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心中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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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淩本來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此時聽聞此言,當即抬眸看向赫連禦宸,一雙澄澈的眸子都亮了三分,點頭道:“不錯,我不能走的!師兄,隻要不把我送到老娘那邊,你要怎麽罰都行,我絕對沒有二話!”

    小顏兒差點被人出事,這件事情,他是要受罰的。但是他不想走,不僅僅是不想被送到自家老娘那裏,還因為小顏兒現在還是有危險的,他得護著她。

    “真的除了幹娘那邊,爺怎麽罰你都可以?”赫連禦宸淡淡地挑眉,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而他這邪肆的笑容一出,本來要點頭的南宮淩卻突然頓住了動作,覺得自己不能這麽隨便地點頭。他了解師兄的,師兄不論做什麽事,說什麽話,都有他的目的,而此刻他的目的若不是送自己走,那目的是什麽呢?他澄澈的眸子往捂在被子裏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的上官月顏身上看了一眼,腦中頓時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赫連禦宸,眉頭緊緊地皺著,沒有吭聲。

    赫連禦宸也不說話,等著他的回答,不過,那唇邊邪肆的笑意卻越發地深了。

    南宮淩坐在一旁,臉上的表情很是糾結,過了半晌,才抿了抿薄唇,謹慎地傳音道:“除了去老娘那邊,還有你保證不對小顏兒做任何過分的事,以及我這段日子都要護在小顏兒身邊,直到能確定她不會再有危險之前都不能離開之外,你想怎麽罰都行!”

    話落,他定定地看著赫連禦宸,等著看他定論要如何罰他,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完美的回答了!

    赫連禦宸聽完他的話,低低笑了一聲,而後便開口了,魅眸中華光閃爍,連眉心的印記都灼灼其華起來:“其實,對你而言,爺的懲罰是非常輕的,那便是暫時讓爺和顏兒獨處,除非爺叫你,否則不準進來!”

    南宮淩聞言,眉頭當即狠狠一皺,正想開口說什麽,赫連禦宸的傳音接著又響起了:“當然,爺不會對她如何,你心疼你的義妹,爺自然也心疼她,除非和她大婚,否則不會動她!”

    此言一出,等於是對南宮淩做下了保證,隻要上官月顏不嫁給他,那麽,他便不會做什麽。

    當然,這個做什麽,也是有深淺程度的,不過,這個他就不要細說了。

    南宮淩看著赫連禦宸,薄唇緊抿,片刻後,他澄澈的眸子再次往上官月顏的身上看了一眼,臉色不好地點了下頭,道了一句:“我相信師兄是言而有信之人!不過,若是顏兒找我,我會進來的!”

    話落,他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無聲無息地出了馬車,認命騎馬去了。

    赫連禦宸見南宮淩出去,唇角再次一勾,而後坐起身,魅眸轉向身邊躲在被子裏,不肯麵對現實的人兒,絕豔的俊臉上閃過一絲無奈,隨即輕喚了一聲:“顏兒?”

    二人的對話,也不過幾分鍾時間,上官月顏自然不知道赫連禦宸和南宮淩的傳音對話,也不知道南宮淩出去了,她鑽進被子裏,原本是想以此來趕走煩躁的心情,但是卻沒有半點效用,隻要一想到稍後到了巫族,就會有很煩的事情找上自己,心頭便怎麽也不舒服。

    而正煩得不行的時候,那個讓她如此心煩的罪魁禍首卻開口喊她,她小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怒色,閉著眼,不理。

    赫連禦宸見她不應聲,但是從她的氣息上看,卻並不是睡著了,反而心緒極亂,甚至還有隱隱的怒氣籠罩,他眉頭一皺,伸手握住錦被,然後一拉,沒見他多用力,但是被上官月顏緊緊拽住的錦被就這麽被他掀飛了,整條錦被都被他掀到了角落中,露出了上官月顏的整個身子,再沒辦法躲藏。

