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208-別急冷大公子,好戲總要到後麵才會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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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墨隱眉毛一揚一臉高深望著冷俊軒,少頃忽然笑道:“冷大公子,事到如今你其實不必再詐我了,你若真看不明白,早就派人將我扣下,又何必答應我的要求還讓我來這兒?”
當即被拆穿,冷俊軒卻是淡定一笑攖。
“我是真的看不明白。”他說。
對這一點,應墨隱依舊不打算隱瞞,事實上早在範禦熙出手之後,他便一直在等這一天。範禦熙不太適合做一個壞人,因為他總是會在關鍵時刻下不了手,正因如此他才會挑選一個夥伴來幫忙做這些,相較之下,自然是景家那位大公子最為合適了。
然而景清藍什麽德行他應墨隱可是清楚得很,那小子從來不會主動出擊。眼觀目前的局麵,景家最大的勁敵莫過於這五年一躍而起的紀家,紀家一門心思想要搞垮他們,自然會無所不用其極地來給他身上潑髒水。
這一局看起來太繞,但最終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償。
“是紀家……”少頃,應墨隱淡淡道,“齊宣國紀家,紀方寧。”
“為何?”
“紀家想要搞垮景家,所以那幾名刺客最開始統一的口徑一定是指向景清藍的,但景清藍早知紀方寧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會中途截胡,替換那三名刺客,然後讓他們將矛頭對準了我。這樣一來,一旦事情敗露,最倒黴的是我,第二倒黴的卻是紀家了。”說到這兒,應墨隱一笑,“冷大公子若是不信,大可派你的管家去看看,那幾名刺客後腰的位置上,是否有一個三點呈三角狀的刺青。那,可是紀家獨有的標誌。”
不得不說景清藍這一局做的太巧,若非應墨隱早有提防,恐怕真要跟著紀家一起被他的偷梁換柱給硬生生搞死了。
隻可惜傻了紀家那一位,恐怕這時候還在做白日夢呢吧!
正如應墨隱所猜測的,就在他與夕顏跟冷俊軒達成了暫時的協議時,尚在景家別院的紀方寧則在屬下的通報中,露出一個得意滿滿的笑容。
“哥,你幹嘛笑得這麽詭異?”一旁的紀小池還是第一次見自家大哥這樣,不由皺著眉納悶道。
紀方寧的表情絲毫沒有收斂,他很好地掩去了對這個庶出弟弟的厭惡,隻看著他笑道:“因為高興啊。”
“有什麽好事嗎?”紀小池並不知道對方心裏是怎麽想的,年少的他隻好地湊了過去問道。
哪知紀方寧卻不動聲色地起身避開與他的接觸,他垂著的眸子裏充斥著滿滿的惡心跟輕視,就像是擔心髒了手一樣,他慢條斯理地輕拍衣袖褶皺實際不過是因為那地方剛被紀小池碰過。紀方寧輕咳一聲化解尷尬,這才道:“小孩子家家,不要操心大人的事,對了,你最近跟景清益接觸得如何?”
雖然紀小池跟景清益的接觸是得了紀方寧授意的,但他其實很喜歡景清益敢說敢做的性格。可他深知自己大哥對景家的不滿,於是隻能藏起心頭的歡喜,弱弱地道:“就……還是那樣……”
“小池,我帶你來不是為了讓你跟著他花天酒地四處亂跑的。”沒等紀小池說完,紀方寧就打斷他道。
被這聲音裏所包含的冷意所驚,紀小池腿上一軟差點跪下,但嘴裏卻繼續道:“大哥,清益跟他哥不一樣……我們整日裏就隻在城裏麵跑跑,他大哥在做什麽誰也不知道啊……”正說到這兒,紀小池就見紀方寧投射過來一道陰森的視線,他心裏一緊,順勢又道:“不過我聽他說,他大哥最近這段時間總是會在晚上出去……”
總算是得了一句有用的話,紀方寧眉頭緊鎖有些不高興,但還是耐著性子走過去,皮笑肉不笑道:“小池,繼續保持,我希望下一次可以聽到更有用的消息。
”
說完他再也不理這被嚇得一臉慘白的少年,徑直走了出去。紀方寧腦中快速思考著景清藍最近可能會去的地方,對方跟誰聯係有什麽動靜,他其實大致已經猜到。但是由於眼下齊宣國的情況特殊,他不能直接鏟除景家取而代之,於是隻有利用目前的情況挖坑給他們,隻待水到渠成,就可讓景家萬劫不複。
