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一的十一月份的一天。我得知了你姑姑去世的事。一個人在夜裏走了很久很久。突然感覺這個冬天是這麽的冷。

    我又去把頭發剪短了。它長得太快了。我討厭留長發了。即使有個人跟我說過。他習慣於看我長發的樣子。

    我又去打耳洞了。右耳。跟去年一樣。第二天發炎。流血。疼的要命。

    今天。又是一場同學聚會。那是一群我小學時的同學。而且大部分是以前王娓娓班上的。他們說。快把你男朋友喊來啊。我隻是笑卻不語。

    這是我。現在的我。

    那麽你呢？如果現在的你還在。你會不會跟朱文露。邵文雪她們一樣提早結了婚。又或者跟我一樣為感情傷透了腦筋。更或者是還在一個人獨自漂泊著？如果你還在。在聽到你姑姑去世的時候。你會不會很難過。難過到錯愕哭泣呢？

    可是沒有如果。因為你早已經不在了。就像一滴水。蒸發了。就像一粒塵埃。消散了。再也看不見。摸不著。感受不到。

    我總是覺得你沒有死。你隻是去了一趟旅遊。不過是很遠很遠的一個地方。不過是要遊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遊完了就會回來。可是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沒說要回來？

    這是我在隔著七年的時間後。第一次那麽想你。發了瘋的想你。七年裏。我上完了小學。讀完了初中。現在連高中都即將畢業了。七年裏。我家老房子被拆了。門前的樹也一棵一棵被砍掉了。七年裏。有人結了婚。有人生了子。有人變漂亮了。有人變成熟了。你看。什麽都在變。而你會不會感到陌生與害怕呢？

    昨天放假回家的時候。看到了你的爸爸。他的頭發幾乎白了一半。我不知道為什麽。難過極了。

    我永遠忘不了你離開的那天。天氣陰沉的有多厲害。眼看著一場大雨就要將至。當時我正在家裏吃晚飯。爸爸在數落著我的挑食。然後我就聽到了哭聲。等我趕到你家的時候。屋子裏已經圍滿人。我看到了你的媽媽在哭。你的奶奶在哭。你的姑姑在哭。我看到你浮腫的身體上麵蓋著厚厚的棉被。

    我就那樣一直站在門外。而我的腦中一直回想著你幾天前說的話。你說，爸爸。我不想死。我不想進火葬場。我怕疼。

    當年的你隻有十六歲。癌。手術費需要五千。一來你們家窮。二來癌症十有**都是治不好的。你跟我說。我現在就是在等死。

    你生病的期間。我每天都會去你家玩。我和你的堂妹阿美。還有你家隔壁的孫夢經常在一起打撲克牌。跳皮筋。你就在一旁望著。有時候你一個人待著無聊。你的媽媽就會背著你挨家挨戶的玩。

    你死了以後。你們家房子重刷了一遍。你的所有東西你媽媽一把火把燒了。後來我很少去你家玩。

    二零零四年。我隻有十四歲。正上小學四年級。還住在老房子裏。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不多。隻有我的表妹朱智燕一天到晚跟在我後麵小妹小妹姐姐的喊。其次就是你。

    記得有一次。下雨我沒帶傘。你在半路上碰到我。就幫我一起撐傘。等回到家的時候我發現我全身沒濕。而你整個右肩都濕透了。這讓我特別特別的感動。

    你的奶奶對我也特別特別的好。我上初中的時候。爸爸媽媽都經常不在家。你的奶奶常常到我家做飯給我吃。甚至幫我洗衣服。媽媽給她錢死都不要。

    你的姑姑也經常去我家打麻將。贏了就會給我錢買冷飲吃。媽媽說夏天的時候還跟她打過麻將。沒想到現在就不在了。

    你的姑父看我在家就會說。大學生念書回家了啊。有時候我在房間裏睡覺。都聽到他跟我媽媽說。你家葉大小姐還在睡覺啊。

    很小的時候。我們老師教我們一個詞。叫好人有好報。可是。上天總是不公的。比如它安排了你的爺爺。你。你的姑姑相繼得癌症死去。可是你畢竟太年輕了。有很多美好的事你還沒經曆。結婚生子。當個好妻子好媽媽。沒能好好報答父母。孝敬父母。做著你想做的工作。生活在你想象的生活下。做著你想做的工作。生活在你想象的生活下。

    雖然我早已記不清你的眼。你的眉。你說話時以及你笑的時候的樣子。但是我最親愛的朋友。無論過了多久。七年也好。十七年也罷。無論我以後的路走的是平坦還是崎嶇。無論是我老了。病了。殘了。我都不會忘記。在我小的時候。隔壁不遠處住著一個鄰家姐姐。她為人很好。她很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