    上官月顏手中的錦被突然飛了,當即一愣,反應過來後,翻身就坐起來,看了眼被掀到角落裏的被子,而馬車中也沒有看見南宮淩,她鳳眸閃過一絲訝異,但隨即便知道定是赫連禦宸將他隻走了。

    鳳眸頓時瞪向赫連禦宸,隻是瞪著,不說話。不過,即便沒說話,也能看出她此刻非常的惱怒。

    這個人,她真的不知道要拿他如何,這麽長時間了,從認識到現在,他們之間多少恩恩怨怨,她本來給他記著的,但是現在真的越積越多,他好的地方,幫了她的地方,不好的地方,幾乎將她氣死的地方,現在她都快數不過來了。

    而她本就是個真真恩怨分明的人,不會把恩和怨放在一起看,是會絕對分開算的人。可是,她發現,她的這個原則到了他身上,好像就不怎麽管用了,因為她現在已經有些分不清他們之間到底有多少恩多少怨。因為每一次他對她有恩的時候,便又會讓她產生大大小小許多的怨來,真的不好記,也不好分。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讓她最近總是時不時的心煩氣躁,也總是會時不時想到他,不管是和別人在一起時,還是自己獨自的時候,都是如此。還有就是今日,就是此刻,她真的是要煩透了,也許今日會如此心煩並不是隻因他,也因為鏈子的事,或者也有昨日沒睡好的原因,但是大半原因還是因為他。

    因為他,她馬上就要麵對一個大麻煩!也是她最討厭的麻煩!

    上官月顏就這麽看著他,似乎這般看著,心中的煩悶和巫族的麻煩就會飛走似得,一個字也不說。

    赫連禦宸見她如此,魅眸微微一眯,眉間的印記瞬間變成了血紅色,薄唇再次吐口那兩個字:“你信?”

    他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他昨日還問過她,要如何做,她才能喜歡上他。他說的這麽清楚了,她居然還信他去巫族是要聯姻的?

    然而,上官月顏聞言,依然不哼聲,隻拿一雙帶著怒氣的鳳眸看著赫連禦宸。她自然知道他這兩個字的意思,但她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沒必要再多說一次,這個讓她煩躁到幾乎想發瘋的男人!

    赫連禦宸見她仍舊不語,一雙鳳眸中的怒意和剛才一模一樣,狹長的魅眸再次一眯,眉間的火焰也越發的深色,他有些咬牙地道:“若是爺說,爺之所以決定去巫族,不是為了聯姻,而是因為某個女人說爺架子大,居然讓人家三位長老親自上門來請。爺便想著,不讓那個女人如此看待自己,這才答應走一趟的呢?你信嗎?”

    此言一出,上官月顏終於有了反應,漆黑的眸子裏浮現出驚訝之色,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某個女人說他架子大?那不就是她嗎?當初南宮淩問她的時候,她想也沒想,就說是他架子大了。他……他居然是為了這個?而不是為了去……

    這話著實叫她驚訝了,因為誰能想到他居然是因為這樣一個小的幾乎可以不計的理由而去的,她以前說過他不少壞話,比這個難聽的多了去了,他不是都沒有那麽在意的嗎?為什麽要在意這個,而去做不想做的事?

    她一直記得,當初在祁城外,她和南宮淩談論這件事的時候,自己本來也覺得他應該不會答應這件事,會改變看法,是因為他急急回玄天宮的態度讓她不敢確定了。而後來,連百姓們都在傳說玄天宮和巫族很可能聯姻,再到剛才他說要去巫族,她才覺得,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可是,他卻說這是因為她的話才決定去的,那麽一句她隨口一言,不足輕重的話,他幹嘛要去在意?就算是不想被她認為是架子大的男人,可也用不著為此特地走一趟啊!