紀方寧就這樣一路走進後院來到了一處亭子裏,此刻那兒正坐著一個女子,一身靚麗的嬌粉將她整個人都襯得十分柔美。她正靠在欄杆上望著眼前的池水發呆,明明是那樣漂亮一個人兒,眼神卻很是空洞。
聽到腳步聲,女子急忙回神,在看到紀方寧的時候這才露出一個笑容:“大哥,你來了。”
看到紀若魚這幅樣子,紀方寧不由歎了口氣。
他們紀家這一輩隻有兩子一女,紀小池這種庶出派不上任何用場,唯一有用的也就隻有他跟紀若魚了。對這個親妹妹他還是比較寵愛的,就連她當初喜歡皇宮裏一個種藥草的花匠,他都睜隻眼閉隻眼,隻希望她開心就好。
可後來,風向變了。紀家當時在齊瀾楠跟應墨隱聯手的打擊下地位不穩,連帶著紀若魚也被古顏夕那個濺人坑害。虧得老天有眼讓那群人失敗了,這才有了他紀家一門日日高升的機會。
雖然,他並不覺得滿足。
現下掌權的自然是肖洛凡,他比之當年的宣帝並沒有好多少。紀方寧小心翼翼地在他麵前裝作忠心耿耿的樣子,誰料一著不慎,那禽獸醉酒過後錯把紀若魚當成是古顏夕,就這樣給睡了。
雖然日後在朝臣的建議跟那黑衣人的壓迫下,肖洛凡娶了紀若魚為正妃,但聽紀若魚自己說,肖洛凡府上侍妾無數,他整日裏都跟那些女人糾纏在一起,她若想要得寵,就得跟那群人一樣去爭去搶,放下尊嚴讓自己也變得放蕩。
紀方寧知道,這對一向心高氣傲地紀若魚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
“別總是一副苦瓜臉,你這樣,洛王爺看到不會喜歡的。”
“我就算不這樣他也不會喜歡啊……”紀若魚笑得苦澀,然後道,“大哥你難道不知,他的心裏隻有那個濺人嗎?”
紀方寧不屑地哼了聲,他真是不知那古顏夕有什麽好竟然被如此多的人惦記。他伸手揉了揉紀若魚的頭發,然後得意一笑:“你放心,很快他的心裏眼裏就隻有你一個人了。”
紀若魚見紀方寧一臉篤定,原本失落的心情也不由添了幾分期待。見紀方寧似乎有話要說,她先屏退了侍女,然後才道:“大哥你要怎麽做?”
“你不必操心,大哥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不過這幾日恐怕要委屈你,放下身段,好好在洛王爺麵前表現。”
紀若魚一聽就紅了臉,她緊咬下唇,麵色潮紅道:“可……可自成婚以來,他總共就碰過我三次……”
“妹妹,別忘了你可是他的妻子,你覺得一個妻子最重要的任務是什麽?”
紀若魚一臉懵懂地看著紀方寧,少頃突然眼睛一亮。
“明白了嗎?”總還不算太失望,他再度揉了揉紀若魚的頭發,道,“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去找洛王爺說,然後……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隨著紀方寧壓低聲音的告誡,紀若魚眼睛越睜越大,到最後竟然生出幾分驚恐。她有些懷疑自己的大哥是否已經瘋癲,可看著紀方寧信心滿滿的樣子,一向優柔寡斷的她也冷名生出幾分信心來。
待到紀方寧離開,紀若魚回房後便喚來婢女給自己梳洗打扮。她記得肖洛凡最喜歡紅色,是以特意挑了一身水紅的齊胸長裙,腰帶將她曼妙的身姿一展無遺,她略施粉黛,隻鬆鬆綰了一個發髻,如此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妖冶中帶著幾分清純的模樣,那樣激烈的碰撞的視覺感連她瞧著都不禁呆住了。
紀若魚對自己的長相還是頗有信心的,在打聽了肖洛凡此刻正在書房後,她帶著準備好的甜點,就這樣找了過去。
然而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陣陣惹人遐想的"shen yin"跟低語,紀若魚當即紅了臉,轉身就想離開的時候,腦中卻劃過紀方寧適才的告誡。
忍,唯有忍她才可能獲得更多。
深吸口氣壓下心頭不適,紀若魚走到門邊小心翼翼地敲響了門。
裏麵的"shen yin"聲戛然而止,紀若魚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大門被人打開。前來開門的正是肖洛凡本人,此刻他隻著裏衣,健碩的胸膛半敞,發絲披散在腦後,整個人都有種說不出的慵懶。
他雙臂環胸,在看到紀若魚的時候眼中是毫不保留的厭惡,然而在看清對方正穿著一身水紅色的長裙時,他眼睛一亮,竟破天荒地沒有將人趕走,隻冷冷道:“幹嘛?”
