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革命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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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明鏡給她反複的試了額頭的溫度,臉色忍不住嚴肅了一些:“我帶你去城裏!”

    樊期期掙紮著坐了起來:“我可以自己弄一點藥來……”

    她這具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好不容易撐著站起來,差點一個踉蹌摔倒,這人怎麽這麽倔呢?赫連明鏡趕緊接住她:“這樣吧,我背你去找藥。”

    他果真背著樊期期,交代車夫看好車子,然後就去了附近的林子裏,其實有許許多多的藥材,是十分常見的,樊期期趴在赫連明鏡背上,指揮著他采摘了許多用得著的草藥。

    而且草藥這種東西是不能亂用的,有的藥材,是要用根莖入藥,有的是葉子入藥,有的是果實入藥,有的甚至是花瓣入藥。

    這是不能出差錯的,因為另外一些部分,說不定不但不能用來入藥,甚至還有毒性。

    在樊期期的指揮下,赫連明鏡成功的用昨晚煮飯的鍋子,煮了一碗藥出來,三碗水熬成一碗,給樊期期喝了。

    她整個人都有一些昏昏沉沉的,赫連明鏡將人安置在馬車當中,吩咐車夫快一點走,爭取在天黑之前進城。

    樊期期現在這個樣子,夜裏還在外麵露宿的話,肯定對她的身體很不好。

    赫連明鏡從未照顧過人,他坐在旁邊,用布巾沾了涼水,給樊期期敷在額頭上,動作十分的笨拙。

    說實話,樊期期雖然給他幫了一個忙,但是當時就算樊期期不在,他也可以很好的脫身,所以還人情是要還的,卻不至於如此盡心盡力。

    要知道,盡心盡力這個詞語是可以分開用的,盡心,盡力。

    很多人隻能做到這其中的一半,赫連明鏡卻是將這一整個詞語都做得十分透徹。

    大概是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身體清瘦,站在那裏侃侃而談,像是挺拔的修竹,眉眼間偏又帶著幾分秀氣,很是惹眼。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無法解釋的。

    反正赫連明鏡就是忍不住的對她上心。

    可惜車夫用了最快的速度,也沒有在日落之前看到城池。

    他們依舊隻能露宿野外,樊期期中途醒了一次,喝了一點水,又沉沉的睡去了。

    赫連明鏡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一直守著樊期期,期間他似乎聽到樊期期低聲的囈語,她在喊一個含糊的名字,好像是阿執。

    赫連明鏡那一瞬間心裏總有些說不出的滋味,能在意識都有些不清晰的情況下喊出來的名字,應該是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人吧?

    他默默的給她換了一塊濕巾,自己靠著車廂,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赫連明鏡猛然睜開眼,趕緊伸手去摸樊期期的額頭,已經沒有昨天那麽燙了,可是夜裏寒涼,隻隔一層毯子,說不定會讓她又凍著。

    赫連明鏡又拿了一條薄被出來,把樊期期又裹了一層,然後連人帶被子抱在懷裏,靠著車廂繼續睡了。

    樊期期自己弄的那個藥顯然蠻有用處的,等到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她滾燙的額頭就已經徹底的涼下來了,而且意識也清醒了起來。

    然後赫連明鏡又倒下了……

    他無奈的躺在小被子裏,聲音沙啞,臉上還帶著高燒的薄紅:“這是禍不單行嗎?”

    樊期期卻清楚,哪裏來的禍不單行,多半是被她傳染的,她本來就因為赫連明鏡這張和顧北執略有那麽一點相似的臉,而對赫連明鏡有些好感,如今她生病的時候,赫連明鏡沒拋下她,也沒有嫌她煩,又是陪她去挖藥,又是照顧她,活生生把自己給照顧病了。

    樊期期心裏怎麽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管怎麽樣,這人姐罩了!

    “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樊期期內心盤算了多少,嘴上都是沒有說的,她又去挖了一些藥材回來,給赫連明鏡煎藥。

    赫連明鏡平時看著略有些清冷,相處了之後就發現是個挺溫柔的人,而且挺有趣,都已經生病了,身上難受的緊,還能跟樊期期開玩笑:“昨日裏還是我給你煎藥,今天就換成了你給我煎藥,人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咱們這叫什麽?”

    “我瞧你是燒糊塗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是用在這裏的嗎?”樊期期給他捏著鼻子灌藥:“別說話,好好睡一會,要不然我就給你放黃連了。”

    赫連明鏡老老實實的往被窩裏縮了縮,乖巧的很,都是發燒,兩個人的情況卻截然不同,樊期期發燒的時候,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一直在昏睡。

    赫連明鏡反而話更多了,和樊期期絮絮叨叨了許久,最後樊期期一看他的確是睡不著的樣子,就隻能陪他說話。

    “我問你個事。”樊期期想起了自己內心的盤算,忍不住問赫連明鏡:“在京都買個鋪子得多少錢?”