    再說,他走了這一趟,就說明他架子不大了嗎?好像正相反吧!本來是不去的,但人家來請了,便改變主意了,這不是更顯架子大嗎?她有點不明白!

    上官月顏看著赫連禦宸,眼中的驚訝,慢慢地變成了驚疑,紅唇抿了抿,終於開口說了幾個字:“隻是為了這個?”

    而赫連禦宸聽到她這幾個字,眉間印記當即就黑了,一雙狹長的魅眸中危險的光芒不斷閃爍,看著麵前一副驚訝而又疑惑模樣的小女人,隻覺得心氣都不順了,他都說的這麽明白了,她怎麽還在問他?這個笨女人!可他能如何?隻能再次咬牙開口:“那你覺得爺還會為了什麽?為了去看熱鬧?還是去看那個叫什麽秦妍的?嗯?”

    上官月顏抿唇,被他這麽一說,好像是真的隻為了她的話才去巫族的一樣。但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他一向很會算計,也很會看人心,難道不知道她隻是隨便說說的?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所得的效果是適得其反?難道他看不出巫族的用意嗎?就算他不是為了聯姻而去,但如今誰不是以為他是為聯姻而去的?而她呢?要和他一起去巫族,還不是照樣會麻煩一堆?結果根本什麽都沒有改變。

    這麽想著,上官月顏小臉當即又難看下來,板著臉道:“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反正麻煩事已經攤上了,甩都甩不了!”

    那個秦妍,她敢保證,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一定會找她的麻煩。不過,不知道為何,那麻煩雖然還是躲不掉,但是她心中卻覺得舒服了很多……

    而此言一出,赫連禦宸眸中卻當即湧上了驚人的怒焰,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上官月顏的手腕。

    上官月顏正為心中突然好似被抽離了一大半煩躁的感覺,而覺得順心並不解,手腕就突然被抓住了,這力道很大,很緊,讓她頓時覺得疼痛,當即便眉頭一皺,抬眸瞪向赫連禦宸,就要開口。

    可下一秒,卻沒有吐出半個字,而是被眼前的赫連禦宸給嚇的愣住了。

    隻見此刻的他,眉間印記黑沉,眼中滿是憤怒,一張豔絕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好像被寒冰覆蓋了似得,甚至讓她覺得手腕上傳來的觸感,都是冰涼。她心下一驚,突然想起上一次在祁城的時候,他也這般發過怒,可是,這一次,比上一次看上去,好像還要嚇人。讓她頓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可是,她隻是就事論事,說的都是實話,並沒有說錯什麽啊!

    可就在她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就盛怒如此的時候,赫連禦宸狹長的魅眸看著上官月顏,語聲危險地問:“顏兒,你剛剛說爺說的這些都沒有意義?爺不是為了聯姻,而是為了你決定去巫族,你認為爺的做法沒有意義?爺在乎你對此事的看法,你也覺得沒有意義?你覺得這一切,對你而言,都沒有意義嗎?”

    這個女人,她如何能說出這些話來?她心中明明有他的,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不是嗎?昨日她在自己懷裏哭,對自己的那些微末的變化,不就是說明她心裏有他嗎?她如何能說出沒有意義這四個字來?

    上官月顏被他一次問了多個沒有意義,腦袋都有些懵了,但此時見他魅眸中怒火熊熊,當中,似乎還有一點受傷的神色,她心中沒來由的一緊,霎時間,本來已經平靜不少的煩躁心情,再次煩躁不堪,眉頭再次一皺,用力地要甩開他的手,怒道:“你幹嘛問我這麽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隻是說,現在就算你不是為了聯姻而去,但別人不會這麽認為,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也沒能甩掉他的手,赫連禦宸卻一個用力,將她一下子拉進了懷裏,抱住。

    上官月顏的話,自然被他這一拉,給拉沒了。突然落入這個淡淡蘭花香的懷中,一時間有些愣然,腦中不知為何,反複地出現剛才她在他眼中第一次見到的受傷神色,以致於她心中非常難受,這種感覺很不好,甚至讓她有點害怕,是以,隻愣了一秒,立刻就伸手推他。

    可是,赫連禦宸卻抱的很緊,見她沒有如昨日和今日一般放任自己抱著,魅眸中,倏地閃過一絲頹然,一改剛才被怒意渲染的聲線,低低地開口:“顏兒,你說,爺該拿你怎麽辦?”

