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一大筆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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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雲宸自京城而來,離京時除了帶了滿腹的怨氣,更帶了滿車的封賞。

    紅龍馬潮攻城?

    為所未聞。

    但鳳凰城區區一萬守軍就守住了鳳凰城,無論如何這都是值得驕傲值得稱頌的,聽說,光是用來拉運賞金的馬車,就足足有十八輛。

    當然,不管慕皇此次賜下如此豐厚的賞賜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麽,或者是借著這次機會想要安排一些什麽樣的打算,但這賞賜,鳳凰城當得起。

    守住鳳凰城,忠武將軍鍾顯坤是首功,一番論功行賞下來,鍾顯坤自然得到了最大的封賞。

    但無論是連升三級的鍾顯坤,還是得到了慕皇欽賜牌匾,從此得到了皇家認證的徐伯良和孫師傅,人們拉長了耳朵最關心的卻是那兩人得到的賞賜如何?

    但對於日理萬機的慕皇來說,陶行樂和那個連名字都不清楚的壯士,即便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是當之無愧的能人異士,可對於慕皇來說,他們也隻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而已。

    聖旨有徐伯良和孫師傅的名字,已經代表了慕皇對這件事情足夠的關注,但聖旨上不可能真的點的那般細致,於是真正負責到鳳凰城論功行賞的人,是宸王殿下。

    鍾顯坤不知道為何慕雲宸的態度突然便軟,但到底,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殿下,您是相信末將所言了?”

    鍾顯坤可記得,一開始的時候,慕雲宸似乎對那兩人的事情就像是聽故事一樣,饒有興趣,卻並不準備當真。

    可若是宸王不信的話,何言節哀?

    慕雲宸說道:“鍾將軍一向敦厚,本王信你。”

    “殿下,若不是這二人從中策應,纏住了馬王,末將也不可能那麽快就擊退了紅龍馬的重重包圍。”鍾顯坤說,“尤其是那位姑娘,若不是她及時提醒,我等在紅龍馬潮來襲之前就退進了城內,這場紅龍馬節就會是鳳凰城的大劫。”

    聽到這話,慕雲宸點了點頭,他說道:“可惜了,此等能人異士,本王無緣一見,著實可惜了。”

    說到底,慕雲宸依然沒有太當真,或者說他沒有將這二人太放在心上,比起那不知底細的二人,慕雲宸更看中的依然還是鍾顯坤。

    鍾顯坤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慕雲宸自然明白鍾顯坤真正想說的到底是什麽,無非就是為這二人請功。

    慕雲宸目光真摯地看著鍾顯坤,他說道:“本王會在這鳳凰山下,梧桐林之上為勇士們立一座石碑,鐫刻所有犧牲的英烈之名,他們是護衛鳳凰城安危的勇士,本王要讓鳳凰城永遠記住他們。”

    鍾顯坤隻覺得眼睛一熱,見慣了馬革裹屍的他,突然聽到這樣的承諾,隻覺得腦子裏嗡了一聲,一向沒有多少表情的他,淚水竟然奪眶而出。

    他哽咽道:“末將……末將替將士們謝過宸王殿下。”

    慕雲宸說道:“鍾將軍,這是陛下的意思,本王隻是傳達父皇的旨意罷了。”

    慕雲容扶起了鍾顯坤,接著說道:“至於將軍你剛剛特別提到了的那兩位勇士,本王自然不會忘記的。”

    “隻是他們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鍾顯坤到是想去尋,可他是坐鎮一方的將士,輕易不能離開鳳凰城。

    “放心,”慕雲宸指著那十八車封賞對鍾顯坤說道:“若是他們活著,本王以萬金賞之;若是他們不幸犧牲,他們的名字會在鳳凰山石碑最顯眼的地方。”

    這話出口,慕雲宸覺得隱隱有些肉疼。

    但他說這話是真心的,十八輛車的封賞,他本來就沒有想過從中克扣。他知道將來如果真的要成事的話,少不了用錢的地方,但他的格局還沒有這樣的小,連賞金都要占為己有。

    鳳凰城剛剛簡單翻新修葺的宸王府前,剛剛修剪過的花壇草地還泛著青草的氣味。所有圍在宸王府前,聽到慕雲宸親口說出這句話的人,都覺得心裏狠狠一震。

    “賢王啊!”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句,整個鳳凰城又開始熱鬧了起來,剛剛曆經紅龍馬圍困的鳳凰城,仿佛一瞬間再次活了起來。

    人群之中,有一個人默默地擦了擦眼角,一聲不吭地退出了人群。

    “東家,你怎麽了?”

