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悟空,我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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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伸手從師父袈裟裏撈出個人參果,一口吞下。

    入喉即化,倒也不知味道。

    “老東西,”我看著鎮元子,心裏一橫,嘿嘿一笑,從耳朵裏取出棍子,在手裏掂了幾下:“雖然這和尚說的不對,但是,這果子我也吃了所以,師父,咱倆隻能一起上了。”

    和尚轉過頭,有些吃驚的掃了我一眼。

    “傻x。”

    和尚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鎮元子看了看我倆手中的棒子,麵色鐵青地歎了口氣,揮揮手。

    “滾吧,有多遠滾多遠,我不想再看見你倆。”

    晚上,和尚在五莊觀山下烤著肉,我吃著人參果充饑。

    我說師父,佛祖為什麽要鎮元子打你。

    我不知道,可能是要教訓我吧。

    師父一臉不在意,一大口撕下一塊烤肉,大口地咀嚼著。

    我又問,既然這樣,鎮元子為何又讓我們離開?

    師父歎了口氣說,因為這鎮元子不是佛,也不願成神。所以,饒是他法力高強,卻始終隻是個地仙。

    我撓了撓腦袋,有些不懂為何有人會不願成佛,但見師父似乎不願再說,便沒有再問。

    那你真的是因為論過了佛祖,才被打下來的?我想起和尚之前的話,有些吃驚的問道。

    這和尚,突然有些高深莫測起來。

    和尚臉色漸漸變冷,歎了口氣,揉了一把我的猴毛。

    悟空,等你成了佛,你或許會認為我是個瘋子。

    但是我堅決認為我是對的。

    和尚說完,抬頭看了天上星辰一眼。

    悟空,你說,如果你最愛的女子是個妖,你會怎麽辦。

    我撓撓頭,我說師父,你是說紫霞是妖怪?

    和尚敲了我腦袋一下,大聲的笑了起來。我越看他越像哭。

    十世之前,我還不是金蟬子,我隻是一個小書童的時候我依稀記得,那女子眉心有痣

    十世了,太久了,我又記不得了哈哈,太久了,我記不得了。

    我看了看開始打滾的和尚,撇撇嘴。

    這和尚又喝醉了。

    我抬頭看著星河,想起那個名叫紫霞的仙子。

    “猴子,這是定身法,你若能定住我,我就”

    “你說啥?”

    “算了算了。我什麽都沒說。”

    一個月後,我坐在山頭上吃著果子,漫山陽光燦爛。

    “我草,這和尚怎麽這麽厲害。”

    妖怪們跑出山洞,奔著我來了。

    “你這潑猴,讓你看好你師父,怎麽又來?!”

    我兩手一攤:“師父聽說此地有妖氣,比我還來勁,揚言誰他媽敢吃我的肉,這不就找你們出氣來了。”

    我一個猴精,能攔得住他?

    “兄弟,我們聽說東土大唐,來了個高僧,使一根十萬八千斤重的禪杖,嚇得屙屎屙尿,都改吃素了,麻煩您跟您師父美言幾句,就說井水不犯河水,他這樣見天的揍我們,是種族歧視!”

    黃風怪說到這裏,滿眼淚水,臉上還有師父打出的拳印。

    我說老哥,你就慶幸吧,之前遇見那幾個仙家坐騎,都被師父烤了吃了,菩薩都救不了。

    你這才被打了幾次,已經算是師父仁慈了。

    黃風怪聽到這裏,抹了抹眼淚,歎了口氣。

    “兄弟,不多說了,我收拾細軟準備跑路了。下次,還煩兄弟提前通報一聲。”

    黃風怪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說兄弟堅持住,等到了西天你就是佛了。可給我們妖怪爭口氣。

    我看著黃風怪逃一般的帶著小妖們走遠,師父在後麵騎著白馬緊追不舍。

    “再來,大戰三百回合!”

    師父揮舞著禪杖,大聲喝道。

    山道上,我牽著馬,問師父,怎麽跟神經病似的,沒事揍妖怪。這可是書裏沒寫的,繞了二百裏路就為了打個黃風怪。

    “師父,你怎麽這麽凶。”

    “我樂意。”

    那我也是妖怪,你揍嗎?我小聲問師父。

    和尚愣了愣。

    “你不一樣,你是我徒弟,當徒弟的,師父總得罩著。”

    師父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我的猴毛,摸狗一樣。

    “誰讓咱是師徒呢。”

    說完,這和尚閉目睡了,不多時,栽下馬來。

    就把我一頓胖揍。

    黑風山頭,草木叢生。

    “白骨精,我畫個圈,你藏裏麵,別讓那和尚看見。”我低聲對著麵前一十八歲小姑娘說道。

    小姑娘似乎很害怕,稍稍點了點頭。

    “對了,你記得給我相公送飯,他那個人,傻乎乎的不會做飯。”

    我想起那山洞中白白胖胖的公子,點了點頭。

    我說姑娘你小心,我走了,等我把那和尚引開,你就趕緊跑。

    話音未落,一個黑影手持禪杖,眼中冒著綠光,從天而降。

    哈哈,妖怪哪裏跑!

