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刺殺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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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一人二獸的目光觸及那軟塌後的窗口時,一隻如男子手臂粗細的奇怪箭羽刺破鏤空的木窗飛射了進來,木屑飄飛間,直衝上官月顏而去。
上官月顏鳳眸一寒,一邊迅速後退一邊揮手便是一掌,金色的華光大放,瞬間便與那箭羽撞了一起,緊接著便是‘轟’的一聲爆響,內力與箭羽相撞,那力道之狠,空氣都顫動了一下,地麵都為之震動起來。
巨大的動響,自然驚動了整個客棧的人,本就是包下的客棧,所住的除了幾位主子之外,全是親衛和護衛。而且這本就是赫連禦宸的產業,所有的暗衛們反應更是極快。幾乎在那箭羽出現的時候,許多隱身暗處的暗衛便現身。
暗衛們尚且如此,隔壁的赫連禦宸和夜離幾人的反應更是快,在那奇怪的聲音出現時,剛剛脫下外衣的赫連禦宸神色當即一變,下一瞬便閃身出了房門,在上官月顏的內力和那箭羽撞到一起的時候,他已經進入了上官月顏房間的外室。
然而,原本以為一擊之後就該毀去的箭羽,卻並沒有被毀去,上官月顏一擊之後,緊接著便又聽到‘鐺’的一聲脆響,緊接著,本來隻是一隻手臂粗的箭羽,卻突然好似被打開了機關一般,竟然瞬間分離開來,變成了無數帶著鉤刺的旋葉飛鏢,並且朝著房間的各個方向無死角地飛射而去。
“該死!”上官月顏低咒了一句,小臉上的神色冷寒無比,一把便丟了手上的衣服,揮手間,廣袖內的幻仙錦便飛射而出,一個旋身,便要擋開朝著自己飛射而來的飛鏢。
可就在此時,那些飛鏢居然再次發生了變化,那如六片葉子一般的飛鏢居然再次解體,一分為三,本來便四處亂飛的飛鏢瞬間多了兩倍。
上官月顏見此,小臉上的神色已經不止是冷寒了,而是無比的憤怒,一個旋身,便擋去了一些快要近身的飛鏢。隨後再次出手,往其他朝自己而來的飛鏢擊去。
箭羽的變化,和她的出手不過是瞬間。
赫連禦宸來到房間,還沒有進入內室,便急聲呼喊了一句:“顏兒!”
話音未落,人已經出現在了內室中,而他剛剛進去,便有飛鏢朝他射來,他臉色當即一沉,揮手間,一道暗紅色的內力便打了出去,同時狹長的魅眸也瞬間看清了屋中的情景。
成百上千的旋葉飛鏢在空中盤旋,每一隻都是漆黑的顏色,一看便有劇毒。而上官月顏身在房間中央的位置,正是飛鏢最多的地方,無數飛鏢好似長了眼睛一般朝著她而去,密密麻麻,隻是看著便叫人頭皮發麻。
雪球和麟龍也在房中四處躲躥著,不過二獸裏上官月顏的位置都不太遠,幾乎都在她的保護當中。
一眼看清了麵前的景象,赫連禦宸那雙狹長的眸子當即湧出一片漆黑的暗雲來,二話不說就要進去。
然而裏麵的上官月顏聽到他的喊聲,頭也沒回地喝道:“不準進來!”
這飛鏢一看就有劇毒,她萬一不敵被刺傷到沒什麽,他怎麽行?剛剛才毒發過的身子,如何還經得起一次毒發?
可赫連禦宸哪裏管得了那麽多,腳步都沒有頓一下,袖袍一揮,一條漆黑的錦緞便從他裏衣的袖中飛射而出,暗紅色的內力隨著那錦布一起襲向當著他前進的飛鏢而去,兩個呼吸都不到,人便已經閃身到了上官月顏的身邊。
而緊隨他之後的夜離幾人也進入了房間,見到裏麵的景象,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也二話不說,寶劍出鞘,全都殺了進去。鬼影和落塵自然也都現身了,幾個大護衛都進入了滿是飛鏢的房間。而其他暗衛見此,不需要任何人命令,都齊齊閃身,離開客棧,往早先破窗而入的箭羽方向而去。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上官月顏感覺到有人靠近,本就惱怒的她當即便怒不可揭,一邊阻擋飛鏢的靠近,一邊對身邊的男人怒道:“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這東西有毒,你進來做什麽?給我出去!”