紀若魚頓時有些驚喜,急忙笑道:“最近天氣燥熱,妾身吩咐小廚房燉了一些消暑的糖水給王爺。”
“不要。”毫不留情地拒絕,肖洛凡說完就要關門。
哪知紀若魚這一次卻相當勇敢,隨著肖洛凡的動作,她一把扣住門扉,當即就被夾了手。肖洛凡見狀臉色更是難看,他重重推了紀若魚一把,微怒道:“你瘋了嗎,讓你滾聽不懂嗎?”
這時就聽房中傳來一聲輕笑,紀若魚一臉羞憤,心裏恨得要死。然而想到自己的使命,她強忍劇痛從地上爬起,小心翼翼地貼了過去,柔聲道:“妾身……妾身想王爺了。”
肖洛凡還記得他跟紀若魚總共的三次同房中,除了第一次是大婚之夜,其餘兩次都是他醉酒後強要的。紀若魚這種養尊處優的嬌小姐絕對做不出勾引男人這種事,是以此刻見他這樣,他心裏卻頓時升起疑惑。
“王爺,妾身知道您不喜歡妾身……但同樣都是女子,她們能做的,妾身自然也可以。”紀若魚這樣說著,小巧的玉手貼上了肖洛凡的胸膛,“更何況妾身這一次來,是有要事要跟王爺說的。”
此刻陽光微斜,紀若魚整個人都置身在光亮中,仿佛周身在發光一樣。肖洛凡迎著太陽的視線冷名產生了一絲模糊,那紅色長裙就像是一根羽毛在他的心尖撩動,他看著,意識卻逐漸飄散到了遠處。
就好像是很久以前那樣,他的心上人也曾這樣站在太陽下,衝著他笑。隻是那一笑,卻成了永恒。
肖洛凡的內心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恨意,他一把將紀若魚扯進懷中,二話不說抱著她就進了房。
很快房中響起引人遐想的聲音,雖是處在光天化日之下,卻是那般順理成章。
夜幕很快降臨,隨著那喧囂一起再一落,待到整個城中都恢複了安寧的時候,幾個黑影突然出現在夜色中,幾乎快要與那黑暗融為一體。
四周一片安靜,唯有他們在這天地間行動自如。領頭的男子走得駕輕熟路,待繞過幾個彎又經過幾間店後,很順利地來到了一間鋪子外。
昨晚,同一時間,就是這裏上演了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大公子,咱們這一趟可行嗎?”這時,就聽後麵跟著的黑衣人問道。
領頭的男子正是紀方寧,他聞言冷笑一聲,卻突然抬手給了那人一巴掌。
“連你也敢質疑我?”
“小的不敢!”那黑衣人立馬跪倒在地,一臉惶恐道,“小的隻是擔心公子,不如讓我們進去,公子你……”
“我的事用不著你來安排。”紀方寧掃了對方一眼,冷冷道。
前一晚來的人是他安排的,就算冷家沒有埋伏,到最後那幾個人也會自行暴露。他想利用此舉來坑景清藍一把,雖然不太清楚昨日最後是什麽情況,但在得知今日冷家派人請了景清藍前去府上的時候,他便知道機會來了。
因為沒有一個正常人會想到同樣一件事會發生兩次,還是在一個地方。
“記得,不管什麽抄本統統給我拿出來,我就不信,他冷家還能把東西藏到天上去!”
