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落入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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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三酒忍著一陣一陣的疲弱感,盡量跟上胖男人的步伐,二人跋涉在一叢叢半人高的荒草裏。這兒原來大概也是城市的一部分,有時撥開高高的草,還能看見一些人行道的殘餘地磚——隻是長時間地荒廢了以後,各種瘋狂生長的植物已經將大部分磚塊給頂裂、分解了。
    
    在他們身邊不遠處,那隻被叫做“走地雞”的巨大灰白老鼠,正亦步亦趨地跟在胖男人的身後,走得快了的時候,腫包裏的小老鼠就會在黏液裏一陣晃蕩。
    
    隻不過林三酒現在沒工夫反胃,因為胖男人的話已經抓住了她的全部注意力:“……耳導和我說的時候,我還笑話他來著呢!我當時怎麽也不相信,他那個德行,竟然有外世界的戀人來找他……咳,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在得知也許有一個女人正在苦苦尋找耳導的這一刻,林三酒心裏的滋味十分複雜,她半晌無言,隻好輕輕“哎”了一聲。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耳導這小子,怎麽這麽不經心?你一個女人,獨自一人這麽在外頭走,可太危險了……”胖男人有點憤憤地拍了一把身邊的荒草,“弟妹,一會兒你回去了就把門窗鎖好,我出去替你找找他。”
    
    林三酒剛才給他的說法是,因為遇上了危險,所以她和耳導失散了。
    
    道了一聲謝後,她的心裏不由暗暗鬆了口氣——胖男人當然不可能見到耳導,自己隻要在對方發覺不對之前,找到抗輻射物資跑掉就行了。
    
    而且,從這個男人的字裏行間,不難得出一些零星的信息,對於此刻的她來說十分有幫助。
    
    首先,這個末日世界的形成時間,一定非常早了,絕不是“極溫地獄”那樣剛剛降臨的新世界。
    
    在玻璃球城市之外的地方,很顯然進化人類們已經摸出了一套生存的法子:比如腳邊模樣惡心的大老鼠。就是這裏主要的肉食來源——雖然是輻射後的變異種類,但似乎性情並不凶猛,而且據說肉質非常鮮嫩,不比小家雞肉差。因此才得名“走地雞”。
    
    而且聽他的意思,耳導甚至還有一個落腳的住處,想來他家裏也許還會有一些抗輻射的物資也說不定。
    
    最重要的是,林三酒了解到了一件之前並沒有留意的事:伊甸園裏的人,並非都是同一批傳送過來的。
    
    大概是因為伊甸園的形成時間很長了。所以什麽時候傳送來的人都有,因此大家在這個世界的“進度”也不相同。今天雖然是林三酒的第一天,但對於別人來說,卻有可能已經走到了尾聲。
    
    這也就意味著,林三酒可以借用到不少前人的經驗和便利。
    
    “對了,我應該怎麽稱呼你?”她朝胖男人問了一句,聲音嘶啞。
    
    後者一拍手,“是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你叫我宇子就可以,我跟耳導是老朋友了。上個世界就是我們一塊兒過來的……”
    
    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了近一個小時——戴上了頭盔以後,林三酒感覺略好了一些,再說她也不願意讓一個陌生人發現自己此刻的虛弱,因此硬是咬著牙走了下來。
    
    當他們終於到達了耳導所住的三層小樓時,她一件緊身背心的後心,早就讓汗給濕透了。
    
    這棟樓以前大概是一家廉價旅館,汙濁發黑的牆壁上依然能隱隱看出來刀叉和床鋪的圖案,大廳裏還鋪著一條散發著黴臭的紅地毯。
    
    “地方比較大,我們倆都在這兒住。耳導住二樓,我住一樓。”宇子交代了一句,便忙趕著灰白大鼠進了客房走廊——有一間客房已經讓他改成了老鼠窩,灰白大鼠熟門熟路地就進去了。
    
    看著自己的肉食來源進了屋。關上門,宇子這才轉頭衝林三酒笑了笑:“餓了嗎?想吃點什麽,我去給你弄點……你先上樓休整休整,一會兒等耳導回來了,我替你教訓他。”
    
    這兒的食水裏都受到了嚴重的輻射汙染,林三酒若是真吃下去。身體可能立刻就會崩潰了,她搖搖手:“不,別客氣了,讓我去休息休息就行……他的房間在哪兒?”
    
    她的精力早就透支了,而且她也想盡快去搜一搜耳導留下來的東西。
    
    宇子帶著她上樓,打開了走廊第一扇門,囑咐了幾句,就在轉身要走的時候,忽然笑了一聲:“弟妹,我還沒見過你的模樣呢!你放心,在這棟樓裏很安全的,不用老戴著頭盔……”
    
    看著他帶點好奇的模樣,猶豫了一下,林三酒終究還是摘下了頭盔。
    
    如果想在這兒呆到拿著橡皮糖為止的話,總是戴著頭盔未免也太不自然了……她捋了捋頭發,故作鎮定地望進了宇子的眼睛裏,暗暗盼望他並沒有見過耳導戀人的照片。
    
    宇子的目光在她的花紋上停留了幾秒,隨即笑了:“你弄的這個東西還怪好看的!行了,你先休息吧,我出去找他了,你自己小心一點。”
    