    胡老三胡亂擦了擦眼角,他背著身吸了吸鼻子後才轉頭笑道:“沒什麽,就是突然間有些感慨罷了。”

    聽到胡老三這話,趙大也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但願陶姑娘沒事。”

    但願陶行樂沒事。

    一日,兩日,三日……

    派出去的人始終空手無歸,天地這樣的大,要找兩個人談何容易。

    很多人都看見陶行樂他們當時就被紅龍馬帶著朝北跑去的,鳳凰城以北,那是遼闊的青洲沙漠。

    除了少數的綠洲,青洲沙漠遍地黃沙,環境想象不到的惡劣。

    於是鳳凰城裏漸漸有人傳言,也許當初敢如神兵般從天而降的兩個勇士,早就被馬蹄踏成了肉餡,又或者,早就困死在青洲沙漠的無盡沙海之中。

    一月,兩月,三月……

    鳳凰山上準備立的大石碑,負責鑿刻的工匠們早就不連夜趕工了,似乎連他們都在期待著什麽。

    但叫人失望的是,依然音訊全無。

    於是漸漸的,那兩個名字在鳳凰城提及的越來越少了,不能說人都是健忘的,但總歸該吃飯的時候還是得吃飯。

    六個月後。

    “東家,前麵就是鳳凰城了。”趙大往鳳凰城的方向遠遠地望著,有些有些感慨地對胡老三說道,“石碑立好了。”

    半年不見,趙大都開始畜須了,看起來倒是滄桑了不少。

    胡老三嗯了一聲,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兩腿輕輕一夾,嘴裏輕輕發出一個音節,帶著駝隊往鳳凰城的方向趕去。

    這是胡老三帶隊第三次在青洲城和鳳凰城之間往返。

    當初,他們在鳳凰城等了兩個多月,可是依然沒有陶行樂的消息,於是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商隊裏的人開始不去談論那個名字了,就仿佛那個人和那個名字一樣,從來沒有存在過。

    宸王府的院牆修的越發牢固了,可宸王府前,依然有兩筆賞金沒有人領走,所有人都覺得,這兩萬的賞金,是發不出去了。

    三個月前,鳳凰城裏也開了一家長天樓,而就在長天樓的斜對麵,一家不大的門店前掛著一個不大的牌子,“胡家香坊。”

    那是胡家商隊在鳳凰城的第一個落腳點。

    兄弟們總歸是要吃飯的,和清香閣談好的生意也不能不做。

    “東家,您回來了。”

    香坊前有個小廝模樣的人一見胡老三,立即迎了上去,等胡老三等人下了駱駝之後,一張嘴劈裏啪啦的說個不停。

    雖然嘰嘰咋咋的聲音在這煩悶的夏日有些惹人厭煩,不過他的口齒卻格外的伶俐,不多時,已經把胡老三不在的這段時間鳳凰城發生的一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了胡老三。

    胡老三皺眉,“你說,石碑上準備刻陶陶的名字了?”

    “是的。”

    半年時間,原本胖乎乎的胡老三竟然清瘦了不少,外露的皮膚更加黝黑了,但眼睛卻極為清冽,原本的一團和氣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和沉穩。

    胡老三有些煩悶的揮了揮手,“行了,你跟大夥兒卸貨去吧。”

    進了這小小的門店,才發現這小店裏麵別有洞天。

    和門店成鮮明對比的是,這後院的庫房位置及大,這胡老三這一趟歸來,空著的庫房很快就又會被填滿。

    胡老三沒在房裏待多久,他隻是在房間裏簡單地換了一件衣服、洗了一把臉就從房裏出來了。

    他交代道:“有人找我,就說我出去了。”

    胡老三沒有去長天樓見他剛到這裏不久的表哥劉掌櫃,而是去了宸王府。

    ——

    五個月前。

    “你確定你這麽久不回去真的沒有問題嗎?”

