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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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月顏來到二人麵前,二人對她行了一禮,她隨意地擺了擺手,便快步走進了大門。
進入宮殿後,她才一邊走,一邊問道:“他呢?身上的毒如何了?”
這個他是誰,二人自然清楚,燕飛當即回道:“少宮主泡了一個多時辰的熱浴,也將我二人熬得驅寒熱湯喝了,體內的毒壓製了下來,如今已經睡下了!”
上官月顏點頭表示知道了,想著他那般不顧體內的毒,讓毒素躁動傷了身,即便壓下,身子還是會有些虛弱的,不比平時精神。
燕飛頓了一下,又開口道:“早先二公子來了一趟,見少宮主差點毒發,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半個時辰前才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上官月顏沒有任何意外,今日大殿上那麽一鬧,南宮淩肯定會來一趟的。那個妖孽那般不顧自己,南宮淩見了,不怒才怪了。
不多說什麽,三人很快便來到了宮殿後方的寢殿。
上官月顏進入前廳,沒有立即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腳步頓住,鳳眸往赫連禦宸的房間看了看,就那樣在門口頓了片刻,她眉頭皺了皺,而後對身後的燕飛和燕天二人說道:“我去看看他,你們不用管我,先睡吧!”
“是!”二人應了一聲退下了。
上官月顏再次轉眸看向赫連禦宸的房間,紅唇抿了抿,這才抬步走了過去。
外間,此時夜離和夜墨都還守著,見她走來,都垂頭一禮。
上官月顏對二人揮了揮手,來到近前,輕聲道了一句:“我進去看看!”
二人自然不會阻攔,反而心中一喜,想著少夫人早先雖然怒了,可現在卻又放不下爺要悄悄探望,可見她真的很疼爺,立即點頭,並輕手輕腳地將房門推開,撩起簾幕,讓上官月顏進去。
上官月顏抬步便走進了房間,屋裏熄了燈,光線很暗,隻有從鏤空雕花的窗戶透進一點清冷的月光,勉強能夠看清房裏的情況。淡淡蘭花香味彌漫,是他身上一貫的味道。她腳步很輕地走到床前,帳幔沒有放下,她一眼便看清楚了床上熟睡的人,白發披散,俊顏絕豔,沒有平時的慵懶邪肆,端的是如神人一般的俊美無雙。隻不過那張俊臉依然有些泛白,淡青的眉頭也輕輕地蹙著,顯然睡的並不好。
她在床前站著,鳳眸盯著那張無人能及的俊顏,此時她腦中再次出現了一些雜亂的畫麵,那雙漆黑的鳳眸裏,也顯露出完全沒有掩飾的混亂和糾結。就這麽站了片刻,她有些煩躁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便坐到了床邊,伸手搭在他放在錦被外的手腕上,給他診脈。
觸手的脈搏,自然還是和之前一樣,亂的根本找不到任何頻率,不過,比剛才卻是好了很多。她仔細地把了片刻,才將手拿開,並將他的胳膊放輕輕地進錦被中,然後又在床邊坐著,定定地看了那張俊顏好一會兒,最後幾不可聞地歎了一聲,起身走了出去。
而房門關上的那瞬間,本來熟睡的赫連禦宸卻是突然睜開了眼,狹長的魅眸看向門口的方向,眸中神色,是毫不掩飾的痛心和擔憂,薄唇也緊緊地抿了起來。其實,他根本就沒睡,一直等著她回來,等著看她是不是消氣了,會不會來看自己。
在她進來的時候,他心中真的是無比興喜,想著她到底是放不下自己的。可是,她那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即便沒有睜開眼看,他也知道她的神色定然是他不曾見過的。如此的混亂和糾結,還有她的那聲歎息,都不是平日的她會表露的。
這讓他想起今日自己說出那句一生隻她一人的誓言後她那般異常的神色,也想起她那句要離開自己的,即便留下了,也不再屬於自己的話來。
他看著那晃動的簾幕,感覺到她離去的腳步,他魅眸突然緊緊地閉上,隻覺得心口揪緊般的難受。到底是什麽事情,讓她變得這般異常,他真的很想知道……!
