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一片天地，變成了黑色，隻有各種落雨聲浸入人耳，落雨砸的人抬不起頭。

    在損失了上百士卒之後，丹水上遊的土壩依照地勢終於填好了，隻等老天在讓雨下大一些，便掘開大壩放水而，或者大水直接衝開堤壩。

    廖化在此命令士卒繼續加固，不知道君侯的命令什麽時候能來，但自己這邊要做到萬無一失。

    在水流的拐角衝擊處，關羽命人挖開一個兩丈寬的溝，等到雨勢在大，便挖通溝河，放水衝擊於禁。

    很好，派出潛伏的哨騎傳回來的消息，於禁還未曾轉移大營，水淹曹軍隻在今夜。

    關羽讓士卒早早的吃飯休息，無令不得出營，防止曹軍趁機攪亂營寨，對於攻打曹軍的計劃，自然不會一開始就告訴士卒！

    雨水已經有了一掌之深，如果不是木床搭的高些，曹軍士卒怕是要泡在水裏了。

    於禁掀開帳簾瞧了一眼烏七八黑的營地，稀稀落落的火把照耀著，吊鍋裏的火根本就點不起來，這種天氣實在是惱人的很，北方怎麽會遇上此等麻煩。

    如果明日大雨依舊，不得不移營了，於禁把帳簾放下，也早早的歇息，寒氣逼人，幹柴甚少，全都留給士卒取暖用了，就這，還不夠分。

    滿寵站在敵樓裏，望著江麵，聽著波濤聲，呢喃道：“如此罕見的大雨，還未曾見到連續如此長的時間，希望明日大雨能停，於將軍駐地地勢低窪，積水不小，就怕關羽會用水攻！”

    不過一聽江麵上的聲響，這天氣要是沒有想要築壩攔水，難！

    如果早就預料這雨能下的如此之大，提前築堤還有機會。

    如此惡劣的天氣，實在不宜出征。

    參軍，過來飲杯溫酒，暖暖身子。”曹仁把溫好的酒壺拿下來。

    滿寵回頭坐在矮榻之上，笑道：“於禁將軍的大營怕是要被水淹了，明日派人叫他進城避雨！”

    曹仁摸著胡須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讓人知會百姓。”

    幾萬人同時湧入一座小城，而且還要屋子避雨取暖，難度不小，不會出現直接把百姓趕走，讓大軍悍然侵占百姓房屋。

    曹仁鎮守襄陽數年，也不會苛待邊關百姓，本來這些人就心向劉備，自己需要感化他們，讓治下百姓認同這許昌才是大漢正統！

    本來逃戶就多，永遠不要小瞧華夏百姓的智慧，總會在你想不到的漏洞，想出辦法偷跑到江陵治下。

    你的名聲在那，人家百姓就認這個。

    劉備將近三十年堆積起來的名聲可比曹操好聽的不是一星半點，在加上曹老板動不動就玩屠城，雖說會震懾大多數人，但更讓人害怕的是這刀什麽時候落在自己的頭上。

    在名聲方麵，劉備就好的多了，奮鬥了半輩子才有了穩定的地盤，名聲的好處自然是厚積薄發，百姓紛紛湧入劉備治下。

    好在曹仁這麽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逃戶越來越少了，也認同魏王了。

    酒還沒喝兩口，就聽到外麵震天撼地的聲響。

    二人相視一眼，心中大疑，打開窗戶，望外看去，卻隻有烏黑黑的一片，有聲響蓋過了落雨聲。

    滿寵側耳傾聽一會，咽了下口水，臉色有些不好看，側頭看向曹仁，發現他臉色也是不太好。

    兩人心頭同時升起一個念頭，發洪水了！

    萬馬嘶鳴，水龍咆哮！

    洪水衝擊著樊城城牆，曹仁顧不得大雨，命人點燃火把，拋下城牆，那一瞬的火光還是讓人看見城牆之下全是水波粼粼。

    糟了！

    於禁大營不保！

    如果這是自然發生的，關羽一定不會錯失機會，如果這是人為的，那關羽更是會痛打落水狗！

    船呢？”曹仁不顧大雨拍著城牆發問。

    僅有幾條小船被抬進城裏，其餘船隻全部交於文聘處，在說，樊城也沒有多少條船。”

    將軍，城中的水已經沒過膝蓋了！”

    有士卒大吼著跑上來。

    什麽！”

    曹仁滿寵大驚。

    這天氣根本就不用考慮作戰，城中士卒吃飽喝暖之後，便依令睡覺了，士卒本來睡的正香，沒想到水竟然沒過了床板，這才驚醒。

    曹將軍，我們把北門打開吧！”滿寵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繼續道：“要不然房屋內的糧草全都被浸濕了，照這個程度看，洪水還會繼續上漲的。”

    這麽大的洪水突然上來，如果真的是關羽的手筆，那他一定會趁機攻打樊城，不能開！”

    城內積水嚴重，現在開門放水完全可以，關羽的動作不會這麽快，他一定在等洪水在大一些，能行船的時候才會發動攻擊，趁此機會，我們應該打開城門，要不然城中百姓與糧草全部化為烏有！”

    曹仁臉上的肌肉不斷的抖動，隨即舉手讓人去開城門放水。

    此等土城也經不起長時間的洪水衝擊，還不如冒險放水，解決樊城困境，放手一搏。

    此時的荊州大營熱鬧非凡，周倉糜威等人已經從下遊趕了回來，四千七百二十一名士卒下船休養，換上精力充沛的荊州軍上船，連帶在江麵巡遊的船隻，一並開到了山包前裝人，準備突襲被水淹的曹軍。

    陸地上已經積水一丈，足可以行船！

    天色微明，白茫茫的一片，大雨依舊不止，關羽一聲令下，數百隻快船奔向前方，一部分包圍樊城，一部分則是奔著於禁大營而去。

    突然起來的大水，把於禁的七軍大營衝擊的七零八落，許多士卒在睡夢中，帳篷就被大水一把衝走，生死不知。

    黑暗之中，無法形成有效調度，場麵混亂至極，在加上北方士卒不習水性，多有溺死者。

    其餘人等，幾百上千人聚在高地，偶爾有一兩個邊緣士卒被擠掉，落入水中，打水掙紮。

    於禁龐德等將身邊各有上百人，被大水圍困在高地上，如果雨還不停歇，這稍高的地勢怕是也要被淹沒了。

    最讓人絕望的還不在與此，屋漏偏逢連夜雨，透過雨幕，瞧見上百的船隻向曹軍士卒湧來，可惜那是荊州軍的旗幟，最高處被雨水淋濕的旗幟，不用猜就知道是關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