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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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風了。

    慕雲宸的目光落到了那些隨風而動,沙沙作響的枝葉上,冷冷地說道:“正是因為今天是本王的好日子,那小子在今天出了事,父皇才不會懷疑到本王的頭上。”

    “王爺英明。”

    “去吧。”慕雲宸揮了揮手,目光微涼。

    “來人。”

    “王爺請吩咐。”

    慕雲宸唇角扯起一抹危險的弧度,“去請三殿下和四殿下過來。”

    “是。”

    ……

    陸續又做了些安排,慕雲宸這才捏碎了手中小小的酒杯,陰冷地道:“慕雲容,上一回是你運氣好,但本王就不信,這一回你還能走出我宸王府的天羅地網!”

    ——

    宸王大喜,大擺宴席,來給宸王道喜的人實在太多,以至於陶行樂根本找不到劉掌櫃的身影了。

    “奇怪,去哪了呢?”

    就在這時,一抹眼熟的藏青色從人群之中穿過,陶行樂眼睛一亮,追了過去,“劉掌櫃。”

    隻是,對方像是根本沒有聽見陶行樂的呼喚一樣,根本沒有回頭,甚至還越走越快。

    “劉掌櫃你跑什麽呢。”陶行樂雖然心下奇怪,但怎麽著也不能讓劉掌櫃再次消失在人群之中,要不然京城這麽大,日後還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劉掌櫃了。

    好吧,她手中的羊毛並不是說非要賣給劉掌櫃不可。

    隻是一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裏,既然能在偌大的京城遇見了劉掌櫃,這就說明她和劉記布莊還是有緣分的。

    至於其二,陶行樂握了握拳,容記的大名如雷貫耳,隻是到目前為止,她依然沒有接觸容記的機會。

    而上次在平陽的時候,她聽劉掌櫃說過,劉記綢緞莊那些棉布就是從容記裏拿到的。

    所以無論如何,既然在宸王的宴席之上遇見劉掌櫃了,那就必須找到他。

    追著前麵不遠處的那道藏青色的身影,陶行樂跟著穿過了一道拱門,隻是讓陶行樂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穿過了一道拱門而已,前後居然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等陶行樂意識到不對,想要轉身的時候,時間已經太晚了。陶行樂轉身一看,哪裏還有什麽拱門啊,周圍除了白色的霧氣就是古怪的假山了。

    陶行樂輕輕皺了皺眉頭,心中大體明了,自己應該是誤入了什麽陣法之中了。

    陶行樂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還好,這裏的天色跟之前所見大體一致,沒有什麽太大的差異,這說明她遇到的應該隻是一些簡單的障眼法而已。

    擔心害怕?

    那還不至於。

    隻是陶行樂心裏難免奇怪,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慕雲宸為何在自己的府邸裏弄了這麽一道。

    難道他就不怕有客人誤入了這奇怪的陣法之中,被關在這裏出不去了嗎?

    這裏離宴席那般近,有人誤入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陶行樂可不相信,作為今天的主角之一,作為這座府邸的主人,慕雲宸會想不到這些。

    “管他呢,我先出去要緊。”陶行樂嘀咕了一聲,隻是雖然心下奇怪,但陶行樂更想要現在就出去,她可不想被關在這陣法之中,到時候被當成了賊人抓了。

    “站住!”

    就在陶行樂輕輕一攀,想要足點假山借力跳出這障眼之陣時,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輕喝。

    陶行樂哪裏知道在這陣法之中還還有別人,生生被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發現叫住自己的人,居然是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

    “小朋友,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你的家人呢?”陶行樂站在假山之上,奇怪地問道。

    看這孩子的穿著,又能出現在宸王府,定然非富即貴。

    隻是這樣一個小孩,怎麽會誤入了陣法,而身邊卻不見一個隨從跟著呢?

    “放肆!”

    陶行樂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話惹到了這個孩子,隻見那孩子竟然做出了一副威嚴的姿態,“你竟敢對本宮不敬!”

    “噗嗤。”

    這孩子實在太小了,以至於雖然背著手,明明做出一副威嚴的姿態,看起來卻更加憨態可掬。

    “你笑什麽,不許笑,你不許笑!”小孩怒。

    “好好好,我不笑就是。”陶行樂好笑地看著他。

    不過本宮?