這個男人,顯然又如上次一樣了,根本不聽她的話。若是這東西碰破了他身上的一點皮肉,後果會如何,她真的不感想。他難道就不知道?
赫連禦宸卻是不言聲,隻麵色黑沉地擋開所有朝自己和身邊人兒飛射而來的飛鏢,那狹長的魅眸此時已經漆黑一片,仿佛兩個深不見底的旋窩,裏麵蘊藏了滔天的憤怒,和絕對能夠毀天滅地殺氣。
上官月顏見他不語,也不離開,心中又氣又憂,隻能將身子靠近他,並且時刻注意不要讓那些不斷旋飛的飛鏢靠近他絲毫。
夜離幾人自然也知道這飛鏢有毒,也知道自家爺絕對不能中毒,是以都一邊出手,一邊往赫連禦宸靠近,將他的身子護在身後。
然而,這飛鏢卻很是詭異,因為是旋葉狀,除非被打落在地,或者是釘入牆壁和木頭中,否則即便是撞擊後,也依舊是在空中旋飛著,無法掌握它們的活動軌跡,每一隻飛鏢都是走弧形路線,即便在空中相撞,也隻會改變路線,不會落地。
幾人全力擋開那些飛鏢,但是真正被打落的卻不多。
見此情形,上官月顏怒火中燒,立即喝道:“全部退出房間!”
如今隻有退出房間,讓這些飛鏢自行失禮墜落,揮著撞上牆壁和釘入木頭中,才是最快解決這些飛鏢的方法,也是最安全的方法。
赫連禦宸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魅眸一眯,立即拉了上官月顏的手,便要往門口而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中有兩隻飛鏢突然猛力相撞,其中一隻飛鏢本來剛剛被打出去,卻立即又被撞了回來。都是用了內力在抵擋飛鏢接近,所以撞擊的力度便也非常大,那飛鏢的速度極快,且正好朝著幾人的方向而來。
因為是剛剛打出去的飛鏢,誰都沒想到居然又折返了回來,夜離幾人此時都在往門口開路,赫連禦宸拉著上官月顏便要快速離開,也沒有發現。而上官月顏被赫連禦宸一拉,回過頭時,便見那飛鏢已經到了赫連禦宸側麵的肩膀處,瞬間,她隻覺得心跳都停止了,根本想都沒有想,一下子便甩開了赫連禦宸的手,將自己的胳膊伸了過去。
隻聽‘嗤’的一聲,利器插入皮肉,上官月顏眉頭一皺,左肩上當即傳來一陣巨疼。
那聲音很小,上官月顏也沒有吭聲,但是赫連禦宸和夜離幾人都聽見了,齊齊轉頭一看,便見上官月顏的胳膊上有鮮紅的血湧出,衣服瞬間濕了一大片。
看到這一幕,夜離幾人臉色當即就白了,但此時卻不敢多說什麽,一看之後,更是賣力地打開不斷飛射而來的飛鏢,讓兩位主子盡快離開房間。
而赫連禦宸看到上官月顏肩上的那片血紅,那雙狹長的眸子裏當即便湧出了無法言喻的盛怒,再次伸手,這次一把就摟住了她的腰,漆黑的錦帛一震,大片飛鏢便被震飛,他抓住機會,立即帶著她往門口而去。
“小顏兒!”