    野外,篝火堆前,有兩個野人正湊在一起烤著火。

    誰能想到,這兩個形如野人的兩人,居然就是陶行樂和慕雲容。

    慕雲容的臉上已經長滿了胡子,此時的他臉上的胡子倒不是粘上去的,而是貨真價實從身體裏麵長出來的。

    慕雲容聽到陶行樂的話,不準備理她,而是繼續一絲不苟地用火烤著衣服,就在不久前,他跳下了身後的大湖裏,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那胡底中撈出了兩頭魚。

    陶行樂看著慕雲容有些奇怪,“你不是有內力嗎,不用內力一震就烘幹了,哪用得著這麽麻煩?”

    慕雲容輕輕撣著濕衣服的手微微一頓,他終於舍得抬起頭來,看著陶行樂說道:“你又聽誰瞎說。”

    “原來不是真的啊。”

    陶行樂有些遺憾,從前她看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呢,想想就覺得帥氣逼人,隻是可惜不是真的。

    慕雲容剛想說什麽,忽然喉頭有一股微甜冒了起來,這味道還有些腥,慕雲容一點兒也不喜歡。

    慕雲容若無其事的斜了一眼陶行樂,“怎麽,學了輕功,還想從我這裏學去內功?”

    陶行樂湊了上去,笑眯眯地看著慕雲容,“那你教不?”

    慕雲容的喉頭動了動,也不知道咽下的是腥甜,還是些別的什麽。他忽然伸出了一隻手指,往陶行樂的額頭一推,“那得看你怎麽討好我了。”

    聽到這話,陶行樂狠狠打了個寒戰,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呐,吃魚。”陶行樂看起來頗為狗腿。

    慕雲容白了一眼陶行樂,強調道:“我抓的魚。”

    “那還是我烤的呢。”陶行樂笑眯眯道:“那你吃不?”

    “吃,為什麽不吃?”慕雲容接過了刀柄,把衣服放在一邊,開始小口小口地吃著魚肉。

    哪怕再餓,慕雲容都吃的不忙不亂,哪怕已經像一個十足的野人了。

    陶行樂看著被慕雲容送入口中的魚肉,眼睛亮晶晶的,“這麽說,你答應了?”

    慕雲容一怔,“我答應什麽了?”

    “……你都吃魚了。”

    “我有答應嗎?”慕雲容挑眉。

    好吧,是沒有。

    陶行樂吃了半隻魚,把自己的那一隻遞到了慕雲容的麵前。

    “怎麽了?”

    “你吃。”

    慕雲容推開,“我不吃別人的口水。”

    陶行樂臉上一燙,說道:“我是掰開的,再說,我也不想吃隔夜的,明天想吃,明天再抓唄。”

    說完,陶行樂就把魚放到了慕雲容的麵前,“愛吃不吃。”

    陶行樂又在火堆前坐了好一會兒,隻是就像是座位上有根針一樣,坐立不安。

    就在慕雲容準備出言表示自己被吵到了的時候,陶行樂站了起來,她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去那邊一下,你就在這裏,哪裏也不許去。”

    說完,陶行樂就跑了。

    看著陶行樂故意往大湖反方向走的背影,慕雲容輕笑搖頭,他大概猜出了陶行樂準備幹什麽,隻不過不拆穿罷了。

    沙漠裏的大湖,光是看著就讓人欣喜。

    陶行樂做賊一樣的貓到了湖邊,她暗搓搓地往慕雲容的放在伸了伸脖子,看見慕雲容果然乖乖地留在火堆前,偷偷鬆了一口氣。

    她看著波光粼粼的湖色,眉眼彎彎。

    她本想撲通一聲跳下去狠狠洗洗的,不過怕引起注意,於是這才耐住了性子。

    捧了一捧清水,仿佛捧著一捧幸福,陶行樂趕緊把清水送入了口中,生怕幸福從自己的指縫中偷偷溜走。

    “噗!”陶行樂齜牙咧嘴,“我的天,鹽湖啊。”

    真特別的鹹!

    算了算了,趕緊洗個澡得了。

    這些天,目之所及,入眼的除了黃沙就是黃沙,陶行樂已經快忘記了洗澡這麽奢侈的享受到底滋味如何了。

    等渾身沒入冰涼的湖水之中的時候,陶行樂才覺得整個人這才活了過來。

    而另一邊,慕雲容的耳朵有些發紅,連帶著臉頰都有些滾燙。

    他不想聽的,可是無奈,這聲音太煩人了,非鑽進自己的耳朵裏,真煩人。

    慕雲容放下了手中的魚肉,他開始打坐。

    其實陶行樂沒有說錯,內力確實可以烘幹衣服,隻是的傷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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