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見字如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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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
“你去。”
李壯轉身盯住小僮,“你說什麽?我去?”
李壯按了按手指,哢哢作響。
“我去就我去。”小僮一跺腳,不就是去喊自家主子吃飯嗎,這能有多難?
塊頭大了不起啊,李壯就是小氣。
小僮深吸了幾口氣,抬步向湖心亭走去。
隻是沒走幾步,小僮便停住了腳步,轉身對著李壯哼哼道:“李壯,求你了,還是你去吧。”
李壯的目光看向了湖心亭中那一抹背影,他卻咽了咽口水,聲音居然有些顫抖地說道:“可能,可能主子現在還不餓吧。”
“嗯嗯嗯……”小僮聽到這話,立即快步跑了回來,直接躲到了李壯的身後,讚同道:“我也覺得,要不然,我們一會兒再來請吧。”
“那宸王那邊怎麽辦?”
“讓他等著唄。”小僮抓住了李壯的胳膊,從李壯的身後探出了半個腦袋,低聲說道:“李壯,你說主子這是怎麽了?”
時不時發笑,卻又不知為何而笑。
“嘶……”李壯打了一個寒顫,他說道:“我哪知道,那天不是你跟著主子的嗎,結果你倒好,自己先回來了,把主子一個人丟在雁歸堂。”
“主子讓我先回來,我能怎麽辦,難道我還能不聽主子的嗎?”小僮也後悔啊,他怎麽就那麽聽話,讓他乖乖的就回來了呢?
要是他留下了,說不定就可以知道主子不對勁的原因了。
“李壯,你說主子會不會……咱們要不要去請禦醫去?”
“鳳凰城哪有禦醫啊。”
“也是啊。”小僮著急,“可是這怎麽辦啊,總不能讓主子一直這個樣子吧。”
“你在這守著主子,我去請大夫去。”李壯說完,也不耽擱,立即抬步就走。
“行……哎哎哎不對不對,你等等,咱換換啊。”
隻是可惜,小僮的呼喚並沒有起到作用,因為李壯已經走得遠遠的了。
“該死的李壯,跑得倒快。”小僮有些不滿地嘟喃著,可是也隻能留在這裏好好“看”著他們家主子,要不然,一旦他們家主子出事,他哥可饒不了他。
隻是,小僮忍不住奇怪,“怎麽會呢,主子明明已經去過了雁歸堂,應該見到了陶姑娘才對,可是怎麽感覺,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呢?不會吧,主子該不會真的……生了什麽怪病了吧?”
小僮越想,心裏越覺得沒有底,越是擔心害怕。
“嘟喃什麽呢?”
“爺?”小僮驚喜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慕雲容,激動的脫口而出,“爺您正常了啊!”
“爺有不正常嗎?”慕雲容橫了小僮一眼,說道:“對了,讓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讓我辦的事情?”多了,您指哪一件呐?
“怎麽,需要爺親自提醒你嗎?”
“不用不用。”小僮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他說道:“按照爺的吩咐,小僮已經讓鋪裏的人運了大量的甘草來鳳凰城,低價賣給所有的醫館藥鋪,嘿嘿,估計沒有三五個月,鳳凰城是再也吃不下多餘的甘草了。”
“所有?”
“嗯嗯。”
“低價?”
“嗯……嗯。”
慕雲容忽然笑道:“所以說,虧了不少嘍?”
“呃……其實,其實也沒有虧太多,”小僮看著慕雲容滿臉燦爛的笑,有些害怕地點了點頭,“不過都照爺的吩咐辦了,雖然不是到處都可以看到甘草的影子,可是段時間內,鳳凰城是絕對吃不下多餘的甘草了。”
“哦,爺算是聽懂了,”慕雲容抬了抬眉,說道:“你的意思,虧本是因為本王?”
“不是不是。”本來就是。
“哼,心口不一。”慕雲容翻了一個白眼,“本王記得是讓你阻止她賣出手中的甘草吧,結果呢?”