此時,南宮淩的聲音也傳來,隨著他的聲音入耳,人也出現在了上官月顏的內室門口,一同前來的,自然還有南宮易,二人隻比赫連禦宸晚了幾秒鍾的時間,來到門口一看,二人的臉色也頓時黑沉了,而當看到上官月顏胳膊上的傷時,南宮淩立即白了臉,南宮易那雙一貫溫暖的眸子裏頓時一片冰冷。
一看之後,二人自然立即出手,一左一右兩道內力揮出,藍色和白色的兩道內力宛如張開的彩緞,將左右而來的飛鏢與上官月顏幾人隔開,幾人自然也利用了這個時機,打開所有正前方的飛鏢,飛快地閃出了房間。
雪球和麟龍也同時飛躥而出,兩獸都在上官月顏的保護下,毫發無傷。
一出了房間門,夜離幾人立即便快手將房門關上,然後遠離那個地方。
而赫連禦宸則是直接帶著上官月顏快速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南宮淩和南宮易自然跟隨在後,進入房間後,赫連禦宸立即將上官月顏放到軟塌上,魅眸落在她的傷口處,就要去撕那處的衣服。
可是上官月顏右手一伸,便將他伸過來的手打開了,此時她的臉色有些白,因為疼痛,額頭也滲出了不少汗水。她鳳眸怒瞪著赫連禦宸,罵道:“你聽不懂我的話嗎?都叫你不要進來了,你是聽不見還是聽不懂?”
天知道剛才那一瞬間,她的心跳都停止了,若是這飛鏢真的刺中了他……她真的不敢想。
而這一句話的功夫,也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被氣得,或者是疼的,那雙鳳眸當即便紅了。
赫連禦宸被她怒罵了一句,也不吭聲反駁什麽,再次伸手,語聲有些沙啞地道:“爺給你先把那東西弄出來!”
“不要過來!”上官月顏一腳就朝他踢了過去,非常精準地提到了他的大腿上,不過這一腳雖然是踢,但受力卻不大,將他推得倒退了兩步,沒能碰到她的肩膀,一個清晰的腳印出現在他漆黑的裏衣上,上官月顏怒瞪著他,再次罵道:“赫連禦宸,你要是敢過來,我發誓不嫁給你了!”
明明知道有毒的,剛才還進入了房間,現在他居然還要給她把飛鏢拔出來,他是想死在她麵前嗎?
赫連禦宸聽了她這句威脅的話,站穩之後,便定在了原地,但是卻也隻站了一秒鍾,然後就要上前。
上官月顏見此,眼睛都通紅了,就要再踢他。此時南宮淩和和南宮易後一步進來,見此情景,南宮易也顧不得赫連禦宸不喜人親近,立即伸手拉住了他,開口勸了一句:“你別氣她了,沒見她傷著嗎?她都傷了,你再有事,你讓她怎麽辦?”
此言一出,赫連禦宸才真的定住了腳步,但是那雙魅眸卻沒有離開上官月顏依舊血流不止的胳膊,眸中神色,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隻有波濤洶湧滿是沉怒和殺氣,下一秒,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抒發此時心中的滔天憤怒,和刀絞的心疼,他手一揮,‘轟’的一聲,一旁的桌子瞬間粉碎成末。
他這般動作,沒有驚嚇到任何一個人,似乎都知道他會找個方式發泄怒氣似得,連一同跟回來,守在上官月顏身邊的雪球和麟龍都沒有被嚇到。
南宮易拉住赫連禦宸後便收回了手,見他不再有所動作,便立即來到了上官月顏的身邊。南宮淩則早就坐到了軟榻上,伸手點了幾處大穴,此時上官月顏肩上的傷已經不但血如泉湧了。
“小顏兒,哥哥給你把飛鏢拔出來!”