說著,他身形一動率先躍過牆頭進入了茶葉鋪子,隨著他的動作,後方跟隨的幾人也都依次入內。
殊不知他們此刻的表現完完全全是在被人盯著,依舊也是老地方,對麵酒樓的二層暗影處,正站在四個男子……應墨隱,冷俊軒、冷子涯還有藏在角落的冷笑。
“哎呀我的天哪,這世上竟然有這麽愚蠢的人啊……”這時,就聽冷子涯在一旁咂舌歎道。
應墨隱跟冷俊軒聞言都沒有反應,隻是兩張臉上不約而同都露出了同樣的嘲諷表情。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最沒定性的冷子涯已經盤膝坐地開始屬羊,到最後打了個哈欠,望著冷俊軒道:“為什麽比昨天慢這麽多哦……”
“今日是他們當家的出馬,自然不會像昨晚小打小鬧那樣。”冷俊軒麵無表情地說著,側目望向包廂暗處,“冷笑,你先下去看看。”
“大公子別急嘛,捉賊也要捉贓啊。”冷笑反而笑著拒絕道。
“看來冷大公子也並非傳言中那樣有本事,連一個下人都不肯聽你的。”
應墨隱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話頓時讓冷子涯跟冷笑同時愣住,待到他們回過神想要反駁時,卻聽冷俊軒不鹹不淡地道:“跟應候王你空有王爺之名卻能使喚擎南國皇子比起來,我的確不算有本事。”
“是啊,本王空有王爺之名卻還是能被人喚作戰神,這樣的殊榮當真叫人頭疼不已。不過一時的榮耀算不了什麽,隻有經過歲月的沉澱還能被眾人記住才算是有價值,而本王記得自己離開容召已經五年了。”
哪裏聽不懂應墨隱在暗中嘲諷冷家不過是曇花一現,冷俊軒不動聲色,隻淡淡道:“五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就算有殊榮又能怎樣,還不是沒太大本事?”
“本事這東西不是要看有沒有,而是要看能不能用在刀刃上。”
“那王爺可得把刀握緊了,免得一不小心反彈,就得不償失了。”
“冷大公子放心,就算是反彈,本王也會讓它彈去該去的地方。”
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明明是抬起腳都能讓江月城震一震的兩個人卻偏生像個孩子一樣鬥得不亦樂乎,如此不由讓一旁一向以口技聞名城中的冷子涯看著都快掉了下巴。
“那個……”
“閉嘴,人來了。”沒等冷子涯成功出口,冷俊軒已經跟應墨隱異口同聲地製止了他。
隨著這一聲的發出而結束了鬥嘴,此刻對麵的鋪子中,紀方寧也已經帶著紀家隨從自各個房間走了出來。
由於不清楚千秘本具體長什麽樣,他們隻能把看到的所有抄本都一一帶了出來。眼下除了紀方寧空著手外其餘人都收獲頗豐,正是這樣大本小本地抱著,導致有些人連劍都快要握不穩。
紀方寧此刻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他道了句“走”後,便率先在前領路。而這時對麵酒樓的二層卻突然從窗口閃出一個人,正是冷笑一身墨袍出現在了屋頂,他笑盈盈地看著幾人,道:“別走嘛,這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啊!”
冷笑一語落下,原本寂靜的街道、鋪子周圍還有房頂上,冷名多出了幾十人。他們個個身穿墨色長袍氣勢凜然,陰冷的臉上滿滿都是戾氣。那衝天的殺氣幾乎像是無數把尖刀形成的大網,而紀方寧他們便是網中的獵物,除了等死,別無他法。
後來,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冷家暗衛跟紀家的隨從很快糾纏在了一起。盡管他們彼此間的懸殊拉的很大,可紀家那幾人也都是拚了命地想要給自家主子衝出一條血路來。
可惜紀方寧壓根不打算理睬這幾個隨從,他見眾多暗衛都被他們吸引,自己則悄聲後退然後躍上了房頂,打算就此撤離。
冷笑早就猜到這人會如此,於是一直沒動隻站在那兒等他。眼見紀方寧身形一動他也飛身而去,不偏不倚擋在了他的麵前,笑容更是燦爛。
“不是說了別走嗎,閣下難道聽不懂?”話音一落,纏在腰身的軟劍瞬時刺了過去。
紀方寧是知道冷笑身份的,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冷家的管家竟然還有如此實力。他抽出長劍硬著頭皮接下這一攻擊,卻沒想到被震得虎口發麻外,更是被逼的連連後退。
