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著油紙傘找了家就近的街頭小鋪，天空還飄著細雨，市場收了大半之後，小巷間幾乎沒什麽路人。

    初媛一邊打量著不大的店鋪，尋覓著製衣的布料，一邊收起油傘，小幅度的甩掉傘麵掉落的雨水，問道：“陶桃急急忙忙跑回府，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麽？”

    柳沁柔搖搖頭，素手抬起袖口輕輕得撫去飄到麵上的細雨，“媛姐姐是隨著禮部接應我們的馬車進城的，戶部的人沒有登記到你，若是沒有證明身份的手牌擅自出城，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傘麵不再滴水後，她把傘放進小店邊的竹筒裏，又道：“量身定做衣裳還要一會兒的功夫，不急。”

    “那陶桃這麽緊張做什麽？”初媛想到柳沁柔悄聲吩咐完後，陶桃沉著小臉轉身跑出聞聲客棧的模樣，有些好奇。

    柳沁柔猶豫了會兒，給了個籠統的回答：“陶桃回去拿的一樣，或許媛姐姐出城會用的到。”

    剛才她也說了出城需要證明身份，初媛也就沒再多問。走到貨架前，她挑過兩匹顏色暗沉低調的梭織棉，高聲得對著戴小圓鏡的老人家喊道：“老板，現在做兩套男裝多久能好？”

    他輕車熟路的將線穿進針孔，低頭認真的縫製衣袖，顯然沒有聽到有人在和他說話。

    看這上了年紀的老裁縫，初媛抱著棉布無奈的來到他邊上，被人遮住了眼下的光線，他才抬起頭問道：“啊……姑娘可是來製衣裙的？”

    放下手裏縫補的活兒，老裁縫起身直直得走到鮮豔的絲綢區，才開口說了句：“我這兒有新……誒？”他推了推小圓鏡，眯眼看著初媛懷裏的棉布：“姑娘這是？”

    “我打算給自己做兩身男裝，出門玩兒也方便些！”初媛把棉布放在櫃台上，音量依舊高高抬起得問道：“定製的衣裳要多久才好？”

    老裁縫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在這之間，圓鏡下的雙翳悄悄把初媛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接過布料的同時，拍了拍她的手臂，像長輩無心地訓斥般，笑罵一聲：“姑娘家家的這麽貪玩，當真是調皮！”

    語畢，他對著身後的內院，高聲喊了一句：“之秋，快出來給這位姑娘量量尺寸！”

    一隻麥色的手背推開掩門的粗布，琥珀色的杏眸淡淡得掃了一眼初媛，她說道：“姑娘，請進。”

    柳沁柔在外沒等多久，她們兩人就從內院出來了。

    被老裁縫喚作之秋的女子，將記錄好的單子放下，一聲不吭得鑽回粗布後邊。

    初媛一直低頭係著腰帶，奈何怎麽都綁不出之前的韻味兒，隻好求救道：“柔兒~”

    “這幾日下雨，都沒什麽生意，姑娘的衣服不需要什麽樣式刺繡的話，午後就能過來取了。”

    等柳沁柔為自己紮好了腰帶，初媛才回了老裁縫的話：“那我用過午餐再過來！吃飯的地方離這兒也不遠，就在巷口左拐的聞聲客棧。”

    “好。”老裁縫拿過剪刀，已經照著單子開始動手了，“若是提前做好了，我讓之秋給姑娘送去。”

    攜著柳沁柔撐起油傘，初媛步入雨中離開時，回首想看看店鋪的招牌，卻發現除了門口寫了“製衣裁縫”四個字的木牌外，這家店並沒有店名。

    突然站著不動了，柳沁柔有些疑惑道：“怎麽了，媛姐姐？”

    初媛吸了吸鼻子，垂涎道：“沒什麽，我就是聞著飯菜香，有些餓了。”

    柳沁柔抿著小嘴，笑道：“聞聲客棧的後廚就在邊上，這會兒過去大半個早上，估計都在張羅著午飯呢？”

    巷子直走不遠就是客棧正門，初媛不抬傘迎空去看，都能猜到左手的牆麵上去，那打開的一扇扇窗戶，都是聞聲客棧的客房！

    各類佳肴的香氣從裁縫店對麵的矮牆內飄出，柳沁柔摸摸肚子，小聲道：“被媛姐姐這麽一說，我都有些餓了呢！”

    她早上為了早點出來尋初媛，沒吃什麽東西就急忙跑出來了，之前在二樓聽書時吃了許多花生，現在還是壓不住饑餓，讓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咕嚕嚕，柳沁柔一手捂著腹部，麵色羞紅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