南宮淩對上官月顏說了一句,也沒有等她回答,便已經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開始割破上官月顏肩處的衣裳。
上官月顏沒有阻止,隻是怒瞪著赫連禦宸,見他真的不再走過來了,這才安心了一些,垂眸看向自己的肩膀。
而此時,外麵又是一道身影閃身而入,正是黎單。進來後見到裏麵的情景,桌椅盡碎,赫連禦宸隻穿了一身裏衣,像跟木頭一樣站在軟榻旁不遠,軟榻上上官月顏的左肩處血紅一片,南宮淩正在為她處理肩上的傷,而南宮易則是坐到了上官月顏的另一邊,正憂心地看著。
“怎麽回事?”一眼看清房裏的情景,他也大步來到軟榻前,不解地問了一句。
而他這話問出口,赫連禦宸自然不說話,隻站在一邊,神色無比的冷沉,整個人都好像被恐怖的陰雲罩著似得,一雙眼睛就好似釘在了上官月顏的胳膊上一樣,一眨也不眨。
上官月顏胳膊受傷,雖然沒有開口說疼,但是不疼那是騙人的,此時額頭的汗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根本什麽都不想說,所以也沒有開口。
南宮淩自然是沒心思說什麽了,現在更是什麽都不想問,隻想快點將上官月顏胳膊的傷處理了。天知道他現在又多心疼,以前他便見不得小顏兒受傷,如今見她這般他更是心髒都在顫抖,若不是自控能力很好,他現在連匕首都拿不住。
南宮易從懷裏掏出嶄新的絹帕,單手扶著上官月顏,一邊給她擦著汗,一邊開口道了一句:“有人用旋葉飛鏢刺殺顏兒!”
“旋葉飛鏢?”黎單聞言,臉上頓時閃過震驚之色。但隨即便也不問什麽了,眉頭微皺地看著上官月顏肩膀上的傷,如今隻能看到一點點黑色的東西,可見這飛鏢插得很深,而且不難看出,那飛鏢上還有劇毒。
“月顏,剛才是怎麽回事?我聽到……!”
這個時候,慕容紫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下一秒,衣衫不整的她便衝進來了,顯然是被吵醒後馬上就來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而她進來之後,看到房裏的情景,當即便嚇得住了口。緊接著燕飛和燕天也來了,三人先後進入,見到上官月顏左邊從肩膀到胸口都是血,三人都當即白了臉,燕飛二人立即驚呼了一聲:“主子!”
而慕容紫立即便衝到了近前,看了眼上官月顏蒼白的臉,又看向她肩上的傷,急聲問道:“這……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受傷了?”
她話未說完,燕飛二人也來到了近前,看著上官月顏肩上的傷,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上官月間見慕容紫來了,又看了看燕飛和燕天,也沒說話,隻是有些虛弱地搖了下頭。
慕容紫頓時眉頭緊皺,正要開口說什麽,可此時又是幾人從窗口飛身而入,正是才離開不久的太史鳳三人。
進來之後,太史鳳也沒顧黎單等人在場,一個箭步便衝到了上官月顏身邊,見她肩上血紅一片,眉頭當即便是一皺,而後也不說什麽,一把拉開了正在給上官月顏割開衣裳的南宮淩,不容置喙地道:“我來,就你那顫抖的手,別給小丫頭越治越嚴重!”
南宮淩被她一把就拉開了,但這次也沒和她爭,娘親的醫術比他好,而且他的手真的有點抖,有她來他也放心。
黎單看了眼突然到來的三個人,墨玉般的眸子閃了閃,似乎並沒有太過驚訝,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不過聽了太史鳳的話後,他倒是往南宮淩的手看了看,見他手上有血,而且此時左手正握在右手的手腕處,那手真的在發抖。他一眼看罷,又抬眸看向他的臉,見他一臉蒼白的很,似乎受驚不小,他眉頭再次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不解之色。
而慕容紫則是根本就不認識太史鳳三人,見三人突然闖了進來,而且還動手給上官月顏處理傷口,且被推開的南宮淩還不說話,連赫連禦宸等人都沒有說話,她眼中頓時也閃過不解之色。不過,此時這些自然不重要,她疑惑了一下後,便又看向上官月顏的肩膀了。
太史鳳坐到上官月顏身邊,一邊動手將她傷口附近的衣服割開,一邊看了眼圍在近前的人群,本來就緊皺的眉頭再次一緊,命令道:“除了女子,其餘人全都到外麵去等著,一群男人圍在這裏幹什麽?難道是想看小丫頭的身子?”