“爺!”鬼影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赫連禦宸沒有睜眼,閉著眼睛,語聲有些低啞地開口:“為何去了這麽久?”
鬼影立即開口,低聲恭敬道:“少夫人離開後並沒有直接去找玉景風,而是獨自去了一座偏僻的宮殿,在房頂坐了很久。後來鳳瀟找來,與少夫人喝了一壇酒。之後少夫人才去了玉景風那裏!”
赫連禦宸聞言,眉頭微皺,臉上閃過一絲惱恨。那個小女人,心中不知道有什麽事情糾纏著她,現在對他的態度都開始奇怪了。可鳳瀟等人卻還要在這個時候來插一腳,簡直可恨。他暗自惱怒了一瞬,隨即便又有些咬牙地道了一句:“詳細說來!”
“是!”鬼影應聲,立即將上官月顏離開宮殿後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赫連禦宸聽著,從上官月顏在房頂呆坐,到和鳳瀟喝酒,之後再到去玉景風的寢殿,他眉頭都輕輕地皺著,直到鬼影說完,他才睜開眼,魅眸中滿是疑惑:“你說玉景風看了她的手?”
“是!”鬼影點頭說道:“屬下雖不敢太過靠近玉景風的寢殿,沒有聽到二人的對話,但是卻看得清楚。玉景風的確看了少夫人的雙手,之後的神色也很不對勁,怕是因為少夫人的手,已經看出少夫人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了。不過從玉景風的唇語上看,他並沒有對少夫人說出此事。是以屬下也不能完全確認少夫人真的就是他要找的人!”
玉景風和鳳瀟這樣的人,武功都非常高深,他自然不能靠的太近的。但做為爺身邊的人,唇語是必須會的,所以他即便聽不到二人的交談,但大概的內容,他還是知道的。
赫連禦宸眉頭皺緊了一分,薄唇也緊緊抿起。顏兒手上有什麽,他自然是知道的,那就是無名指上的胎記。玉景風居然看了她的手,那麽顯然是要在她手上找什麽了。可是在此之前,玉景風尋人的事情都做的非常隱秘,他雖然知道他在找人,也知道他找的人是女子,但是卻不知道他到底是找怎樣的人,也不知道他憑著什麽樣的特征在找人。
如今,卻不想是看手,而顏兒手上,也正好有特別的印記。
想到這裏,他魅眸頓時一眯,眸中逸出一絲暗沉的寒光來。轉眸看向窗口外的鬼影,沉聲吩咐了一句:“吩咐下去,徹查玉景風為何尋人?!”
“是!”鬼影立即應聲而去。
赫連禦宸躺在床上,魅眸看著昏暗的床頂,眸中神色忽明忽暗,那金紅色的印記,此時也變成了深紅的色澤,和他魅眸一樣,不斷地閃爍著。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他都沒有入睡,之後突然起身下床,拿了床邊的衣袍披上,出了房門,往上官月顏的房間走去。
此時,上官月顏早已洗漱完畢,躺在寬敞的床榻上,在滿室蘭花清淡的香味中,陷入了深沉的睡眠。隻不過,睡熟的她,眉頭也輕輕地皺著,而且額頭上還有一些薄汗出現。
今晚,她真的是夢魘了!
