂兩人進入馬圈,並沒有引起它們太多的關注。
它們有的抬頭瞅了這兩個突然闖進來的兩腳怪一眼又低頭自顧自吃草,而更多的,甚至完全無視陶行樂和徐伯良的存在。
紅龍馬通體火紅,身在馬群之中的陶行樂,甚至有置身火海的錯卷。
和它們皮膚顏色類似的是,紅龍馬的性子極其暴烈。
但並不是說性子越烈的紅龍馬就越牛,因為幾乎每一匹紅龍馬都是暴脾氣。
並不是說有本事的紅龍馬脾氣就壞,也不是說沒本事的紅龍馬脾氣就好。
甚至很多時候,那些沒本事的紅龍馬脾氣更糟糕,似乎是想要通過它那暴脾氣來叫囂它有多厲害呢。
“先生,小心!”
緊緊抓住柵欄木的小童,緊張地盯著自己家先生,眼睛連眨都不敢眨,生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自家先生就讓這些沒有馴服的馬兒給傷了。
不過徐伯良確實是相馬的好手,他隻是輕輕外後退了一步,就完美地錯開了紅龍馬暴躁的後踢。
“呼。”小童鬆了一口氣,他擦了擦汗,每次這種時候他簡直比他家先生還要緊張。
不過看見自家先生成功地躲開了紅龍馬的攻擊,小童臉上忍不住升起了與有榮焉的紅暈。
沒辦法,誰讓他家先生是第一相馬師呢,先生和紅龍馬打了幾十年的交道,整個鳳凰城,又有誰能比自家先生更了解這些紅龍馬?
這些想著,小童忍不住看向了陶行樂那邊。
這個明知道自己不在行,偏偏要和自己家先生來挑戰的小丫頭,又怎麽樣了呢?
小童轉頭的時候,正好就是一匹高大的紅龍馬暴躁地噴著響鼻,噠噠噠地踢著步子衝向了陶行樂。
快如閃電!
“啊!”小童輕呼一聲,本能地捂起了眼睛,他已經不忍心看了。
不難想象,那道紅光之後,一定會有人被拱飛。
就像是蹴鞠的時候,被人用力打飛的那隻球兒,除了在空中畫出一抹好看的弧線之外,隻能在泥地裏打滾了,要多圓潤,就有多圓潤。
小童這麽一想,便滿心的同情。他悄咪咪地打開一條指縫,不過卻見陶行樂好端端地站在紅龍馬的背上,似乎半根汗毛都沒有傷到。
小童先是一驚,然後有些訕訕地拿手當扇子給自己扇風,兩隻眼睛亂瞅,但就是不再往陶行樂那裏看去,就好像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紅龍馬可不是好脾氣的馬,脾氣火爆的它們叫人給踩到了背上,那不火山爆發才奇怪了呢。
但紅龍馬無論怎麽掙紮,都不能拿陶行樂怎麽樣。
陶行樂就跟長在它身上一樣,無論它是前翻還是後跳,就是無法把陶行樂摔下來。
除了那一跳又一跳的樣子讓人發現原來紅龍馬還有當小醜去搞笑的資質外,半文錢的用處都沒有。
感謝慕雲容的訓練,感謝那些日子裏陶行樂還算認真,總而言之,就是陶行樂的輕功學的還算可以,紅龍馬根本傷不到她。
都說站得高,看得遠。
本來隻是想要跳起來躲過紅龍馬不友好的攻擊的陶行樂,忽然之間決定暫時不下來了。
因為她發現確實是這樣,站的高,就是看的比較遠。
就在馬場的邊緣有一匹馬引起了陶行樂的注意。
它很高,但看起來瘦極了,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被群馬排擠在馬圈的周圍,看起來好不可憐。
陶行樂雖然不會相馬,但最基本的相馬常識她還是知道一些的。
要挑出一匹好馬,少不了的就是看一看,摸一摸,聞一聞,趕一趕。
看它的精神頭好不好,看看它的牙口好不好,雖然健康不一定能看出來,但生了大毛病確實可以一眼看出來。至於聞,也是為了看看馬兒有沒有生病。
看對了眼,去摸一摸,摸摸它的肌肉是不是緊實,有沒有力量。
剛剛那匹紅龍馬為什麽那麽生氣地打算撞陶行樂啊,不就是因為陶行樂的一爪子,讓人家感覺到自己受到了冒犯了嘛。
以至於陶行樂還沒有趕一趕,真正遛一遛它,看它是不是真的跑得快,腳力好。
隻是如果用剛剛那十二字法則來評判的話,那馬圈邊沿的那匹紅龍馬在看一看就要被淘汰了。