此言一出,黎單自然是第一個轉身離開的,南宮靖宇和北藺天走過來看了上官月顏一眼,眉頭也是齊齊一皺,然後自然不呆在屋裏了,轉身出去。南宮易看著上官月顏肩上的傷,遲疑了一下,才將自己的絹帕交給一旁的燕飛,也站起身,黎飛立即坐到了上官月顏的身邊,一手扶著她的身子,一邊幫她擦汗。
南宮淩則是站著不動,和赫連禦宸一樣,一雙眼睛好像釘在了上官月顏的傷口上似得,隻是他的臉色和赫連禦宸的臉色不同,他是蒼白無色,而赫連禦宸則是滿臉黑沉。兩個人都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就像長在了地上。
南宮易起身後,見二人如此,他薄唇抿了抿,伸手去拉南宮淩,道了一句:“走,和大哥一起去隔壁看看,這裏用不到我們幫忙。顏兒不會有事的!”
南宮淩依舊站著不動,南宮易拉了他好幾次,最後才把他拉出去了。
赫連禦宸則還是站在原地,沉著臉,抿著唇,看著太史鳳給上官月顏處理傷口。雪球和麟龍也乖乖地蹲在一旁,兩雙眸子也都盯著太史鳳為上官月顏治傷,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太史鳳將上官月顏的衣服直接隔開,將整個左肩和手臂全都裸露了出來,處理好了之後,轉頭看了一眼,見隻有赫連禦宸留了下來,而他那樣的臉色,連她都沒有看到過,顯然已經大怒至極了,並且正隱忍著沒有發作。她眉頭皺了皺,知道自己此時不管說什麽,怕是都不管用,便也不說什麽,對一旁站著的慕容紫和燕北說道:“你們二人去端些熱水來,幹淨的紗布,還有……!”
她話沒說完,燕北便點頭開口:“屬下知道需要什麽,屬下這就去拿!”
她本就見過主子為別人治療,需要用的東西自然知道的,而且一句話說完後,也沒等太史鳳說話,一個閃身便去了。
慕容紫則是有些呆愣,因為這種事她根本沒有做過,也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拿東西。一旁的燕飛見此,立即對慕容紫說道:“勞煩六公主來接替屬下,屬下和燕天知道要什麽東西,屬下去拿!”
慕容紫聞言,自然點頭了,別的不會,但是扶著上官月顏,給她擦擦汗,她還是會的。立即便接過燕飛手裏的絹帕,然後坐到了上官月顏的身邊,讓她背靠在自己的身上,並給她擦臉上和頸脖上的汗水。
上官月顏因為疼痛而閉了一會兒眼睛,知道很多人都出去了,她睜開眼看了一下,便見赫連禦宸還站在距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她本來還有點惱他又不顧自身安危為她涉險,但見他一臉黑沉,顯然此時心中氣怒的很,她的那點氣惱便也算不得什麽了。而他如今本就身子疼,經脈多少有些損傷,內力耗費過多,剛才為了她又動用的內力。她看了看他腿上的那個鞋印,本來就所剩不多的惱恨也就消失了。開口道了一句:“你若是將自己氣傷了,我不會原諒你的!”
明明就身子不適,剛剛才壓製了九幽寒毒發作,如今這樣悶不吭聲地大怒,不傷了身子才怪。
而她的話音,也因為疼痛而有些虛弱,並不是很有威懾力。
但她此言一出,赫連禦宸卻終於有了動作,袖中被來緊握的手緩緩地鬆開了,眼中那如驚濤駭浪一般的怒火,還有周身彌漫的殺氣,都慢慢地減退了下來,隻是那雙狹長的眸子還是看著上官月顏的肩膀,薄唇緊緊抿著,褪去了一些怒色的眸子裏,滿是心疼之色。
太史鳳和慕容紫聽到上官月顏的話,都轉頭看了赫連禦宸一眼,見他聽了上官月顏的話後,神色立即便暖和了很多,二人心中都不由感歎,果然這個男人隻有對上官月顏才會有反應,也不知道上官月顏用了什麽法子,才讓他變得如此的。
當然,這個時候,二人也隻是轉移了一秒鍾的注意力,看了一眼赫連禦宸之後,二人便又專心地為上官月顏處理了。
太史鳳已經將傷口周邊的衣服處理好,她仔細地看了看傷口,隻見那旋葉飛鏢入肉很深,顯然有一大半已經入了骨,外麵隻露出了一丁點兒葉片。她眉頭皺起,抬眸看向上官月顏,語聲有些沉重地道:“小丫頭,這飛鏢已經入骨,你是百毒不侵的體質,止疼的藥對你根本沒用。但這東西必須拔出來,你得自己忍著了!”