不是以前那兩個孩童的夢,而是早先出在她大腦中浮現過的雜亂畫麵,哭喊的聲音,憤怒的咆哮,猙獰的麵孔,滿手的鮮血……所有的畫麵,都無比的恐怖,讓她即便睡著了,紅唇也抿了起來,臉色發白,緊閉的眼角,兩行清淚止不住地流著。
那周身彌漫的混亂氣息,仿佛就如一個能讓她窒息的牢籠一般,將她全方位地籠罩著。
赫連禦宸悄無聲息地進入房間,來到床榻前,看到的便是她這般夢魘的模樣,他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仿佛早就猜到了會如此一般。他輕歎了一聲,立即便伸手點了她的睡穴,而後如前幾日一般,退了身上的衣袍,睡到了她的身邊。
雪球無疑再次被他脫衣上床的聲音給驚醒了,本來也打算如往日一般對他呲牙咧嘴,並嘲笑一下他今日被主子大罵的事情,但是還沒有開始嗷嗚,便發現自家主人周身的氣息很是混亂,一看之下,主人臉色蒼白,滿臉淚痕,顯然是做惡夢了,這樣的主人,把它驚了個夠嗆,本來要嗷嗚的話也收了回去,不吭聲了。
赫連禦宸看都沒看雪球一眼,上了床後,便將上官月顏攬進自己的懷裏,這一次沒有立即解開她的睡穴,而是輕輕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無奈地輕歎道:“你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事情,讓你這般懼怕爺的誓言?那個你得到過,卻又失去的人,甚至讓你夢魘流淚的人到底是誰?爺真的嫉妒到發狂了!你說說,爺到底該拿你如何是好?”
這般說著,他輕輕抬起懷中人兒的下顎,薄唇從她的眼角一路向下,輕柔地吻過她的臉頰,來到她的唇瓣,無比心疼的親吻著。
雪球見此,一身狐狸毛都豎了起來,但是主人此時這樣的情況,還有這個可惡的男人如此心疼的話語,卻是讓它沒有任何動作,看了片刻,它緩緩地收了自己豎起的毛發,細長的狐狸眼閉了起來,心中暗自嗷嗚了一聲。算了,主人今日的異常,狐爺也是知道的,看在這個可惡的男人如此心疼主人的份上,狐爺就暫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安慰主人了。這絕對不是因為狐爺害怕這個男人,絕對是為了主人好,也是看這個男人可憐才勉強答應讓他占一點點主人便宜的。
赫連禦宸輕輕地吻著,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對待世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上官月顏雖被點了睡穴,但夢魘依舊還在,感知力也並未完全消失。感覺到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時,本來恐怖的惡夢畫麵就突然變得模糊了,這讓她好似在蒼茫的大海中看到了一根浮木一樣,想要再多感受一些這樣的溫暖,趕走那讓她幾乎窒息的夢魘。可是,夢裏麵,她不管如何做,都沒辦動彈一下身子,無法向那溫暖的地方靠近,這讓她無比的焦心。
而就在此時,那溫暖的卻突然將她包圍了,眼前虛化了的畫麵,也好似破滅的一般,很快便從她眼前消失。讓她即便在夢中,也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來,更是貪念著這股神奇的溫暖,不想讓它離開。
赫連禦宸除了摟著上官月顏親吻之外,沒有再多一步的動作,英俊的臉上,也沒有不該有的欲望顯露。就這麽吻了好一會兒,感覺到懷裏的人兒混亂的氣息平複了下來,他才離開她的唇瓣,魅眸看著懷中人的小臉。緊皺的眉頭鬆來了,眼角也不再有淚滑出,雖然臉色還是有些白,但是神態卻相當的安穩。
他再次輕歎了一聲,又在那誘人的紅唇上親了親,這才解開她的睡穴。
上官月顏本就害怕這股暖意離開,當睡穴被解開的時候,她的身子突然就動了,往赫連禦宸的懷裏鑽去。雙手伸出,如真的抱住了浮木一般,緊緊地將他抱住,被吻得豔紅的唇瓣也勾了起來。
赫連禦宸見她如此,眸中閃過一絲無奈,但隨即薄唇也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又輕輕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這才摟緊了她,閉上了眼睛。心中無奈地歎道,如此想依賴他,卻又不想靠他太近,這個小女人真的,叫他如何是好?