    悟空,你畫個圈就能護住她了嗎!

    和尚嘴角掛著笑意,禪杖一揮,小姑娘直直的倒了下去。

    “你特麽不是不亂殺妖精嗎!”

    我雙眼冒火,盯著和尚。

    和尚笑笑,看著小姑娘頭頂飄起的白影,並不說話。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抬腳就朝著山洞跑去。

    山洞裏,一個姿色頗為嫵媚的女子正在給一個白白胖胖的公子做飯。

    “你怎麽還在這做飯,快跑啊!”

    我對著麵前這女子吼道,神色慌張。

    可是我怕他餓。女子目光有些躲閃。

    “那和尚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跑還來得及!”

    我說著,就要拉那女子趕緊向洞口跑去。

    哈哈,來不及了。和尚眼睛閃著綠光,手裏拎著禪杖,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嘭”禪杖揮舞,女子在一次直挺挺倒下。

    那白胖的公子也是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竟然是握緊雙拳撲了上來。

    我嚇得趕緊把那公子踹到一邊,說你不要命了,你是人,不是妖,和尚不會殺你。

    公子狠狠盯著和尚,雙眼冒火。

    話語間,那妙齡女子屍首上方再次飄出白煙,然而山洞之中和尚堵在洞口,那白煙卻是飄不出去。

    最終,隻在洞內化作女子,楚楚可憐的看向那和尚。

    我說師父,你到底想怎樣。

    和尚扯扯嘴角,悟空,這白骨精是不是打三次就死了。

    我趕緊翻翻書,點頭道:“是啊,師父你再打一次,這白骨精就灰飛煙滅了。”

    “可是雖然她是妖精,我不想讓她死。”我有些疑惑的撓撓頭,自言自語道。

    作為一個立誌要成為佛的猴子,我這個想法是不是很危險。

    師父冷冷的看著我,就在看得我渾身猴毛乍起的時候,忽然笑了。

    “你這潑猴,我還以為,你沒有人性隻有佛性。”

    我說師父,你這是什麽意思。

    和尚轉頭看向公子,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神采,輕聲問道。

    你可知,她是妖怪?

    公子麵色慘白,咬牙說道:“縱使是妖怪,也是我娘子。”

    和尚點點頭,手中禪杖揮起,指著女子。

    你可知,人妖殊途,不能相戀?

    女子卻是嚇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撲到那公子懷裏,一臉害怕的抬頭看著和尚,斷續說道:“我知,我知。還請大師隻殺我一個,不要殺我相公。”

    白胖的公子倒是不慫,顫抖著從地上拿起一個二尺長擀麵杖,顫顫巍巍的指著和尚。

    “禿驢,你動我娘子,我跟你拚命。”

    我說師父,算了吧,饒他倆一命,這倆也沒殺過人,吃的都是饅頭。

    我朝著女子鍋裏蒸著的饅頭努了努嘴。

    再說你連那吃人的卷簾都放了。

    和尚冷冷的看著兩人,手中禪杖緩緩上舉,眼看就要揮下。

    女子和白胖公子緊緊抱在一起,咬著牙閉緊了眼。

    “悟空,那白龍馬不知跑到哪裏去了,你把它找回來。”和尚突然轉頭對我說道。

    我一愣,卻見和尚收了禪杖,臉上掛起微笑。

    “二位施主莫慌,小僧隻想看看,這人妖到底能否相戀。現在已經知曉,多謝二位。”

    師父說著,單手立掌,微微點頭,卻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

    我心想你裝什麽,當初追著一群妖怪打的歡,現在還裝高雅。

    “悟空,走。”

    師父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似乎看見和尚流淚了。

    走在路上,我說師父你是不是閑的,非得打人家兩次,還嚇唬人家兩口子。

    “你丫肯定是神經病。”我撇撇嘴。

    和尚突然抬頭望天笑了,哈哈大笑。跟瘋了一樣。

    笑著笑著,變成了哭聲。

    “悟空,我知道我是對的。”

    和尚突然低頭對我說道。我看見他淚流滿麵。

    我牽著馬嗬嗬笑,你是對的,那又怎樣,現在還不是和我取經。

    “是啊,那又怎樣!哈哈,那又怎樣”!

    和尚又發了瘋一樣哈哈大笑起來,笑出了淚花。

    今天他沒喝酒還在這撒潑,我越來越覺得這和尚八成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