    他都已經將心雙手捧到她麵前了,可這個小女人還是不明白,他自詡沒有什麽是得不到的,也沒有自己算計不到的,隻有這個小女人,處處超出他的意料之外,甚至讓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才好?若是放在一個月之前,他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會有這麽失敗的時候,可是,事到如今,因為這個小女人,這種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他不知道已經體會過多少次了。而今日這次,尤為深刻!

    這樣的話,他也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

    這話,他不是第一次說,上官月顏自然也不是第一次聽,而她心中的感覺,也沒比赫連禦宸好多少。心中這種陌生的揪緊的感覺,讓她驚慌失措,幾乎都不能好好思考,一邊用力地想要擺脫這個懷抱,一邊惱怒地道:“你問我怎麽辦?我才要問你怎麽辦?我幹嘛要在你麵前傷心,幹嘛要為你心煩,為什麽總是想起你,為什麽要和你糾纏不休,你幹嘛要擺出這副樣子,讓我心裏一團亂,你告訴我為什麽?”

    劈哩啪啦一大串為什麽,被她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很顯然,她這些話是因為此刻心亂了,也火大了,才會說出來的,若是大腦清醒的話,她絕對說不出這些話來。

    而當赫連禦宸聽到這番話,本來還有些挫敗的他,當即一愣,隨後放開懷中不斷掙紮的人兒,轉為雙手握住上官月顏的肩,狹長的魅眸看著麵前因為火大,連小臉都氣紅了的小女人,魅眸中突然閃現中如星辰般耀眼的光芒來,立即出聲問道:“顏兒,你剛剛說什麽?”

    是他聽錯了嗎?她說因為他煩心,還總是想起他,他讓她心亂了?這……這難道是……

    赫連禦宸緊握著上官月顏的肩膀,因為麵前人的話,和自己心中的猜測,頓覺無比緊張,這還是他自出生以來,除了那日聽到她出事的消息外,第一次這般緊張,且這般期待。

    上官月顏此時正處於大腦失控的狀態,也沒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什麽不對,此時聽了赫連禦宸的話,想也沒想就怒道:“你說我說的是什麽?每次搞的好像都是我讓你不知如何是好,好像都是我的錯,可明明是你要纏著我不放的,讓我怎麽都擺脫不了,還把我變得不像自己了,你說說看,是誰的錯?你把以前的我還給我!”

    把以前那個遇事冷靜,不會動不動就被某人惹怒心煩的她,給她還來!

    自從遇見這個男人後,她好像處處都受製於他,雖然也處處被他護著,但那也處處被他製著,想她上官月顏在現代的時候,何時遇到過這樣的狀況?就是到了這古代,在麵對別人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這般過!他現在倒是好意思來問她怎麽辦?她要是知道怎麽辦的話,還能這麽心煩?早把這事解決幹淨了。

    上官月顏心中無比的惱恨,劈哩啪啦吼完之後,伸手就朝握著她肩膀的手打去,她現在一秒鍾都不想和這個男人呆在一起,她要出去讓自己清醒一下,不然定是無法平息心中那種揪扯的感覺。並且還會被這個男人氣死的。

    可是,赫連禦宸如何會讓她走?他不但沒有讓她走,在聽完她的怒罵之後,那豔絕的俊臉上頓時露出無法抑製的狂喜之色,然後又是一拉,把想要逃走的上官月顏拉進懷中,緊緊地抱著。

    他真的完全沒有料到,這個小女人居然會說出如此讓他狂喜的話來,這些話,雖然是怒罵,雖然不是他想聽的喜歡他,但卻是他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聽到的最好聽的話。

    而此時,他突然想起昨日她也說過,是她不知拿他如何是好,當時她的意思,恐怕也是指的這些,可是他卻愚笨的沒有想到。再想想後來,他問她要如何才能喜歡上他,她當時的一個瞪眼,也是在說這些嗎?

