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始識名吃賺三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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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入夜了。
常遠總算歇手了,全年隻有月底的最後兩天,才可以放縱自己,盡情xo夜店,摟著妞兒吹酒。
一兩年了,天天窩在一百多平米的廚房,洗碗、端盤、推餐車,再不就是幫著總廚師切菜,工作上要是怠慢了,不用想,肯定拳腳相加,就是這樣在老板的不斷苛責中,磨圓了鋒芒畢露的性格,學會了混吃等死的技能。
其實常遠之前,是個南方廚師學院出來的應屆生。
沒來省城應聘前,信心滿滿,摩拳擦掌,就等著進了五星級大酒店,一展宏圖,從而坐上美食家的位置。
想不到這裏魚龍混雜,誰也看不起誰,都是盯著上司的腰包,幹活賣力。
常遠的工作就是打荷,不論走到哪裏,頭上永遠頂著打荷的名稱,這讓他非常憋屈,一度厭煩了省城朝九晚五的生活節奏,中間換了好幾個東家,不是糕點店的麵包塑造工程,就是賣冰激淩的廠裏包裝各種形狀冰棒,甚至想過攢夠了錢,回家開水果店算了。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三衰六旺。
倒黴的常遠,不但溫飽問題沒有解決,還要在不同的員工裏勾心鬥角,爭取更多的五險一金、包吃包住。
剛在省城郊區外一家酒樓安定下來,好容易領取了三個月來,頭一份工資就花在了泡妞和吹酒上,回來一臉鬱悶。
因為罵他玩命工作沒有透支的,不光是大堂經理,還有總廚的苛責,當然,更多同事對他一臉鄙夷,和取笑。
夜裏臨時加班,常遠猜是店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對總廚胖子說:“你怎麽這麽緊張?不會哪位領導視察來了,拉我們當臨時工吧?”
汪阿貴一聽,手腳勤快,瞥眼說:“切!領導算個毛,不是別的什麽飯客,你知道那位誰麽?垣大實體公司的孫總他爹孫泰虎,這老家夥可沒來過魚興酒樓,是個十足的土鱉,光在鄉裏,啃了七八噸萬斤鱉魚,從小到大,哪吃過省城稻米常遠,你個打荷的!有什麽資格問我這些?快點拚盤子,幫忙端菜呀。”
“哦,知道了。”常遠麻木道。
表麵不動聲色,推了餐車過來,在二樓雅間的隔桌,圓椅上坐著個老人孫泰虎,正自提著折扇,嘴裏哼著小曲,見常遠擺上了一碗鱉魚、一碟紫菜團、一盤蓮藕絲,還有一碗乳鴿雀蛋湯,一大碗佛跳牆,一小碗包穀綠豆飯
孫泰虎老人說:“少年,我看你無精打采,麵容疲倦。要能猜到這兩份招牌菜的口味特點,這兩萬你拿走。”
見他懷內扔了兩萬鈔票,放在桌沿,得意的望著常遠,看樣子有意戲弄。
瞥了一眼紫檀木桌上的小碗花色豆腐,大碗花團白蓮衣。
常遠怕他這問題沒有多少水分,欺詐居多,於是陰著臉:“我才不上你當呢!要是我全部猜對了,你又不一定真給現金,就給也是結賬,不覺得回答這個問題很無聊麽?再說了,你隻是來用膳,鄉裏吃窮了,來省城找刺激。別生氣啊!您兒子是垣大實業的ceo,還怕吃不到山珍海味?來魚興酒樓,何必考我傻。逼問題,老土鱉,酒足飯飽,趕緊找個小資妞,切!”
