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放過我吧，我以後現也不敢跟你作對了。”

    被收入煉神窟內，那名女媧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竟然哀求起了瑤池聖母。

    “我本不想傷你性命，但這一千年來，你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如果放了你，恐怕會有無數人跟著遭殃。”

    瑤池聖母麵容看似溫和，但做出決定後，卻果斷決絕。

    沒等那人再說什麽，她立刻啟動了煉神窟內的各種殺陣，“哢哢哢”一陣機械般的雜響聲過後，慘絕人寰的求饒聲與哀號聲終於漸漸停止。

    瑤池聖母纖手一揮，煉神窟底端頓時裂開一條入口，一片浩大的光點瞬間從飛出。

    正是被煉化後的女媧本源力量與記憶。

    瑤池聖母身為女媧碎片之一，自然不會拒絕這種增強實力的機會，展開心胸，讓無數光點沒入體內。

    刹那間，原本已經足夠雄渾凝練的氣息，再度鼓脹到了另一個高度。

    “四星界神！”

    感受到瑤池聖母身散發出來的強橫氣息，方晏暗暗吃驚不已，暗道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三界天賦逆天的果然不止自己一人。

    “剛才謝謝你了，若不是你及時出手，恐怕我已經被她給吞噬了。”

    做完這一切，瑤池聖母突然轉過身，對方晏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方晏一時間隻感覺受寵若驚，急忙訕笑著擺了擺手，“前輩太客氣了，晚輩也來自三界，早對您仰慕……啊不，早對你尊崇不已，以我這綿薄之力，能幫得前輩是我莫大的榮幸。”

    方晏說得一臉熱忱，他剛才之所以出手相助，不但因為瑤池聖母是冥河的戀人，更是三界德才廉備的強者，無論出於哪一點，他都不會袖手旁觀。

    哪知他這個動作落在瑤池聖母眼，卻讓她的眼神恍惚了起來。

    怔怔看著方晏許久，她才喃喃自語了一句，“你跟他真的很像，謙虛、正直，還有一模一樣的麵孔。”

    “呃……這個前輩，我叫方晏，不是冥河。”

    被瑤池聖母這般深情款款的盯著，方晏一時間尷尬不已。

    他也知道瑤池聖母口所說的“他”是指冥河，無數年前，兩人已經相戀，之後共同進入這虛空淵，隻是後來在亂流失散，至今未曾找到對手。

    隻是哪怕此刻自己已經找到了瑤池，冥河卻已經不複存在，因為他早自動融合進了自己的身體內，剩下的除了自己腦海裏的記憶之外，再無其他。

    多麽真摯的一對眷侶啊，尋找了對方無數年，沒想到竟然在最後關頭人鬼殊途，永世相隔。

    世間淒涼之最，莫過於此。

    “我知道你不是冥河，這一點我從一開始發現了，隻是你的氣息，怎麽跟他有些相似？”

    方晏身軀一緊，與瑤池那雙美眸對視了良久，他才歎了口氣，“實不相瞞，其實冥河已經死了。”

    “什麽？冥河死了？”

    一句話，頓時令瑤池聖母一張臉煞白得猶如死人，嬌軀更是劇顫，似乎隨時會從空栽落下去。

    “前輩小心。”

    方晏眼疾手快，在瑤池聖母墜落之前，急忙掠前去，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

    哪知他的手剛剛觸及，卻被瑤池一把甩了開去，“不，除了冥河之外，不允許任何人碰我。”

    方晏一時間冷汗涔涔，“前輩，我沒有冒犯的意思，我隻是怕您承受不住……”

    話還沒說完，瑤池便目光灼灼的望了過來，沙啞的問道：“告訴我，冥河是怎麽死的？”

    或許因為情緒波動太大的原因，她的聲音再也不複剛才如同天籟之音般的甜美細膩，反而變得沙啞刺耳，難聽至極。

    “事情是這樣的，我遇到冥河之時，他已經魂魄不全……”

    既然已經決定說出來，方晏倒也沒有任何隱瞞，立刻將冥河自動融合進自己體內的事情一點不漏的說了一遍。

    所謂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瑤池聖母日複一日黯然神傷下去，還不如讓她趁早解脫。

    隻是聽完他的敘述後，瑤池聖母的反應卻遠遠出乎他的預料。

    沒有想象的傷心欲絕，也沒有哭得昏天暗地，瑤池聖母怔怔發呆了許久，突然望著方晏慘然一笑，“能到下方殿宇談談嗎？”

    “不行！”