    她心中有他的,而且不隻一點點,此刻,他絕對能確定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這個小女人,果然總是讓他出乎意料,總是能讓他頓時大怒,但也能在最意外的時候,給他如此大的驚喜。

    這個世界上,果然隻有她,是他算不準,也最能牽動他的心,他如何能不喜歡?

    上官月顏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話,竟然讓赫連禦宸有了這樣的感覺,在她看來,她不過也是在發泄自己對他的不滿罷了,此刻又被他這樣抱住,她心中怒火熊熊,一邊掙紮一邊惱怒地道:“你放開我!”

    她就不明白了,這個男人一會兒盛怒,一會兒那怒意好像又瞬間偃旗息鼓了,剛剛放開她,這會兒卻又是抱住她,他到底想幹什麽?

    上官月顏完全無法理解赫連禦宸的情緒和行為,隻想快點離開這馬車,是以兩隻手不斷地往他胸前推。

    赫連禦宸好不容易確認這個小女人心中有自己,且還不止一點點,而是已經到了讓她隨時想起自己,並為自己心煩,且都能讓她產生變化的程度,有了這樣的認知,他怎麽會讓她逃走,然後再回到從前那般止步不前的情況?

    是以,兩手緊緊地抱著,不讓她逃走,腦袋靠在她的肩上,聞著她身上淡淡清冽的幽香,唇角勾起一抹無比俊美的笑,聲線中也透著無法言語的喜悅,輕聲問道:“顏兒,你心中有我,對不對?”

    因為無法抑製心中的狂喜,是以他再次忘記了自己平日的自稱,雖然他心中已然能夠確定,但還是想聽這個小女人給他回答,因為這樣,才能更進一步,讓她直麵心中的自己,讓她意識到她是在乎他的!不是什麽都不在意的!

    而他此言一出,本來還不停掙紮,甚至已經忍無可忍想要咆哮出聲的上官月顏,卻頓時好像被點了穴道一樣,不動了。一雙漆黑的鳳眸不敢置信地瞪大,眸色中顯露出了無法抑製的驚疑!

    他剛剛說什麽?她心中有他?有他什麽?有他……麽?

    上官月顏的心口好像頓時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腦中突然閃過近日來為了他發惱、煩躁,且他還時不時跑入她腦中的畫麵……這些,難不成就是在告訴她,她已經喜歡上他了?

    這般想著,上官月顏驀地嚇到了,怎麽會?這絕對不可能!想想這段時間,除去他幫助她的事外,她都是氣他的,都是想著要收拾他的,為此,她還去套夜青的話,這如何會是喜歡?

    可是,如果不是,為什麽要為了他這麽煩,這麽心亂,她從不是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大怒的人,可是,對著他的時候,卻總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因為心亂得很,所以忍不住就要發怒,這……是為什麽?

    她知道自己是拿他無法的,可是,拿他無法就是喜歡他嗎?

    她不懂!她沒有喜歡過誰,所以真的不懂!

    赫連禦宸見她突然就不動了,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讓自己抱著,且周身還彌漫出很混亂的氣息,頓時便知道這個小女人根本一點都不知道已經對自己動心的事,他狂喜的魅眸中閃過一絲無奈,暗道這個小女人,在自己的感情麵前,到底是多遲鈍?明明在其他方麵,感覺那般敏銳,可為什麽對她自己的心,卻一點頭看不透?