雪球雖然閉了眼,但也沒有睡去,感受到自家主人身上的氣息恢複正常,它懶懶地睜開了一隻眼看了緊摟著入睡的二人,之後又懶懶地閉上,睡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天色大亮,辰時快過,上官月顏才緩緩地醒來,而這時,床榻上自然隻有她一人。
不過,她的房裏倒不是一人,赫連禦宸坐在不遠處的軟塌上,和昨日一樣,正在批閱折子。
上官月顏睜開眼,還沒來得及伸懶腰,便感覺到了他的氣息,轉眸一看,便看見白發男子坐在窗前的軟塌上,今日的他,依舊是錦袍披風,長發垂胸,麵容絕豔,臉色不再如昨日的蒼白清透,可見這才是真的壓下了體內的毒。而此時他神色專注中透著慵懶,窗外明媚的陽光灑落進來,落在他身上,讓他好似都發光了一般,好看的叫人心魂都忍不住震顫。
她定定地看了一眼,紅唇抿了抿,將鳳眸中的神色全都隱下,這才一邊起身,一邊不滿地開口:“你現在是把我的房間當自己的房間用了?”
昨天醒來的時候他也在,今天醒來的時候他又在,他還真的是隨意的很!
燕飛和燕天就在門口,見上官月顏醒來,立即便走了進來,伺候梳洗穿衣。
赫連禦宸在她醒來的時候,便已經感知到了。對她剛才又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而現在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下再次輕歎了一聲。眸光從手上的折子轉移到她的臉上。落到她那雙有些微紅腫的眸子上,魅眸微微閃爍著,沒有開口說話。
上官月顏下床,任由燕飛和燕天二人給自己穿衣,沒聽見赫連禦宸搭話,她眉頭皺了皺,轉眸再次往他看去,便見他神色幽幽地看著自己,那模樣,似乎有點委屈。她嘴角頓時一抽,眉頭更是皺緊了,不解地開口:“你做什麽這麽看著我?”
他難不成是為了昨日的事而感到委屈不成?如果他真的有這種想法的話,那她接下來的幾日都不會理他了。
可就在她這麽想著的時候,赫連禦宸卻是薄唇抿了抿,吐口三個委屈的字眼:“爺餓了!”
餓了?
上官月顏聞言一愣,本來很想回他一句餓了就吃東西啊!他這個巫族的貴賓,要吃什麽沒有?可話還沒出口,便想起自己昨日說過,他的飯食,都要由自己親自檢查的。想到這裏,她轉眸看了眼外麵的天色,隨後嘴角再次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都已經日上三竿了,自己沒有醒來給他檢查飯食,也就是說,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早膳了!
她一眼看罷,又轉眸看向赫連禦宸,見他眸色幽幽,似乎真的很委屈似得,她無話可說了,立即轉頭對燕飛和燕天二人道:“去端早膳來吧!這裏我自己來就行了!”
此言一出,赫連禦宸頓時勾了勾唇,燕飛和燕天二人自然立即領命去了。
上官月顏快速地洗漱了一翻,也不再追究赫連禦宸跑到自己房裏來的事了,當坐到梳妝台前準備梳頭的時候,她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眼睛有些浮腫,她眉頭當即一皺,想起昨夜自己似乎做了很不好的夢,一時間有些愣然。
赫連禦宸見她如此,心下頓時了然,放下手上的折子,起身走了過去。
上官月顏回神,看著走到自己身後的赫連禦宸,不解地開口:“幹嘛?”
赫連禦宸魅眸微閃,同時薄唇抿了抿,伸手將她手上的玉梳奪過,語聲輕柔地道:“昨日是爺做的不對,今日爺給你梳頭,你別氣了好不好?”
這般說著,手中的玉梳便輕緩地梳上她的長發。
上官月顏梳子被搶,眉頭當即再次一皺,正想不滿地開口,便聽到他這麽一句話。她再次微微一愣,鳳眸看著背後為自己梳頭的男人,見他雖然說了這麽一句認錯的話,那俊臉上卻又是說不出的委屈之意,她無語地滑下一滴巨汗,暗道他真的是覺得自己錯了?還是在她麵前來裝可憐博得原諒?!