“爺,小僮也沒有料到她會在平陽就把貨全部賣了呀。”小僮委屈,“再說了,爺不是也沒有料到了。”
“還敢狡辯?”慕雲容說道:“看來不罰你,你是不會長記性了。”
慕雲容想了想,說道:“這樣吧,看在你哥的份上,爺也就不重罰你了,就罰你這一個月的例錢吧,意思意思得了。”
“……謝爺。”小僮喉頭發苦,小僮欲哭無淚,小僮想撞牆。
寒風之中,小僮一個人靜靜地看著湖心亭的方向垂淚。
李壯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
“小僮,主子呢?”李壯看著空空如也的湖心亭,隻好看著身邊一抽一噎的小僮,著急道:“主子哪裏去了,不是交代你好好看著嗎?”
小僮抹了抹淚,他說道:“主子吃飯去了。”
“哦。”李壯狠狠鬆了一口氣,然後有些埋怨地看向了小僮,“那好好的你哭什麽,誠心嚇人?”
“李壯!”小僮咳了咳,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你快帶著大夫給主子瞧瞧吧,主子可能真的病了,可能還病的不輕。”
“什麽?”李壯皺起了眉頭,“真是的,不早說。”
——
“李壯,吃了沒?”慕雲容瞧見了李壯,笑得如沐春風,“沒吃的話過來一起吃點兒吧?”
慕雲容看向了慕雲宸,“皇兄,你不會介意吧?”
慕雲宸扯了扯唇角,“容弟不介意的話,為兄又怎麽會介意呢?”
“吃了吃了。”李壯趕緊道。
天哪,主子又開始這樣笑了,李壯忍不住心裏一抖,看來小僮真沒有說錯,主子怕是真的病了,可能還真病的不輕。
要不然怎麽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平時也就算了,現在可是在和宸王吃飯。
一個不小心,可就容易落下話柄。
到時候,宸王在陛下麵前,告主子不分尊卑,不顧禮法可就不好了。
“咦,你請了大夫?”慕雲容疑問道:“李壯,你病了?”
一聽這話,李壯才反應過來,自己太過於著急了。
就算擔心主子的身體,但是也不好不管主子在什麽地方就把大夫直接往主子身邊帶的,李壯回答道:“爺,這古大夫是鳳凰城醫術最好的大夫了,馬上就要過年了,屬下請古大夫來給爺,給宸王請一道平安脈。”
“哦,原來是這樣。”
慕雲宸笑道:“容弟,你的屬下有心了。”
——
雁歸堂。
陶行樂倒是沒有慕雲容想的那麽多,也許是因為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以至於沒空想吧。
又或者,她是故意讓自己忙著,才不至於胡思亂想吧。
此刻,陶行樂正在書房裏對著賬目,一筆一筆的,對的非常認真。
吳六、劉琰和周原等人陸續跟陶行樂匯報著各自的情況,等到賬目全部對完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
“這樣不行。”陶行樂搖了搖頭,“這樣肯定不行。”
吳六等人對視一眼,周原問道:“東家,什麽不行。”
“哦,你們還在啊。”陶行樂說道:“我還沒有想清楚,等我想清楚了,再仔細跟你們談談。”
雁歸堂的一切都剛剛草創,目前有太多的東西不夠完善。
其他事情都可不先放一邊,不過有一件事情必須先解決好,不然,如梗在喉。
現在人心正是齊的時候,也許不會很明顯,但是如果不早日解決,終究還是一道避不開的隱憂。
這件事情想不通,陶行樂就睡不著。
吃飯的時候在想,睡覺的時候也在想,甚至,走路的時候還在想。
於是,那日廚房裏的點滴旖旎,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陶行樂忘到天涯海角去了。
“怎麽了?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怎麽來了?”
“哦,老劉沒空,就讓我送契書過來了。”傅衙內丟給陶行樂一個信封,“自己看看,沒問題就簽了吧。”
“這麽快就擬好了?”陶行樂一邊拿出了印泥,一邊仔細地閱讀著契書的內容,“沒問題。”
隻是要簽的時候,陶行樂突然想到,“咦,不對,不用請個公證人嗎?”
傅衙內挑了挑眉頭,“你跟長天樓第一次合作?”