    還是說,正因為是她自己都看不透,所以才讓他也跟著看不透嗎?

    不過,雖然對她這迷糊的一點感到無奈,但是卻也無可救藥的喜歡,正是這樣的她,才能時刻牽動他的心,讓他時刻想去猜測她的想法,想看她的反應,甚至忍不住要算計她的心……

    是以,他隻是無奈了一瞬,便輕聲開口,似乎大聲了一點,就會把好不容地得來的在她心中的分量嚇沒了似得,語聲無比的輕柔,沒有半點慵懶和邪肆,反而有種誘哄和寵溺的感覺:“顏兒,你剛才說為我心煩,還時常想起我,這便是心裏有我,對嗎?”

    既然她不明白,沒看透自己的心,那他來讓他明白就是。

    上官月顏愣愣的,沒什麽反應,隻有那雙漆黑的鳳眸不斷變化著非常混亂而複雜的神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赫連禦宸的話,呆呆的,沒有吭聲。

    赫連禦宸見她不語,又道:“以前,你不會為我心煩,也不會為別人心煩,看到我的時候,你總是想躲著。可如今,你會在我麵前哭,會因為我煩,還時常想起我,甚至為了我,連自己都不像自己了,這便是說,你心裏有我,而且很多!”

    說著這話,赫連禦宸心裏隻覺得無比的喜悅,如今這般對比,更是覺得這個小女人的變化很大。可是,他卻沒有看出來,還傻傻地認為她不喜他,所以什麽都不在意。原來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意到她自己都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了。所以,她才會說出要他還她原來的自己,可是,如何能還?他就是死也不要她變回以前那個不喜他的樣子。

    他為何沒有早點發現這一點?昨日就該發現的,那麽,便也不會這般和她動怒,也不會讓她這麽氣惱了。可是,雖然惱恨自己沒能早點看穿這個小女人的心,但是內心深處,又不願錯過今日的她,真是矛盾。可即便矛盾,他也開心,歡喜。

    而上官月顏聽了他這話,聽他將現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一對比,再想想自己早先便覺得本來能夠記清的恩怨,如今都亂成一團記不清了,她眼前似乎看透了什麽,漆黑的鳳眸狠狠一顫,有些傻愣愣地吐口了一句:“我不想改變的!”

    這話很輕,輕的就好像風絲吹過一般。

    沒錯,她一點都不想改變,她覺得以前的自己好,現在的自己她一點也不喜歡,總是會因為某個人而情緒波動的自己,她一點也不喜歡,她更喜歡凡是冷靜,甚至冷心冷情的自己,可是現在卻變了,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被他這麽清楚明了的說出來,她想不承認都不行。

    雖然她仍不覺得自己已經喜歡他了,但是,心裏有他,好像是真的。

    想到這裏,她呆呆地皺起眉頭,紅唇也抿了起來,心中有些東西消散了,但又有些什麽填進去了,這種感覺很奇怪,她該怎麽辦?

    而她這話語雖然很輕,但赫連禦宸自然還是聽見了,那細微的聲音,就好似溫水一般注入他的內心深處,暖的幾乎能化了他的心。這話,有很重的拒絕在裏麵,但是卻也是承認了心中是有他的。因為有他,因為他讓她變了,而她不喜歡這種變化,所以她才說不想變的。

    可是,變都變了,哪裏還是她想不想的問題呢!

    赫連禦宸覺得,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小女人還是懵懵懂懂的狀態,不宜被驚訝,他現在真恨不得將她抱起來,然後仰天長笑,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愉悅。是以,他極力忍住想大笑的衝動,低低地笑出聲,那聲線魅惑,仿佛魔音入耳一般的好聽:“嗬嗬!顏兒,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

    上官月顏聽著耳邊傳來的笑聲,那聲音傳入耳中,傳入腦中,似乎也同時傳入了心中。那本來很奇怪的感覺,突然因為他的笑,他的話,變得強烈了起來,讓她的心都跟著怦怦直跳,根本不受控製,好像心髒壞掉了。

    她突然嘴角微抽,腦袋中自發地想到四個字,小鹿亂撞!