但她到底不想再為昨日的事情和他吵架了,便隻是看了他一眼,板著臉沒說話,伸手便想把梳子搶回來。
赫連禦宸卻是不給,躲過了她的手。
上官月顏沒有搶到,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收了手,懶得和他搶了。
赫連禦宸見她不吭聲,小臉上的神色也不好看,便彎下腰,從後麵將她摟住,輕聲哄道:“顏兒不氣了好不好?爺以後不會再那樣了!爺保證!”
上官月顏坐著不動,隻從鏡子裏看著這個摟著自己認錯,一臉委屈可憐的男人,鳳眸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忍,她紅唇抿了抿,有些惱意地開口:“你到底梳不梳?不梳就把梳子還給我?”
這話,便是不再計較昨日的事情了。
赫連禦宸聞言一笑,臉上的神色瞬間轉變了,立即站直了身子,柔笑著道:“梳!爺自然是梳的!”
上官月顏看著他這般瞬間多雲轉晴的臉色,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沒有再說什麽,端坐著讓他梳了。
赫連禦宸一下又一下,十分輕柔地梳著她一頭順直的頭發,柔軟地發絲握在手中,讓他的心都跟著軟了,唇角的笑意也越發的柔和。
上官月顏看著鏡子裏的男人,鳳眸眸底微光不斷地閃爍著,紅唇也始終微微地抿著。看了片刻,她轉移了視線,鳳眸低垂,看著麵前的梳妝台,長長的睫毛掩蓋了她眼中所有情緒。
赫連禦宸抬眸看了她一眼,魅眸中閃過一絲愁緒,但也沒有說什麽,動作輕柔而又快速地為她梳好頭發,而後柔聲說道:“今日有賞花宴,可是要去?”
上官月顏抬眸,看了眼自己被他梳的很好的頭發,和她往日就那般束起有些不同,今日他給她束發的地方多了一點裝飾,是用她自己的頭發編了一股細小的繞在了束發的地方,代替了裏麵的黑色緞帶。這本來是很簡單的裝扮,但是卻比原來的英姿颯爽多了三分女兒的氣息,看上去更是柔和了些。
她看著他將自己的頭發固定好,鳳眸再次閃爍了一下,對此沒有說什麽。想著以前夜青說過他喜歡賞花,巫族的賞花宴,怕是有很多珍貴的花色可以觀看。而她昨日去看了玉景風,雖然開了方子,看著他吃了藥才走的,但是有沒有效用卻不知,今日的賞花宴,他定然會去一趟,那她借此去看看他也好。省的特地跑一趟又要被這個男人說。
這般想著,便點了下頭,隨意道:“去看看也沒關係,反正也是打發時間!”
“好!那咱們就去看看!”赫連禦宸點頭,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之後看著鏡中眼睛雖然有些腫,但是卻依舊好看的人兒,眉梢一挑,笑問了一句:“如何?爺梳的可好?”
上官月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實事求是地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
赫連禦宸再次勾了勾唇,不再說什麽,牽了她的手便往外走去。
上官月顏也不吱聲,跟著他往前廳走去。
來到前廳,桌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飯菜,二人坐下後,上官月顏便拿起了筷子,將桌上所有的菜都嚐了一遍。其實,這些飯菜從膳房送來的時候,夜離幾人定然是檢查過了,才端到赫連禦宸麵前,說明是絕對安全的。隻是秦筱二人那日的話,讓她不得不小小一些,對於毒物,她最清楚不過了,是以才更加謹慎。
嚐過所有的菜,也吃了一口飯,並且將他的碗筷都檢查了一遍,她才淡淡地點了下頭,道了兩個字:“吃吧!”