    這麽小的孩子,又出現在宸王府,能自稱本宮的恐怕是那一位了,陶行樂衝他揮了揮手,說道:“小朋友,你快點回家吧,我先走了,就不陪你玩了。”

    說著,陶行樂作勢就要走。

    “等一等!你不許走!”小孩急了,跺腳說道。

    陶行樂回頭,明知故問:“怎麽了?”

    “……”

    小孩癟嘴,就是不吭聲。

    雖然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麽出現在這陣法之中的,但是如果他真是小太子,那帶著他,簡直就是帶著一張宸王府通行證。

    於是陶行樂挑了挑眉頭,“要沒事,我可就走嘍?”

    “……”

    小孩紅了眼眶,梗著脖子,但就是一句話都不肯說。

    “哦,我明白了,”陶行樂恍然,“你是害怕吧!”

    “誰害怕了?胡說八道!”小孩跺腳,小孩不依。

    ——

    “容王,老帝師有請。”

    雖在酒席之上,可慕雲容卻滴酒不沾,不過,也沒有人敢來勸酒就是。

    隻是,酒席上想要清淨其實很難,沒過多久,就有一個宸王府的仆人走到慕雲容麵前,來請慕雲容。

    老帝師有請?

    慕雲容的眼神輕輕閃了閃,笑道:“前頭帶路。”

    “是,容王這邊請。”

    自從慕皇新立了宥太子,老帝師就再也沒有讓人接觸過他。

    慕雲容唇邊勾起一絲幾不可查的微笑,眼見複位無望,所有人都以為老帝師已經放棄了,認了,不再執著於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祖訓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若是慕雲容有心爭儲,必須仰仗老帝師。

    隻是先不論慕雲容有沒有興趣爭一爭,其實慕雲容心裏更加清楚的是,老帝師不可能親自見他,尤其還是在慕雲宸的大婚之宴上。

    有意思。

    見慕雲宸連大喜的日子都不肯閑下來,慕雲容的心情很好,他倒要看看,他的這位大哥,到底會舍得在自己的大婚之日上,演一出什麽樣的好戲。

    想到這裏,慕雲容連腳步都變得輕盈靈動了起來,他的眸光裏,竟然慢慢溢出了絲絲期待。

    ——

    “殿下,殿下不好了!”

    慕雲宸聞言瞬間皺起了眉頭,“怎麽回事!”

    曹叔平作為宸王的門客,宸王大婚,他自然是要來恭喜府君的,來的時候,恰好聽見了剛剛的說話聲。

    於是,帶著酒意的他眉頭一立,喝道:“瞧瞧你們,成何體統,今天可是殿下的大好日子,你們不僅慌慌張張,說話稟報都不講究一個避諱,我且問你,什麽不好了?你是想觸了殿下的黴頭嗎?”

    “我……”那個身穿藏青色衣袍的下人一聽曹叔平扣了這麽沉的一頂帽子給自己,臉瞬間就白了,他趕緊說道:“殿下恕罪!”

    慕雲宸冷哼一句,目光如劍般看向了酒醉微醺的曹叔平,說道:“叔平兄,好大的威風。”

    慕雲宸這不冷不熱的一句話,瞬間把曹叔平的酒意給嚇跑了,曹叔平趕緊笑道:“殿下,臣這不是也是為了您著想嗎?”

    “這麽說來,守緣倒要謝謝叔平兄了?”

    “不敢不敢。”曹叔平也意識到了慕雲宸氣壓不對,“府君大喜,我等門客與有榮焉,為府君賀,是我等門客當盡之義,不敢居功,更不敢當殿下道一句謝。”

    慕雲宸輕輕嗯了一句,視線從曹叔平的身上收了回來,他淡淡地說道:“聽說,叔平兄醉酒,看來是真的,叔平兄的祝福本王已經收到,叔平兄且休息去吧。”

    曹叔平還想說什麽,卻被慕雲宸冷冷的目光看著,“還不退下?”

    “是。”

    等曹叔平走後,慕雲宸才皺起了眉頭,看著跪倒在地上的那個隨從,說道:“說吧,到底怎麽了?”

    慕雲宸的語氣已經緩和了很多,隻是,那個身穿藏青色衣袍的隨從卻抖成了篩子,說道:“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說話,宥兒怎麽了?”

    “太子殿下被人劫持了!”

    “什麽!”慕雲宸一拍桌子,喝道:“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

    “喂,我說,你到底行不行啊!”