給傷口止疼的藥,也就是麻藥,而麻藥也是一種毒,她做為一個愛毒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可這小丫頭本身是百毒不侵,那麻藥自然對她無用了。這個體質對她好處頗多,比如這飛鏢上的毒,對她便是無用,但對別人怕是傷者即死。而這樣的體質也有不好的時候,那便是這個時候了,沒有麻藥,她隻能自己忍著疼痛了,而且這飛鏢入骨頗深,拔的時候有多疼,可想而知。
慕容紫自然不知道上官月顏是百毒不侵的體質,此時聞言,立即驚訝地瞪大了眼,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上官月顏。她居然是百毒不侵,這不是隻有傳說中才存在的體質嗎?她居然是?
上官月顏見赫連禦宸聽話,心下稍安,此時她根本無暇去向慕容紫解釋什麽,便沒有理會她驚訝的眼神,也看了眼自己肩上的傷口,確實隻能看到一點黑色的葉片,而且就算不用看,她也知道傷的很深。而她的確是不能使用麻藥的,就算不想忍著,也隻能忍著,便點了點頭,然後將身子稍微側過來一些,方便讓太史鳳用手。
赫連禦宸在一旁看著,此時眼眶都血紅了,腳步一動就要走過去。上官月顏發現他的動作,鳳眸立即便看向他,虛弱道:“你不要過來,我又不是傷的很重,你急什麽?疼一下而已,很快就好了,你離得遠些!”
萬一拔出來的時候,毒血濺到他身上怎麽辦?雖然通常毒藥都是通過口鼻或者傷口傳播,但是她不能讓他冒險。
而她說著不疼,可都還沒有開始拔,她額前的頭發都濕透了,而且慕容紫還能感覺到,她的衣服都已經汗濕,可見她還是很疼的,隻是為了讓赫連禦宸安心才這麽說罷了。而這樣都入了骨的傷,如何能不疼,看著都疼,更別說要這般活生生地拔出來了。
慕容紫此時也無法一直驚訝她的體質,看著那猙獰的傷口,心尖都疼的很,眼眶也有點紅,也因此根本沒有去想上官月顏為何不讓赫連禦宸靠近。
太史鳳此時也看向赫連禦宸,臉色很是嚴肅地道了一句:“給老娘乖乖呆在那裏,若是你影響了老娘,小丫頭會更疼的!”
赫連禦宸本來在上官月顏開口後,便沒動了,此時聽了太史鳳的話,更是不敢再動,隻能站在原地看著,而袖袍下的手,再次捏了起來。
上官月顏不再看他,轉眸對太史鳳說道:“幹娘動手之前,最好吃幾粒預防傷了的藥。這毒看上去不簡單,我懷裏有萬毒丹,你吃幾顆吧!”
這飛鏢插的深,她徒手拔,萬一傷了,那就麻煩了。
“你這個丫頭,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擔心別人?”太史鳳笑罵了她一句,但還是伸手從她懷裏摸出了一個藥瓶,吃了兩三顆萬毒丹後,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又道了一句:“你這聲幹娘,叫的可真不是時候!”
第一次叫她,本來應該是高興的,但如今確實高興不起來,可不是叫的不是時候?
上官月顏也明白她的意思,蒼白的唇瓣也勾了勾,卻是不以為然地笑說道:“現在也不差,以後定然是記憶深刻的!”