    她已經被這個妖孽給魅惑了嗎?是這樣?她芳心大亂了?可這怎麽可能?

    她紅唇緊抿,無法對自己內心的感覺做出正確的判斷,一時間,心中依然混亂,眼神依然複雜。

    赫連禦宸低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緊緊地抱住懷裏的人兒,就好似世上最寶貴的東西一般,舍不得放手,可是卻沒再多說什麽。他能感覺到,這個小女人現在依然還沒有完全明白自己的心,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喜歡上了他,他不催她,也不逼她馬上就給他回答,隻要他能夠確定自己在她心中,而她也知道自己心中是有他的,那麽,他會在一旁等著她明白過來。

    不管多久,他都能等!

    赫連禦宸就這麽緊緊地抱著上官月顏,絕豔的俊臉,比任何時候都要俊美,眉心處的火焰印記光華瀲灩,那色澤,金紅中透著一點銀白色的柔光,就如他此時的心,滾燙而溫軟。

    馬車內陷入了寂靜,赫連禦宸麵帶喜悅不再開口,而上官月顏則是深陷混亂而不知道要說什麽。

    而馬車外,玄天宮的隊伍早就出了臨城,從官道切入了近道中,幾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往渤海而去。

    此時,整個隊伍也如馬車裏一樣,除了馬蹄踏地和車軲轆壓著地的聲音外,沒有丁點兒聲音。

    而走在馬車前後左右的護衛們,一個個的俊臉都繃得死緊,不讓自己因為聽到了馬車裏二人的對話,而做出任何不該有的反應,是以,都豎著耳朵聽,但是卻極力地控製著自己的麵部表情。

    當然,這些控製表情的人中,並不包括夜離四人,和南宮淩。也不包括,緊跟著馬車後方的另一輛馬車中的燕飛和燕天二人。還有就是,趴在南宮淩的馬頭上的雪球,以及趴在駕車位上的麟龍。

    自從南宮淩出了馬車之後,幾人和二獸便密切地注意著馬車裏的動靜,所以,都將裏麵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從赫連禦宸一聲輕柔的低喚,到後來二人爭執,赫連禦宸問了一堆在不在意,上官月顏又吼了一大片的為什麽,再到赫連禦宸輕聲的詢問和解說,以及後來赫連禦宸愉悅的低笑聲,最後再到現在的寂靜無聲。這些話,幾人聽著,就好似坐了一趟過山車一般,從一開始的好奇,到中間的驚心動魄,之後那驚心動魄慢慢地緩了下來,最後剩下一些歡喜和回味。

    馬車內的兩個人,好像終於有了一點進展了啊!雖然這時間並不長,但是他們卻很有種跋山涉水千裏迢迢的感覺。

    雖然上官月顏那邊還沒有回答,但是這個進展已經非常大了,值得欣慰!

    而幾人當中,南宮淩的想法卻和眾人有點出入,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好像被搶走了非常珍貴的東西,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雪球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雖然這幾日,那個男人為了主人茶飯不思,夜不能寐,但是,主人是它狐爺的,怎麽能喜歡那個腹黑的男人?那個男人很恐怖的,主人哪裏鬥得過他?看來,以後為了主人,它勢必得拿出它狐爺的本事來,不然很難護主人周全。

    而麟龍和雪球則是完全相反,慵慵懶懶地趴著,雖然聽到裏麵二人的爭執時,讓它嚇了一跳,畢竟它從沒有見過哪個人敢對它麟龍大爺的主子怒吼。不過,就結果而言,它還是相當滿意。它麟龍大爺的主人,如何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搞不定?當然,這其中也有它的功勞,比如,它昨日就討了女主人的歡心,這點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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