太明顯了,它無精打采地自己待在一處,也不讓和其他的馬兒一起,火紅的皮毛也變得有些暗淡了,最關鍵的是,它還瘦得很。
怎麽看,都病秧病秧的,完全稱不上是一匹好馬。
隻是,陶行樂目光在掃過它的時候,卻正好迎上了它那冷冽的目光。
就是那一眼的對視,讓陶行樂隻覺得心裏的心裏被燙了一下。
選馬隻有一炷香的時候,陶行樂回頭一看,時間過得好快,那香已經燒了大半了。
時間所剩不多。
期間,陶行樂又相看了五六匹馬,隻是無論如何,那匹孤零零站在馬圈邊上的馬,卻一直在陶行樂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紅腰帶壯漢高聲說道:“時間快到了,請抓緊時間。”
一刻鍾已經快過去了呀,陶行樂咬了咬牙,毅然決然地走向了那匹渾身上下寫著生人勿進的馬。
“咦,她準備幹什麽?”小童奇怪地看著陶行樂,然後好奇地問著剛剛走出馬圈的徐伯良,“先生,她怎麽去看那匹啊,那匹就是我都看的出來是劣質駑馬,她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徐伯良皺了皺沒有,一時間臉上也閃過一絲不解的神色。
這丫頭,真是不懂馬,還是故意扮豬吃老虎?
就連徐伯良也弄不懂了。
陶行樂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瘦馬的臉,隻是瘦馬警覺地躲過,速度比陶行樂想的還要快。
陶行樂笑了,她輕聲對麵前這匹瘦馬說道:“幫我贏,我想辦法放你走。”
——
“決定了?”
“嗯,決定了。”
“不改了?”
陶行樂笑道:“嗯,不改了。”
徐伯良說道:“既如此,那就投吧。”
三,
二,
一,同時鬆手。
兩人的球同時掉進了選號箱。
此時,有兩個光著膀子的紅腰帶大漢走了出來,徐伯良介紹道:“小友,這是吳師傅,這是肖師傅,他們兩是這紅龍馬場最厲害的兩位馴馬師。”
關鍵在於,這二人雖然一高一矮,但兩人的馴馬技術,幾乎不相上下。
這讓選號箱的存在幾乎沒有了意義。
不過選號箱的存在是鳳凰城所有馬場千年的傳統,為的就是避免因為有人故意操作,而讓馴馬師故意輸了比賽的。
兩個馴馬師先是搖了搖選號箱,他們搖動的頻率極其有儀式感。
對天搖三搖,對地搖三搖,還要對圍觀的人再搖三搖,然後二人才從箱子裏抽圓滾滾的球牌。
吳師傅道:“甲字七號。”
肖師傅接著說道:“甲字九號。”
因為這些編號是寫在紅龍馬的耳側的,又因為要保持美觀所以這些編號寫的很小。
再說這些馬全部沒有開始正式訓化,他們的編號,隻是為了好記,並不代表等次。
隻是當肖師傅和吳師傅兩人從馬圈之中帶出相應的馬的時候,小童立刻就知道哪一匹馬是陶行樂選的了。
“先生,她選的是……”小童還沒有說完,立刻被徐伯良打斷,“閉嘴。”
這一次隻有他們兩人比賽,徐伯良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到底陶行樂選的是哪一匹。
甲字九號。
她居然真的選了那匹看起來最次的馬,她這是因為知道自己完全沒有希望贏得挑戰而在自暴自棄嗎?
徐伯良心裏閃過一道這樣的念頭,不過很快就被他自己給否定了。
不,不是這樣,一定不是這樣!
雖然徐伯良不讓小童多嘴,但在場的眾人誰的眼睛也不是瞎的。
徐伯良是鳳凰城第一相馬師,他選的自然是那匹威風淩淩,連打響鼻都像是打雷一樣的那匹駿馬嘍。
至於哪匹無精打采的瘦馬,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選的,畢竟這有兩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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