    “好,謝謝你。”林三酒輕聲說道。
    
    老是拖著一個沒有行動力的身體,死隻是遲早的事,必須趕緊找到抗輻射的辦法——門剛一被宇子給帶上,她立刻幾步走進房間,目光剛一落在房裏,即時有點愣。
    
    原本米黃色的牆紙上,飛濺著大片大片的血點;床單被割得七零八落,幾塊碎木板橫擋在過道上,一張椅子翻倒在角落裏……
    
    這個房間怎麽看,也不像是有人住的——
    
    當林三酒回身飛撲到門口,使勁拉房門的時候,果然房門已經打不開了。
    
    身體的不適一下子被她忘了,林三酒滿嘴裏品嚐到的,都是一種名為懊悔的苦味。她順著門滑下來,有點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被身體狀況拖累得無法思考,她也不會這麽輕而易舉地上了陌生人的當。
    
    靜靜地原地坐了一會兒,她輕聲問道:“……你想拿我怎麽樣?”
    
    一直沒有聽見宇子離去的聲音,他應該是在觀察情況。
    
    門外靜了一會兒,果然他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來,似乎有點詫異:“你很冷靜嘛。”
    
    林三酒沒吭聲,試著砸了幾下門鎖,發現門鎖其實早已壞得差不多了,但不知為何,房門仍舊牢固得好像一麵牆一樣,紋絲不動。而且隻砸了這麽幾下,她已經開始呼哧呼哧地氣喘——
    
    宇子在門外等了幾秒,發現她的反抗隻能到此為止了的時候,頓時笑了一聲,說了一句“白費勁”,接著一陣腳步聲就下了樓。
    
    聽著他走遠了,林三酒頹然地往床上一倒,感覺自己的皮膚筋骨無一不疼。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以這樣的身體狀況,她什麽都做不了。
    
    一陣暈眩湧了上來,林三酒掐了一把自己的皮膚,好不容易才沒有昏睡過去。她一邊積蓄著體力,一邊側耳傾聽門外的動靜,就這樣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直到窗外的深藍色天幕上掛起了星光,她才又一次聽見宇子的聲音。
    
    他似乎在和另一人對話。
    
    “……品質是很好的,這個你大可以放心。”他說話間,腳步聲正朝樓上來了,聽聲音果然不止一人。“我看見過她的臉,長得挺漂亮,而且還畫了不少花紋……”
    
    “花紋?不會是紋身吧?”另一個陌生的男人“嘖嘖”了兩聲,“要是麵積太大,把臉都遮住了,可不能給你開高價了。”
    
    “那沒有!”宇子慌忙解釋了一句,手裏握著什麽東西一揮,房間門便應聲而開。“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個個頭兒十分高大的光頭壯漢,瞥了他一眼,輕蔑地笑了一聲:“多少回了,還是不敢先進去?”
    
    宇子低下頭:“……嘿嘿,以防萬一嘛。你也知道,我身手不如你……”
    
    光頭壯漢也不多言,在腰間按了一下,周身忽然亮起了一陣微光,隨即光芒又收了,仿佛從沒有亮過一樣。
    
    他剛一抬步進了屋,頓時皺起了眉頭。
    
    稍有點見識的人都看得出,剛才做的防備,其實都多餘——因為站在屋子角落裏的女人,看起來已經虛弱得很了。
    
    她戴了一個頭盔,模樣怎麽樣一時倒看不見;隻是她在二十多度的氣溫裏,仍舊汗如雨下不說,握著一根長長怪東西的手,還不住地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忍受極大的不適。
    
    光頭頓時不滿意地瞪了一眼宇子。
    
    “就是她?是個生病了的?”他用一種打量商品的目光上下掃了一遍林三酒,見她將手放在了旁邊一台老式錄音機上,仍舊一點都沒往心裏去:“長相都不知道,不是浪費我的時間嗎!”
    
    宇子一聽立刻有點急:“她不是生病了,可能就是潛力值有點低——”
    
    他話音未落,隻聽房間角落裏突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正是從錄音機中傳出來的:“利刃怎麽樣,可以召喚利……”
    
    電光火石之間,還不等宇子反應過來,光頭忽然一腳將他踹倒了,接著手一揮,錄音機仿佛長了眼似的拔地而起,一頭衝進了他的手掌裏。
    
    錄音機裏的聲音戛然而止,林三酒繃帶下的皮格馬利翁項圈還沒來得及發熱,就平息了下去。
    
    光頭壯漢這才一臉驚異地看看錄音機,又看了看林三酒,凝重的語氣中竟然透出了一絲興奮:“看不出來,戰力可以啊,竟然都叫醒我的‘危機感’了!”(未完待續。)
    
    ps:
    
    謝謝rc的又一支玫瑰,謝謝大天使的平安符和巧克力!祝你們大家新年快樂!
    
    今天更新得晚了,因為被我媽抓去買年貨,布置房間什麽的,實在是……
    
    明天的更新又沒有著落了啊啊啊啊
    
    全勤君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