陶行樂笑,“還是請一個比較好。”
“麻煩。”傅衙內撇了撇嘴角,不過算是同意了。
陶行樂把印泥收了起來,看著傅衙內道:“對了,正好你來了,有事想請教你。”
“喲,什麽事把你難倒了?”傅衙內顯得很高興,“說來聽聽。”
“那我就直說了。”陶行樂看著傅衙內問道:“傅衙內,你們長天樓請幾個賬房先生?”
傅衙內一愣,沒想到陶行樂問的是這個問題,不過還是如實說道:“七八個,怎麽了?”
“七八個?這麽多?”
“多嗎?”傅衙內伸出了手指,“一家分店一個賬房先生,總店裏倒是有兩個,不過一個負責管本店的,另一個是總賬房。”
“哦,那還是隻有一個啊。”
“嗤,你嘀咕什麽呢。”傅衙內說道:“一家店請一個賬房先生就已經完全夠理賬了,再請一個來幹嘛,請來專門盯著另一個做事情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懂嗎?”傅衙內一副為人師的樣子,對陶行樂教育道:“做東家的,要有些心胸知道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怎麽說呢?”陶行樂還在原來的世界的時候,連實習都沒有去過,所以她並不是很明白那些運轉自如的公司財務到底是如何操作的。
她想了想,對傅衙內說道:“我覺得,這錢、賬都放在一個人的手裏管著,不是很合理。”
“你就為這個煩心?”
“是啊,可惜還沒有想到解決辦法。”
一來她到底不是專業財務人士出身,雖然在胡三叔那裏接管過一段時間的賬本,但讓她管賬,終究吃力。
再說,事必躬親並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而且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她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
劉琰?
還是周原?
或者堂裏的其他人?
陶行樂有些苦惱地搖了搖頭,其實都不合適。
“嗬嗬,看來你是真鑽錢眼裏了吧。”傅衙內笑著,但是眼裏卻閃過一抹深思。
——
“東家,東家,車寧來信了!”
陶行樂一聽,喜上眉梢,“車寧的信終於到了,太好了,快拿來看看!”
傅衙內看著陶行樂如風般跑出去的背影,皺了皺眉頭,“車寧?”
又是什麽鬼。
吳六把信遞給了陶行樂,“東家,給,快拆開看看。”
“人都到齊了嗎?”
“都到齊了,東家,快念念吧!”
大家都是從藍安出來的,來鳳凰城這麽久,說不想家,那是假的。
“好。”陶行樂拆開了信,念道:“東家,見字如麵……”
車寧說,雖然陶行樂他們走後,那些挖甘草的山民曾經來藍安庫外鬧過事,不過他們都是明白事理的人,經過勸說,已經散去了。不光如此,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經過這麽一鬧,挖甘草的人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的人願意去挖了。
小溪山已經完全開墾出來了,隻是那地是真的很貧瘠,不過好在藍安四季如春,於是,他便做主種滿了大豆,不求收成,隻求養地,不知妥否。
陶行樂留下的五十兩銀子他花了一部分,把倉庫邊的空地租了一塊下來,因為挖野根子的人太多了,庫房早就放不下了。
新建庫房之後,又照著烤房的模樣,建了五個烤房。
不過現在在藍安收野根子已經沒有以前那麽簡單了,因為現在收野根子的人已經不止他們一家,吳掌櫃也開始收了。
其他事情一切安好。
聽完來信,劉琰皺起了眉頭,“吳掌櫃?就是向他買下小溪山的那個吳掌櫃?”
周原點了點頭,“沒錯。”
吳六說道:“這吳掌櫃這是要搶咱們的生意呀。”
“這個正常。”陶行樂說道:“甘草是用量較大的藥材之一,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藍安不以甘草入藥,但是這門生意隻要有人開了頭,就不可能一直隻有我們一家。”
她倒是想壟斷。
但是陶行樂清楚,就目前而言,無論是財力無力人力還是威望,都遠遠沒到可以壟斷的水平。
既然如此,不如有錢一起賺,陶行樂想了想,說道:“拿紙筆來,我要給車寧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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