赫連禦宸點了點頭,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不過卻是依然如昨日一樣,自己吃的同時,也沒忘了給上官月顏布菜。
上官月顏有些沉默,隻低頭吃著自己的飯菜,他夾菜過來,她也沒說什麽,默默地吃了。但此時不用做戲,她便沒有給他夾菜,隻是靜靜地吃著。
赫連禦宸也沒有說什麽,這頓飯,吃得尤為安靜。
夜離和燕飛幾人見此,都眉頭皺了皺,覺得二人這般安靜,真的是極為少見的。而且兩位主子這般不說話,周遭的空氣都好像沉悶下來了,讓他們覺得很不習慣,這般的不言不語,還不如平日裏的吵架鬥嘴呢!
上官月顏自然不知道幾人心中所想,她也不是故意這般靜默的,隻是不知道要說什麽,便什麽都不說了。
直到飯快吃完,赫連禦宸盛了一碗湯放在上官月顏麵前,才開口道了一句:“早先爺收到消息,說秦妍死了!”
“嗯?”上官月顏頓時抬起頭來,小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死了?什麽時候,昨天被巫族族長處死的嗎?”
昨日她心下煩亂的很,和他吵了一架,之後見了鳳瀟,最後見了玉景風,回來之後便又睡了,根本沒問過秦妍的事情,是以自昨日的比試過後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聽到秦妍的消息。
而在她看來,雖然覺得巫族的族長在各方的壓力之下定然不會輕易饒了秦妍,但她居然真的死了,她還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別的不說,秦妍是巫族族長的親生女兒,總歸會留一條命才是。
赫連禦宸魅眸微微一閃,淡淡地挑了挑眉,唇邊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搖了搖頭,語聲慵懶地道:“倒不是昨日被巫族族長處死,而是被關進了巫族的煉獄宮,今日一早,發現死在了房裏。死因是被人一劍封喉!”
煉獄宮?一劍封喉?
上官月顏更是驚訝了,她是不知那煉獄宮是什麽地方,不過一聽名字便能猜到,那恐怕是巫族的懲戒堂。而秦妍居然在那個地方被人一劍封喉?
想到這裏,她眉頭頓時一皺,問道:“秦妍被廢了?”
“嗯!”赫連禦宸懶懶地點了下頭,“昨日宴會散了後,巫族族長便將秦妍廢了,命人關進煉獄宮,一生不得外出!”
上官月顏眉頭依然皺著,想著自己猜的果然沒錯,煉獄宮就是巫族的懲戒堂,而秦妍會被關進那種地方之前,定然是被廢了的。而且也隻有被廢了的情況下,秦妍才有可能被人一劍封喉,不然的話,以她的能力,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是被人如此幹淨利落的一劍封喉!
“可知是誰動的手?”上官月顏看向赫連禦宸,又問。
“不知!”赫連禦宸魅眸再次一閃,搖了搖頭,臉上的神色依舊邪肆,語聲也依舊慵懶:“秦妍的死,可以懷疑的人很多,但凡昨日在大殿動怒的人,都有可能。還有一些希望秦妍死的人,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畢竟,昨日之後的秦妍,即便死了,巫族族長也不會大肆追究。”
上官月顏聞言,眉頭再次皺起,她自然也知道這一點的。昨日冷穆寒和玉景風都當殿大怒了,北疆帝師黎單也因為秦妍的巫術差點波及到了慕容紫,也動了怒氣,南宮淩雖然沒有顯露出怒氣,但是她知道他定然是怒的。而鳳瀟雖沒有幾人那般氣怒,但當時也驚得站了起來。這幾個人,若是不滿巫族族長對秦妍的處罰,都有可能親自動手殺人。
還有就是巫族中的人了,希望秦妍死的,她知道的就有兩個,那就是秦媚和秦筱。而除了這二人之外,也不排除還有其他人,畢竟一個人太過優秀,太過得寵,都會招來身邊人的妒忌,巫族族長兒女眾多,有幾人想置她於死地也很正常。
這麽多人都可能是動手,的確不好說下手之人是誰。
而且也正如赫連禦宸所說,昨日之後的秦妍,再也不是巫族那個人人稱道的巫術天才了,隻是一個廢人加罪人,她死了,巫族族長就算是查出誰動的手,也不會太過追究。而若是冷穆寒等人動的手,他更是連追究的資格都沒有了。
不過,她還是有些懷疑地看著赫連禦宸,問道:“你真不知?”