    方晏還沒說話，倒是一旁的孔雀鏗鏘有力的應了一聲。

    方晏下意識側頭一看，隻見孔雀不知何時來到了旁邊，正一臉不善的在自己與瑤池聖母身來回熱量，一副防賊的模樣。

    “想必這位應該是鳳凰之後的小孔雀吧？”瑤池倒也沒有生氣，而是溫婉的笑了笑。

    “是又如何？雖然你我年長，但我現在已經不是無數年前的小孔雀，我現在叫孔雀大輪冥王。”孔雀挺頭挺胸，一步橫到方晏與瑤池聖母間。

    看著孔雀老氣橫秋的霸道模樣，方晏一時間汗如雨下。

    這孔雀吃醋還真是吃癮了，之前見到通天魔祖不假以顏色也罷了，沒想到遇到這瑤池聖母也如此不給顏麵。

    “冥王是吧，我記住了，你放心，我並不是要跟你搶方晏，隻是想跟他聊聊冥河的事情。”

    “聊聊唄，用得著躺到下麵的殿宇去？”

    見孔雀如此蠻橫不講理，方晏終於看不下去了，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孔雀，聽話，我吞噬了冥河……啊不，是冥河前輩主動融入了我的身體裏，我有他的記憶，有些事情確實需要向前輩交待清楚，這是冥河前輩臨終前交待過的。”

    孔雀原本還一臉不憤，但看了看一臉灰敗如死的瑤池聖母，又看了看為難不已的方晏，她終於還是做出了讓步，“你們聊可以，但我也要跟著去。”

    無奈之下，方晏隻得答應了下來。

    雖然他不想讓孔雀像監視一樣吊在旁邊，但自己與瑤池聖母之間又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孔雀跟著去似乎也沒什麽不妥。

    裝飾優雅的樓閣內，香煙嫋嫋，陽光從鏤空的窗欞透射進來，拉出一條條優美的弧度。

    隻是此刻這個樓閣內的氣氛，卻極其壓抑。

    自從方晏將冥河的記憶一點點描述出來後，這個樓閣便陷入了一片如死般的安靜之。

    瑤池一臉灰敗，似乎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如果不是那股強大的波動依舊隱約從她身散發出來，方晏還以為她已經此坐化。

    她與冥河之間，曆經無數磨難才終於走到了一起，然而好景不長，剛剛進入虛空淵，又各自迷失在一方，眼看已經找到對方的行蹤，卻已經是永世相隔，再也不可能重新聚在一起。

    誰說的生老病死、生離死別隻有凡人才有？

    哪怕沒有體驗過這種生離死別的痛苦，光設身處地想想，都令方晏有種黯然落淚的感覺。

    “前輩，冥河雖然已經一去不複返，但他卻從未棄你而去，這些年他一直在試圖尋找你……”

    氣氛壓抑到極致時，方晏終於忍不住開口安慰了一句。

    隻是話說到後來，連他都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煞風景，以至於還沒說完，便越來越弱，最後歸於虛無。

    “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知過了多久，瑤池聖母口才飄出了這麽一句平淡無的聲音。

    方晏身軀一緊，雖然瑤池聖母表現得很平靜，但這恰恰是絕望到極致的表現，越是平靜，越說明她已經萬念俱灰，哪怕連淚水都已經無法描述她絕望的心境。

    害怕瑤池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來，方晏沉聲道：“前輩，您不準備跟我們一起走嗎？”

    瑤池聖母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緩慢轉過頭，癡癡與方晏對視了片刻，她才強自露出一抹極其勉強的笑容，“你雖然擁有冥河的記憶，也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但，你始終不是他。”

    一句話，直令方晏的心狠狠“咯噔”了一下。

    雖然他是方晏，跟瑤池聖母沒有太大瓜葛，但他的腦海裏也擁有冥河的記憶，見她一下子將自己拒於千裏之外，不知為何，他心裏竟然也莫名的升起一抹空落感。

    像刹那間，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要遠離自己而去一般。

    “方晏，瑤池聖母都這麽說了，我們還是走吧，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見方晏一臉複雜，孔雀更是警惕的走了過來，連拖帶拽的將他從樓閣內拖了出去。

    方晏原本還掙紮了幾下，見瑤池聖母視若無睹，又繼續陷入了發呆狀態，他又隻得歎了口氣，與孔雀一齊向遠方飛去。

    故人已逝，他再如何替冥河與瑤池聖母不甘，也無法改變什麽。

    “哼，我知道你小子賊心不死。”剛剛離開殿宇，孔雀惡狠狠的瞪了過來。

    方晏翻了個白眼，“你別把我想得那麽齷齪好不？我的心很純潔滴！”

    “純潔？我現在又怎麽了你的賊船？”

    方晏：“……”

    對麵這個總是認為自己是騙子的孔雀，他是徹底無語了。

    雖然很想無辜的說一句“那是你自願的”，但害怕說出來後，會引來更加慘無人道的虐待，他最終隻得將這些不憤強壓了下去。

    畢竟孔雀哪怕自願的，如果自己當時沒有心動，又怎麽會鑄成這種滔天大禍？

    “等等！”

    便在兩人越飛越遠時，一個宛如天籟般的聲音突然自後方傳來。

    方晏一怔，下意識回頭看去，隻見那片殿宇內，一道人首蛇身的身影正迅速向自己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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