“我勸你,有時間逃還不如就地解決了呢,反正今晚你是怎麽都跑不掉的。”冷笑慢條斯理地說著,每次斷句都會揮手一劍。他打得毫無壓力特別輕鬆,紀方寧卻是滿頭大汗難以招架,眼看著身後再無退路,他突然奮力一揮長劍,蘊含的內力就此被放出,自己則腳尖一點,飛身遠去。
“你這人,怎麽說不聽呢……”
哪知冷笑連躲都沒躲,也揮出一劍後輕鬆化解了這個攻擊。他在見紀方寧的大腿正越過自己頭頂的時候突然輕笑出聲,人依舊站在原地不動,手上卻奮力一甩將長劍飛出,刹那間,鮮血噴湧,與之響起的則是紀方寧痛苦的呼聲。
那一劍,直接戳穿了紀方寧的右腿。
“哎這人也是,站在那裏好好聽話不就行了,非要到處亂跑。”此刻冷子涯正在對麵觀戰,見此連連搖頭道。
應墨隱看到這裏也不禁皺起了眉,原本在他看來冷笑不過就是個管家,頂多就比冷府的其餘人身份高一些。然而此時見他這般冷靜的布局殺敵,那種殺伐果決滿身冷厲的樣子並非像什麽殺手暗衛,而更像是一名戰士。
“應候王,冷笑並不是什麽下人,他是我的兄弟。”這時,就聽冷俊軒在一旁淡淡道,“而我們,都是從地獄口爬出來的人。”
冷俊軒這句話說得雲淡風輕,卻讓應墨隱心底微震,好像察覺到了什麽。
然而此刻並非細細探究的時候,他重新望向那處,就見紀方寧在劇痛之下仍舊奮力爬著,而冷笑則像是一個魔鬼,提著軟劍跟在他後麵,滿臉堆笑,讓他快一點,再快一點。
就這樣爬行了很久,眼見紀方寧似乎快沒有力氣了,冷笑才將軟劍一收,慢慢走了過去。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上紀方寧頭發的那一刻,突然一陣嘈雜聲響起,與之相應的是亮起的無數燈籠,那亮光幾乎要衝出這條街,而踏著如此光亮走過來的,卻是一臉冷寒的肖洛凡。
“都住手。”
少頃當他站定時,不由出聲喊道。而紀方寧一聽這個聲音,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趁著冷笑看過去的時候突然飛身而起,帶著一條血淋淋的傷腿就這樣竄進了夜空中。
冷笑見狀急忙要追過去,誰知就在他有所動作的同時,對麵飛出了一道暗器。
“本王說讓你住手,你聽不懂嗎?”
那飛出的暗器夾雜著冷風就這樣快速襲來,冷笑偏過頭避開,緊接而來的就是肖洛凡陰狠一語。原本他對此根本不想理會,然而在觸到肖洛凡的視線時,那種刻意積壓的冷冽卻叫他不自覺停了腳。
不是因為怕,而是知道這樣追過去也沒有任何作用。
因為肖洛凡跟那個人是一夥兒的。
冷笑雖然武功高強,但他不傻,因為跟在冷俊軒身邊久了,他很清楚知道什麽情況下可以努力而什麽情況下不能。是以見此情景,他隻微微一笑,然後便道:“這位公子,不知有何指教?”
“放肆!見到咱們齊宣國的洛王爺還不快快行禮!”哪知他話音剛落,就見肖洛凡背後的隨從吼道。
冷笑眉峰一揚,卻是沒有反應,他活到現在正兒八經拜過的隻有冷俊軒一個人,他畢竟是代表著冷家門臉的,又怎麽會向這種無名王爺行什麽禮。
肖洛凡眼微眯,對冷笑的無理頓感不悅。然而心知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目光側移,很快落在了一旁的酒樓二層。
“冷大公子不知何時才肯現身?”
仿佛就是為了等他這句話似的,隨著他一語落下,冷俊軒與冷子涯一前一後緩步而出,端的是氣勢逼人。冷俊軒走到了冷笑身邊,揮手示意他先將人帶下去,哪知冷笑剛一轉身,就又聽肖洛凡揚聲道:“慢著!”
“洛王爺,你這一晚上對我的人呼來喝去好幾回了,不知是什麽意思?”冷俊軒冷冷道。
肖洛凡望著他,眼中滿是煩躁:“沒什麽意思,隻不過想跟冷大公子好好說道說道。”
“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
“我今日恰逢路過此地,耳聞這裏似有動靜,所以才過來看看,誰料冷大公子你竟然仗著月帝的信任跟寵愛,大晚上的在這江月城中胡作非為,此事若是被傳出去……”
“洛王爺,那是我們紫雲國的事兒,與你無關。”
肖洛凡沒料到冷俊軒竟然這麽直接打斷了自己,他表情更是難看,卻冷笑一聲道:“冷大公子要這麽說,那本王也沒辦法,不過有一點,本王雖然是代表別國前來,但卻還是有心要幫月帝分憂的。見到冷家如此放肆,總該說說才對。”
肖洛凡的胡攪蠻纏讓冷俊軒表情更冷,他深望了肖洛凡一眼,這才不急不緩道:“那好,王爺說也說過了,現下咱們是否該談談賠償的問題了。”
“賠償?”肖洛凡眉頭一擰,“賠償什麽?”
