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南嘴裏啃著飯團，再吃兩口盒子裏的配菜，卻是連一點滋味都咀嚼不出來，有些事情除非一輩子都不去想，隻要有了念頭就不是自己可以停下來的了。

    千葉真實看著盒子裏的菜式，舔了舔嘴唇，他是已經吃過早飯的，現在也沒有感覺到饑餓，隻是在美食麵前，難免舌底生津，更何況這還是玉置綾子親手做的，看著小巧的飯團，就禁不住想像綾子的小手捏著飯團的樣子。

    綾子見真實的表現實在不堪，在他的腰間掐了一把：“你這是什麽樣子，又不是沒吃過早飯，快把口水擦擦，都要滴桌上了。”

    真實趕緊用袖口抹了抹嘴巴，可嘴上哪裏是真有口水：“這不是因為是你做的嘛！”

    玉置綾子拿起一個飯團塞在真實嘴裏：“隻給你吃一個，剩下的要放到中午，中午還要吃呢！”

    看到綾子將飯團喂到千葉真實口中，小南心中猛地抽痛起來，不僅僅是因為她越來越理不清自己對真實的感覺，更有和綾子之間漸行漸遠的關係，口中的飯團本來就食之無味，現在更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了：“我吃飽了，先去看一下譜子。”

    小南翻開樂譜，看著熟悉的歌詞，《笑顏》的歌詞她已經看過了無數遍，她一直以為這是一首歌詞輕快內容積極勵誌的歌曲，在錄音的時候她一直都在盡力將這一點表達出來。

    可是現在，她讀著這首歌的歌詞，體會出了不一樣的感覺，那是掩藏在笑顏下的悲傷與苦澀，這歌詞就像是在自己失戀以後，強行給自己打氣一樣，小牧南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千葉真實，他在寫這首歌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這一層了嗎？這首歌本來就說是幫她寫的，他是在拒絕自己嗎？

    小南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已經接近了事實真相，其實真實和綾子早就已經看出來了，不然綾子今天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隻有她還對自己的感情還懵懂不知，他們肯定是擔心直接說明，會讓自己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那個時候她也許會逞強否認也說不定，所以千葉真實才寫了這首歌，並且一直都在說感覺不對，是希望自己體會到其中的意思，原來是自己弄錯了這首歌真正所要表達的感情。

    小牧南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起伏不定的情緒，將眼淚強忍了下去。

    錄音開始，小南走進了錄音棚。

    玉置綾子有些擔心地看著小牧南的背影：“你這樣安排是不是有些過了？讓我慢慢和她說清楚就好了，沒必要把我直接叫來。”

    真實搖了搖頭，綾子和小南對感情的理解還是很天真：“這種事情怎麽能直接說，越說越是說不清楚，更可況我不想你和她到時候連朋友都沒得做，再說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我們能說什麽？《笑顏》這首歌也算是巧合了，如果能讓小南想明白，對我們三個都算是好事。”

    “真實君，你是什麽時候察覺的。”玉置綾子眯起了眼睛，盯著千葉真實，目光中充滿了好奇。

    真實歎了口氣：“也就是錄這首歌的時候而已，也許更早一些時候，我就有這樣的感覺，但她表現得不明顯，我也不能確認，小牧南每次見到我，有理沒理總要頂上幾句，可錄製《笑顏》的時候，卻一句話都沒有反駁我，那怕我沒有給出任何理由就讓她一邊又一邊重複錄製。本來她沒有意識到這些，我還想過一段時間再處理，可突然傳出了緋聞，我擔心小南會自己想明白。”

    “所以你將我叫了過來，為的就是讓小南知難而退？”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你直接嫁給我，那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啊……”千葉真實摸了摸腰間的軟肉，差點以為被玉子掐掉了一塊，也不敢再開玩笑，“那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不過暫時是沒有實施的條件，我還沒到十八歲。”

    小南看著外間兩人有說有笑，不自覺地自哀起來。

    音樂響起，外間的千葉真實也不再和綾子聊天，工作的時候還是要集中精力在一件事情上，前奏結束，小南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

    “因為我想開懷大笑，”

    “因為我想與你在一起。”

    “無可取代地人啊，”

    “我想永遠守護著你。”

    ……

    小南將自己的感情唱出來了！輕快的《笑顏》，卻帶著絲絲扯不斷的哀傷，這哀傷就像是脈絡一樣，將整首歌都串聯了起來，真實向錄音棚內沉浸在歌曲中的小牧南望去，眼中含著眼淚，臉上卻是帶著笑容。

    調音師和錄音師聽著耳機中傳來的歌曲，不約而同地調整了坐姿，坐了起來，在他們的耳中小牧南這次的演唱，居然和之前的錄音給他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若不是聽著裏麵的節奏，甚至是每一個音節都沒有變化，他們都以為這完全就是兩首歌。

    他們紛紛望向一臉嚴肅，看著錄音棚內的千葉真實，這就是真實老師一直否決了之前的錄音，而一次又一次錄製，想要的效果嗎？

    在聽到小牧南的這次演唱之前，他們對真實老師所謂的感覺不對示之以鼻，在他們看來小南的演唱已經非常完美了，根本沒有在錄製的必要，覺得真實老師一次又一次的重複錄製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

    沒想到的是，明明是同一首歌，同樣的節奏，同樣的音符，卻能給他們兩種截然不同感覺。

    歌詞中有很多我想要怎麽樣怎麽樣，若是怎麽樣怎麽樣，之前的錄音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演唱者積極地追求心中所想，為了心愛的人為自己打氣，主動表現自己。

    而現在小牧南的演唱，完全就就是演唱者心中明明知道那些追求不可能得到，自己追求的人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流盡心中的眼淚，臉上卻掛著笑容，堅強而堅定地默默守護她所愛的人，包括所愛的人永運不可能真的和自己在一起這個事實，她也同樣用笑顏去麵對。

    “有笑有淚的日子。”

    “有哭有笑的日子。”

    “就這樣活下去吧，”

    “我想要變得堅強。”

    ……

    歌詞唱完，因為還沒有結束，千葉真實將目光從錄音棚內滿是淚水的小南身上離開，心中也是不好受，這次他是當了次惡人：“就用這次錄音，處理好趕緊給動畫部門送過去吧！他們那裏等著用，我有些累了，回辦公室休息一會兒。”

    真實轉向綾子：“小南就交給你了，哭過以後應該就不會有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