見他要走,孫泰虎感覺臉麵丟盡,又不想就這樣擱置了,急說:“你別走!看你口齒伶俐,是不多見的吃貨行家。不相信我誠心討教小吃文化?那給你再加一萬,應該可以說了嘛。”
回頭,一看三萬有餘。
心頭暗暗好笑,常遠還是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嗅了嗅一踏踏毛爺爺,搖頭晃腦的說:“這小碗豆腐花,是用手工磨坊做出來的幹豆腐,農夫山泉泡的澡,為了保證新鮮感,拒絕了機器加工的綿沙口感,特意放在酒壇裏醞釀了三七二十八天,還必須是糧酒,這樣上桌的豆腐花,吃起來滋潤滑口,養肺清痰,不過你也知道,做工程序,比較單一而麻煩。一般廚師沒個十年八年的刀工,根本別想把豆腐切出三百六十朵花,往裏麵侵點食用藥材。”
孫泰虎老人滿意的點頭:“那大碗的白蓮衣花果呢?”
常遠眼珠一轉,摸了把鈔票,說:“那這錢?一個問題值一萬啊!你說過的,不許反悔啊。誰要是輸了,就該願賭服輸,怎麽?你想收回來?那不行,我可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
孫泰虎老人有些驚訝,不過依然保持著長者的風度,勺了一口豆腐花喝了,那口感果然滑口,滋潤的白豆腐,落入肚子裏,說不出的舒服。他說:“不忙,你要是把這碗全猜對了,那兩萬你拿去,要是猜錯了其中一環,嘿嘿!我可就拿去埋單了。”
常遠看著他詐計的表情,摸了摸後腦勺,直指著那一大碗的白蓮花果,沉聲說:“誰告訴你這是白蓮衣花果,別讓招牌菜給欺騙了!我可沒跟你說什麽花果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反客為主,當麵揭穿了他的心思,接下來如常遠料想的那樣,孫泰虎老人果然在問:“我說的,難道你猜不出來?”
知道他滿臉不信,常遠又是搖頭晃腦的說:“這個我沒吃過,差不了多少,就是用菠蘿、水蜜桃的酸甜,紫菜的絲滑,蛋白裏放甜酒,外麵一層荷花湯,兩顆冰鎮雪晶,鍋貼蜜蜂餅,再加一層海帶,裏麵一隻麻雀,再補點參根棗子,總之類型不同,說多了,怕你吃過沒聽過。叫什麽來著?對,呂洞賓吃果!呂洞賓吃果!”
孫泰虎老人兀自強辯道:“不可能,你一定在瞎編亂造,怎麽可能是呂洞賓吃果?這明明就是白蓮衣花果。”
常遠一手兜了三萬鈔票,嗤笑道:“你吃了,不就知道了,這就是呂洞賓吃果!錢我收了,謝謝您啊慢點吃。”
常遠剛下樓,回頭一望,那老人果然吃的有些顏麵丟盡,表情說不出的酸、甜,肯定是呂洞賓吃果。
廚房後。
汪阿貴在切龍蝦、刮金魚鱗,一會兒撕開大湖螃蟹,下油鍋武火一炒,撈進另一個高壓鍋文火慢飩,見常遠高高興興回來,疑聲問:“嬉皮笑臉的,早幹嘛去了?是不是得罪了樓上那老頭,告訴你啊!有你兜不了吃著走!”
常遠當著他的麵,故意數著一張張鈔票,“切”聲說:“用不著你趕!我現在就辭職!”
汪阿貴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也找不到像他這麽逆來順受的打荷了,說:“我沒聽錯吧?剛才你說什麽?”
常遠有意刺激他,聲音提高了一倍分貝:“我辭職啊!在你這幹活,一輩子都是打荷的,不是油煙就是嘈雜。有什麽好呆的?看見沒有?我剛贏的三萬塊毛爺爺,二樓孫總他爹給的,我不辭職幹嘛?等著你發工資啊?切!”
有些同事往這邊目光瞟了一眼,汪阿貴感覺軍。心不穩了,操著大掌勺,手指院門,說:“滾!滾,勞資用不著你,多的是打荷的。”
常遠反唇相譏:“滾就滾!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來打荷,也幹不長時間。勞資走了啊!世界那麽大,同事們不要想我,好好奮鬥。將來發財了,一定來找你們啊!拜拜”
說走就走,樣子拽拽的,還故意晃了晃鈔票,一腳踹開了院門,常遠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