    走過之處,盡是錦簇花團,顏色不一,種類繁雜,開的好不熱鬧,仿佛春盛。

    隻是,時不時迎麵吹來的寒風卻讓人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這裏,透著古怪。

    陶行樂聽到小太子慕雲宥抱怨的話,指了指不遠處的牆頭,“你行你上呀,幹嘛抓著我不放。”

    “誰……誰抓著你了!”

    陶行樂揚了揚被抓住的手,說道:“你看,都抓紅了。”真想不到,這麽小的一個小朋友,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

    “我我我……本宮願意抓著你是給你麵子,你可知道本宮是誰?”小太子慕雲宥高高揚著下巴。

    不過他實在太矮了,以至於雖然擺出一副鼻孔朝天,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卻依然沒有半點威懾力。

    “你是……”陶行樂似乎恍然大悟,小太子正想說聲怕了吧之類的話,結果卻聽到陶行樂欠揍地說了聲:“不知道。”

    聲音,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

    “你……”慕雲宥眼眶一紅。

    “你該不會要哭吧!”

    “才沒有!”慕雲宥用袖子狠狠一擦眼睛,梗著脖子說道:“就你也想氣哭本宮,哼,你還是去修煉個十年八年的吧!”

    “我修煉個十年八年的是沒問題呀,”陶行樂好笑地看著他,“隻是十年八年之後,你這個小不點兒到時候也是一位翩翩公子俊秀兒郎了吧。”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嘛,”陶行樂拖長了聲音瞅著他,說道:“到了那個時候,你要是還被人氣哭,你說,你丟不丟臉?”

    “你!”慕雲宥一把甩開了陶行樂的手,氣哼哼地說道:“要你管,本宮就愛哭怎麽了?”

    一邊說著,眼淚一邊啪啪地掉個不停,蹲在地上,仿佛一隻被人弄丟了的無助小貓。

    陶行樂心裏一軟,走了過去,戳戳他毛茸茸的頭頂。

    他氣呼呼一甩肩膀,躲開。

    陶行樂繼續戳,一邊輕戳一邊問:“怎麽樣,哭好了嗎?要不要跟我出去?”

    “拉倒吧你,就會說大話。”狠狠一哭,小孩兒倒是顯得沒有之前那麽緊張了,他拿袖子擦臉,“你要是能出去早就出去了,還能在這裏耽誤了大半天的功夫?”

    “還說呢,也不知道哪一個小朋友說認識路,知道出口在哪的呢。”雖然對方隻是一個小孩子,但是對方甩過來的鍋,陶行樂表示不背。

    說著,陶行樂掏出了一塊手帕,“老拿袖子擦眼淚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喏,給你。”

    慕雲宥臉色一紅,一把搶過,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來過這好多次了,當然知道這路怎麽走了!”

    陶行樂笑笑不說話。

    隻是慕雲宥卻一下子就明白了陶行樂未說出口的話是什麽意思,他氣道:“剛剛霧氣那麽大,那還不是因為你不肯背本宮,本宮才找不到出口的嗎?”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我嘍?”

    “那還不是?”

    陶行樂四下看了一眼,好笑道:“呐,現在沒霧了,小向導,前頭帶路吧。”

    “你叫本宮帶路本宮就給你帶呀,美得你。”慕雲宥紅著臉,他找了一個石塊坐下,耍賴道:“不走了不走了,本宮走累了,不想走了。”

    陶行樂蹲在他的麵前,戳了戳他的小肚子,“隻是累了,不餓嗎?”

    慕雲宥拍開陶行樂的手,紅著臉說道:“你這女人,怎麽偏生喜歡動手動腳,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聽到這話,陶行樂滿頭黑線。

    “本宮餓了,去給本宮弄點吃的去。”他如小祖宗一樣發號施令著。

    “餓了?”陶行樂說道:“不過吃的我可沒帶。”

    慕雲宥聽到這話,給了陶行樂一個嫌棄的眼神,仿佛再說,要你何用。

    陶行樂也不在意,她說道:“不過你也知道,這宸王府裏正在大擺流水宴席,什麽好吃的沒有?比如說什麽烤全羊啦,醋溜魚啦,爆炒河蟹啦……”

    “別說了!”慕雲宥咽了咽口水,他坐在青石塊上激動地搖晃著小短腿,眼神特別嫌棄地看著陶行樂,大喊道:“你說的東西都太難吃了,本宮一個都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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