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色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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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慕容雅瀟再次清醒過來,已是夜晚。她倚在一塊粗糙的石頭上,周圍空曠。
天氣驟變,陰雲布滿天空,肆虐的寒風裹挾著堅硬的冰碴和碎石,刮得人睜不開眼。和剛剛來到冰川時明媚的天氣大相徑庭。
天氣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惡劣?慕容雅瀟暗想,穎和景夜嵐不知道怎麽樣了,他們可不能有事。
躲避危險的本能讓她努力的想站起來。可是腿上鑽心的疼痛讓她不得不重新跌坐下來。
傷口雖深,但是要愈合並不困難,被風雪麻木的肌肉也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可慕容雅瀟卻因為恐懼而顫抖起來。
她無法運行靈力了,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就像一個裝滿水的水缸,一夕之間,連一滴水都不剩。這種情況是從未有過的,有一種強大的力量,死死壓製住了體內的靈力。
是希斯摩嗎?
肆虐的風雪中夾雜著悠長的龍吟,慕容雅瀟抬手遮擋著眼前的風雪,向著一團一團漫天飛舞的冰碴中極目望去。
風刮得更加猛烈,慕容雅瀟的鬥篷被風高高的吹起,烈風在臉頰上割出傷口,鮮血還未湧出便以凝結。
人類的力量,在廣袤天地之間是如此的渺小,仿佛要吹散一切生氣。
失去了靈力的支撐,又有傷在身慕容雅瀟,感覺無法呼吸,胸口湧起一陣一陣的腥甜,她用力壓下翻滾的氣血。
腿上的傷傷及筋脈,輕輕一動,便流出猩紅的血。慕容雅瀟撕下長袍,用力紮緊傷口。
她的眼神從容不迫。
即使死神的鐮刀已經在她額頭投下陰影。
希斯摩雙目赤紅,它矯健有力都雙翼輕輕一拍,便向慕容雅瀟直撲過來。
空氣中彌漫起更加濃烈的血腥味兒。
慕容雅瀟向後退一步,抬手向上揚起。這是一個虛招,她真正的力量集中在左腿上,向希斯摩腹部沒有羽翼保護的薄弱地帶踢去。
希斯摩發出凶狠的低吼,目露凶光。那一擊沒有踢中要害,卻成功激怒了它。
它鋒銳的利爪當空揮下,慕容雅瀟就勢一躍,背後靠著的那塊巨石,在如此的強勢攻擊下瞬間化成齏粉。她咬緊牙關,極力忍住,才沒讓自己叫出來。
她的手指陷入堅硬的冰層中,劇烈的喘息著,失血過多導致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希斯摩在靠近,它狂怒的咆哮近在咫尺。慕容雅瀟幹脆利落的拔出匕首,刺入自己的心口。
滾燙的鮮血噴薄而出,卻沒有落地,在空中化成符咒,形成無色的結界。
希斯摩忽然安靜下來,它瞳孔中的血紅,一點一點衰退下去。
慕容雅瀟艱難的喘息著,她似乎覺得希斯摩的眼睛裏滿含淚水。
是錯覺嗎?她真的支撐不住了,眼前緩緩浮現出飄忽不定的幻象……
千裏之外。
洛雨凝停下匆忙的腳步,空寂的眼睛遙望著西方。
哈,有個被死神看上的人在哪裏呢,有意思啊。”他又看著身後的少女,“走吧,雨萱。遊戲開始了……”
少女的雙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可是她沒有說什麽,甚至不敢抬頭看他。
哥,別去了……”
洛雨凝長久的沉默著。
他回過頭,眼神冰冷的可怕。
我忘不了,你知道嗎?忘不了……你可以裝作無所謂,我不能。不去複仇,我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洛雨凝大步離去,洛雨萱趕緊追上去。
她的哥哥,究竟是個怎樣的人?連她也琢磨不透。
【冥海】
三天過去了。
景夜嵐依舊昏昏沉沉,他的精神力損耗太大,甚至傷及神魂,近幾天是不可能恢複了。
穎沿著海岸線不停徘徊,她望著亞琉斯冰川的方向,希望能看到慕容雅瀟歸來。可是沒有,三天了,杳無音信。
張牙舞爪的礁石刺破她的裙擺。她回頭看了看昏睡的景夜嵐,然後在岸邊俯首,貼近海麵。
空氣中傳出弦音一般的低沉顫動,極其低微,人耳莫辨。是穎,可她的嘴唇卻並沒有張開。
這是他們鮫人一族特有的發音方式,能夠綿延千裏而不被人察覺。
日落之前,水底悄無聲息的劃過幾個靈巧的身影,他們擺動魚尾,架起景夜嵐,向著諾拉大陸的方向飛速遊去。
穎最後凝望著空空蕩蕩的海麵,然後也潛入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