他的情報網如此龐大,而他昨日又對秦妍的事情如此動怒,還揚言要魚鱗刮,他會不關注秦妍的死活?其實她覺得他也很可能派人出手的!
赫連禦宸放下碗,轉眸看著她滿是懷疑之色的小臉,眸底閃過一抹微光,依然搖頭,唇角的笑意收起,薄唇微抿地開口:“昨日,你對爺如此大怒,之後還丟下爺離開了,爺如何還有心思去管她的事?”
這話,便又是有些委屈了。
上官月顏嘴角一抽,見他又是一副神色幽幽的模樣,她眉頭一皺,當即便回道:“還不是你自找的!”
若不是他觸動了寒毒,她至於和他怒?
“若是爺沒有觸動體內的毒,你就不會走了嗎?”赫連禦宸緊接著便又開口,一雙狹長的魅眸看著上官月顏,眸中神色更是委屈中帶著些許不滿。
上官月顏頓時一噎,想著若是他沒有觸動體內的毒,她就不會去找玉景風嗎?答案自然是不可能了!她和玉景風本就是朋友,就算沒有從鳳瀟那裏知道他尋人的事,他幾日之內就變得那般虛弱,她如何能不去看看?
其實在昨日見到玉景風的時候,她便決定了,待宴會之後就去見他的。
所以不管這個妖孽有沒有觸動體內的毒,她都會去的!
她無法反駁他的話,便隻能看著他那委屈又不滿的模樣,有些惱恨地道了一句:“說秦妍的事情,你幹嘛扯到別的地方?怎麽,你是想把昨天的事翻出來再和我討論一下嗎?”
明明她問的就是秦妍的事,他不知道便說不知道,幹什麽又扯出昨日的事來,本來她就不想再說他觸動寒毒的事情了!因為一說那事,她便忍不住火大。
赫連禦宸沒有得到回答,但她這般轉移話題,卻也是最清楚的回答了。他眸底再次閃了閃,不說話了。隻是魅眸垂下,薄唇抿著,眉頭也微微地皺著,那模樣看上去無比的委屈和可憐。
上官月顏見此,心中火氣頓時發不出來了,隻覺得麵對這個妖孽的這般模樣,就好似自己真的才是做的不對的那方,而他則是倍受委屈和欺負般,這種感覺讓她眉頭狠狠地皺起,也讓她打從心底裏覺得自己最是拿這樣的他無法。
看他低垂著頭,碗裏沒吃完的飯也不吃了,那緊抿的薄唇就好像是在說她欺負了他,冷落了他似得,她很是無奈地閉了閉眼,而後壓下心中的火氣,自己軟了口氣,道:“不知道便不知道,秦妍死了便死了,反正那女人心高氣傲的很,就算不被人殺,估計也會自殺的!不說這個了,快點吃飯!”
說到秦妍那死倔的個性,她真的覺得,就算她不被殺,也絕對無法忍受自己成為一個廢人,還被罰關在煉獄宮一輩子,自殺的可能性非常大。
至於到底是誰殺的,其實對她而言都沒有多大關係,至少現在絕對不會有人懷疑是她殺的。因為若是她要殺的話,昨天秦妍就死在大殿上了。哪裏還需要去煉獄宮刺殺她?
話落之後,她又伸手給他夾了一筷子菜,這才端了他盛的湯喝了起來,真的不再過問這件事。
赫連禦宸也聽話地再次端起了碗吃飯,魅眸垂著,一邊吃飯,一邊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唇,沒讓上官月顏看到。
夜離四人看著二人如此,心下都齊齊無語,想著爺真的很會在少夫人麵前裝可憐的,而每次少夫人大怒的時候,爺隻要使出這個法子,少夫人便會收斂了怒氣,不僅如此,少夫人也會對爺更好一些。而這樣的爺,一個月之前,就是打死他們,他們也會絕對不敢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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