    “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京都的鋪子,越是熱鬧的地方越貴,繁華地段,哪怕是個小鋪子,沒個百兩銀子也是拿不下的,而且指的是租賃,而不是買下來。”赫連明鏡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道:“要買鋪子的話,最低也要五百兩以上,正常價格應該是在六七百兩左右。”

    樊期期摸了摸兜裏,嗯,那點碎銀子可能就隻能買幾張糊窗戶紙了。

    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被窮給難倒。

    囊中羞澀啊囊中羞澀。

    樊期期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到處去做慈善什麽的,多攢一點功德,功德這東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可是要做慈善的話,沒錢能行嗎?

    她之前的想法是這具身子弱,自然要靠正途來賺錢嘍。

    賺取功德也是如此,那麽又能揚名,又能賺取功德的途徑是什麽?免費看診呀。

    不論古代還是現代,生病對於普通人而言,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在現代,一場大病可能會讓一個小富之家傾家蕩產,負債累累。

    在古代,普通人更是畏懼生病的,因為那些普通家庭可能連藥都買不起。

    這難道不是一個賺取功德,又能揚名的好路子嗎?

    可如果免費坐診的話,沒有診費,還要自己倒貼藥材,沒有錢根本撐不住的。

    樊期期忘了一件事兒,她現在年紀本來就小,加上營養不良,身體瘦弱,顯得就更小了,誰能信她是個神醫?

    總之困難是越想越多的。

    赫連明鏡卻十分好奇的問樊期期了:“怎麽突然問我這個?難道你是想回京之後,自己弄個鋪子?”

    “想是想的,隻是恐怕很難。”樊期期老老實實的道:“這價格實在是太高了,在我們那兒,租賃個鋪子,根本用不了幾兩銀子。”

    “京都畢竟是京都,總歸是不一樣。”赫連明鏡歪著頭去看樊期期,突然道:“如果你真的想開店的話,我可以將家裏的鋪子便宜些租給你一間。”

    樊期期都忍不住驚異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會是燒糊塗了吧?”

    “我隻不過幫了你一個小忙,你不必這樣,還是你平時也是這個樣子的?”樊期期用看冤大頭的眼神看著赫連明鏡。

    赫連明鏡:……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人說什麽都信的,隻不過一來你我有緣分,你又幫了我一把,加上我手底下的確有閑置的鋪子,便宜別人也不如便宜了你。”赫連明鏡悚然一驚,發現自己的態度似乎真的好的過分了。

    但他仍舊忍不住道:“你要是有這種想法的話,可以同我說。”

    “在京都那邊,沒什麽靠山的話,是很難立足的,你要是租了我的鋪子,往後的麻煩也能少一些。”

    租了他家的鋪子,有些人哪怕是看在他的麵子上,也不會去為難樊期期了。

    “多謝。”樊期期目光複雜,總感覺自己是在看一個活雷鋒。

    看的赫連明鏡都忍不住歪過頭不肯同她對視了。

    “不過我實在是太窮了,到時候再說吧。”樊期期現在連租房子的錢都拿不出來的好嗎?

    但她一向信奉車到山前必有路,所以並不是很著急。

    不管有什麽事,先到京都以後再說吧。

    赫連明鏡病的不算嚴重,喝了兩碗藥,休息了兩天之後,就好的差不多了。

    兩個人一同生了病,然後又一起走了這麽久,結下了革命的友誼似的,關係也越來越好。

    赫連明鏡這個人,稱得上是學富五車,脾氣也不錯,樊期期雖然脾氣真的一般般,但是她懂得多呀,兩個人不管聊什麽,天南海北的,都能扯上兩句,相處的還挺開心的。

    快要到京都的時候,赫連明鏡對樊期期已經從之前的看著順眼,到我們做朋友吧,再到現在的‘小弟我罩你啊!’,關係進展可謂迅速。

    在馬上就要到達京都之後,赫連明鏡還忍不住的多囑咐了一下樊期期:“我之前說的話一直會作數,你若改變了主意,可以直接去十香樓找我。”

    “好,京都已經到了,那我們就此分開吧?”樊期期從他的馬車上跳了下來:“有緣再會。”

    “再會。”赫連明鏡遲疑了一下,放下了車簾子。

    樊期期抬頭看了看城門口,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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