平常的叫一聲,過個幾十年定然記憶模糊,但今日這一叫,卻絕對能記一輩子。
太史鳳挑了挑眉,覺得她這話倒也不錯,隨即便笑著點了點頭,語聲溫和地說道:“小丫頭這麽一說,倒也真是那麽回事!”話落,她臉上的笑意收了,回歸正題,又道:“等會兒我得先動刀子將周邊的血肉清理了一些,這東西太深,得用刀子撬出來一些,而後才能動手拔,你明白嗎?”
“嗯!”上官月顏點頭,她自然明白的,那飛鏢已經入骨,而且又是有鉤刺的旋葉飛鏢,要拔出來非常難。這麽一點兒冒頭的葉片自然是用手拔不出的,必須用刀子挑出來一些,才能拔的動。那麽周邊的血肉自然要除去一些了,不然不好動手。
做為醫者,她自然明白的很!
“明白就好!幹娘會動作快一些的!”太史鳳很是溫柔地摸了摸上官月顏的頭,這個時候的她非常正常,一點也不像那個愛毒成癡,又喜歡玩鬧,還喜歡找兒子鬥嘴的女人。
上官月顏心中一暖,突然有種好似被母親關愛的感覺,這種感覺她已經多年沒有感受了,不禁有些鼻酸。
而二人此時的對話,讓赫連禦宸本就緊抿的薄唇更是抿緊了,袖中緊握的手,指甲潛入了血肉都不知道。隻覺得心中如千刀萬剮一般的疼痛,那雙魅眸更是通紅無比,血絲都出來了。可他如此的心疼,卻什麽都做不了,甚至都不能靠近她抱著她,隻能看著她痛……此時他真恨不得將自己體內那盤踞在心脈邊緣的那片冰寒的東西給割了,把自己體內的血也換了,這樣她便不會再有理由不讓他靠近了。
可是即便心中非常想這麽做,想得都要發狂了,可他卻不能……此刻的他才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無力!
慕容紫聽了二人的話,小臉也嚇白了,本來就微紅的眸子,此時也通紅,而且還有了水霧。要把那東西拔出來就很疼了,居然還要割肉嗎?還要用刀子撬嗎?那得多疼啊!她扶著上官月顏的手都緊了緊,有些哽咽地吸了一下鼻子。
上官月顏聽到她的聲音,轉眸一看,便見自己這個手受傷的還沒哭,她倒是已經忍不住了。不過見她如此,她心中也是微暖,算起來,不算秋星和身邊的燕飛和燕天,慕容紫便是她到目前為止的唯一一個同性好友,她這般為她心疼,她自然是開心的。而且也覺得,她真的是一個沒有白交的好友。以前為了南宮淩,她對她說了不少的謊話,今後自然不用了。這個朋友如此待她好,那麽她也會讓她覺得交她這個朋友不虧的。
“來了,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燕飛和燕天二人此時疾步走了進來,二人手上各自拿了不少東西,有水,有烈酒,紗布,藥膏藥粉,還有上官月顏以前給鳳瀟處理傷口時用過的小刀,反正上官月顏以前給別人治傷時所用的東西,一樣不少全部拿來了。
見二人進來,上官月顏的目光立即便轉了過去,太史鳳和慕容紫也是,唯獨赫連禦宸沒有,隻看著上官月顏,沒有任何動作。
太史鳳看了眼二人拿的東西,點了點頭,然後便二話不說動起手來,先給上官月顏把傷口周圍血汙清理幹淨,然後拿了已經經過處理的小刀,抬眸對燕飛說了一句:“拿一個能咬住的東西給你家主子!”
燕飛聞言,立即明白了,馬上就放下手裏的東西,也沒去別的地方找,直接打開了房間裏的櫥櫃,從裏麵拿了很多張赫連禦宸的暗紅色嶄新的手帕疊在一起,細心地分成了三份,快步返回上官月顏的身邊,將那三份絹帕,兩份分別塞進了上官月顏的手裏,另一份遞到了上官月顏的唇邊,也是微哽地道了聲:“主子,咬著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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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思語】的月票,又是鑽鑽又是票票,真的好愛你,筆芯麽麽~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