“洛王爺,你這樣裝傻可是不行的啊。”
冷俊軒很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看著肖洛凡,淡淡一笑:“剛才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著是因為你的出現才導致對方領頭被放走,洛王爺,這世上巧合的確是多,但太過巧合未免就顯得刻意了。”
肖洛凡聞言隻冷哼一聲,像是壓根不在意冷俊軒這番意有所指。他上下打量那冷家三人一眼,少頃才複又道:“既然冷大公子這麽說,那此事本王自然是要負責到底了。”
“哦?不知洛王爺要如何負責?”
肖洛凡一臉高深,雙手合十“啪啪”兩下,很快就見下麵的隨從押上來一個人。那人一身錦袍早已被染得烏黑,蓬頭垢麵壓根看不清長相,此刻他嘴裏被塞了布,整個人被五花大綁著就這樣抬了上來扔在了冷俊軒等人麵前。
冷俊軒眼睛一跳,心中忽然有些警覺。他先是看了看那被綁的人然後才看向肖洛凡,麵上已經添了幾分不耐。
“別急冷大公子,好戲總要到後麵才會更好看。”他說著,走上前去親手拽起那人的頭發,將他整張臉都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中。
然後很久,現場都是一片寂靜,有的人臉上是疑惑,有的人臉上是不解,唯有冷俊軒眼睛微眯看起來很是不悅,而擁有同樣表情的則是還站在酒樓二層的應墨隱。
隻因他們太過熟悉這個人……範禦熙的弟弟,範禦凡。
沒有了往昔高高在上的貴公子形象,範禦凡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苦,整個人都被打得鼻青臉腫。烏黑的袍子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髒兮兮的,唯獨一個錦囊保護小心看起來還很幹淨。他被捆著的手腳外翻,像是已經被人折斷。此時此刻他早已連"shen yin"聲都發不出來,隻躺在那兒,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應墨隱雖然跟範禦凡每次見麵都鬧得很不愉快,可對方畢竟是蘇青墨的表弟,也算是他的小舅子。看到自家媳婦兒的親人被欺負成這個樣子,饒是他再怎麽淡定也覺得有些不痛快。而這時,就聽下方的談話再起。
“洛王爺這是什麽意思?”
“看不懂嗎?”肖洛凡笑得邪氣,“冷大公子不是說要本王幫你找凶手嗎,凶手現在就在這兒,所以你們是要殺了他還是剮了他呢?”
說著,他突然抽出貼身的佩劍,尖利的刀尖慢慢從範禦凡臉上貼過,一邊慢慢下移,一邊道:“本王的建議,還是剮了他吧,像這種喪盡天良的家夥,不能讓他那麽輕易的死掉。”
其實今日他跟紀若魚辦完事情以後,對方就將紀方寧的打算說了出來。盡管他第一反應就覺得肯定會失敗,但想著最近閑來無事,便也賣了紀家這個麵子。果不其然在趕過來的時候就見紀方寧幾乎快要慘死對方劍下,肖洛凡心中鄙夷,隻覺得紀方寧這些年真是越來越沒長進,完全退化成了一個弱智。
所謂強龍鬥不過地頭蛇,就算他們人人都想拿到那《千秘本》,但這裏是紫雲國,鋪子又是冷家的鋪子,若是沒有萬全的打算,誰敢就這樣往裏衝?
不過紀方寧倒也不是處處都讓他不滿,起碼在關於範禦凡這件事上,他覺得對方做的還是很讓他滿意的。
正因為紀方寧早前聽到了景清藍跟葉繁花的對話,是以在經過簡單的排查過後,他便確定範禦熙一定會派出他這個弟弟來設局布陣。《千秘本》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利用謠傳來引起人們的野心,也能夠以此為局來構陷別人。
而他紀方寧就是那個既想要《千秘本》,又想用它來構陷別人的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