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宅與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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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坡的路有些陡,所以林木森沒有開的很快,雖然他已歸心似箭,此時卻還要壓抑住自己的內心。
林木森的家在村子的村尾還要往後一點,附近沒有別的人家,所以很好認,也很好找。
一棟青磚青瓦的小院出現在林木森的麵前,跟林木森記憶深處的模樣相近。
隻是看上去老舊了許多,周圍的的青磚顏色也變得很很深沉,厚重,充滿了年代跟曆史的氣息,一看就知道是一棟有故事的老房子。
的確,這棟房子就是林木森家,裏麵寄存他這輩子也抹也抹不掉的記憶,比如六歲那年的生日,林木森的父親母親正在院子裏激烈的爭吵,鬧著要離婚。
可能是林木森打記事起,他們就一直是這樣吵吵嚷嚷的,也就習慣了,可那一天吵得格外的凶,已經到了非離不可的地步。
林木森的母親將自己用力的拉到他們中間,林木森感覺皮膚生疼。
然後母親黃麗指著父親林清榮大聲的說道:“離就離啊,怕你啊,這孩子是你們林家的種,我可不願意帶個麻煩。”
說完,母親黃麗就把自己推到父親林清榮前麵,“你不願意我就願意啊。”
父親林清榮眼神明亮,可眼眸中有著一種隱藏不住的無情,看著林木森在他麵前,便也將林木森一推。
可是他用的力氣太大,把林木森推倒在地,疼得林木森開始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兩人絲毫理會林木森,開始繼續爭執起來。
在一邊的奶奶見狀衝了出來,將林木森在抱起,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他“不疼,不疼,森森最乖了,我們不哭了…………”
林木森的小姑林春莉也從袋裏掏出糖來哄自己,他才停止繼續哭。
爺爺看著快要成為仇人的林木森父母兩人,把他們叫到了大廳,關上了門,之後裏麵傳來更為劇烈的吵鬧聲,然後林木森就聽見爺爺林光興的一句幹脆的:“你們不養,我們養,滾!”
之後,林木森的父母兩人滿臉憤怒的衝出了大廳,也離開了老宅,再也沒回來。
爺爺從奶奶手裏接過林木森,慈祥和藹的對他說道:“森森,從今以後你就要爺爺奶奶生活了,不要淘氣哦。”
…………
記憶有時候有時候如潮水一般的,來的很凶猛,讓人猝不及防。
離老宅離得越近,林木森的心情越發的不安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
林木森的老宅在這個上坡還要往上幾十米的位置,在一個平地上,往後就是就是後山,後山再往裏就一片片的山地,之後就是深山了,裏麵已經沒有人煙,林木森所在的大坳村算是青山鎮最裏邊的一個村子了。
後山再朝左邊,是一大片的竹林,竹林四季常青,一眼望不到邊。
老宅周圍空曠,車子是可以開進去的,看到了差不多的位置,林木森將車子轉了個彎,朝著老宅開去,開得很慢。
短短的路程都顯得很漫長,他心裏此時有一個念頭:到家了。
車子停在老宅前麵,林木森將車子熄火,抱著木木在車子內坐了好久,將一些雜念從腦海中去除,便下了車。
木木跟在林木森身後,憑著記憶找到了當年放在門梁上的鑰匙,鑰匙跟鎖一樣都生鏽了,但還是打開了。
“吱……”
兩扇沉重的實木門被林木森推開了。
出現在林木森眼前的還是原來那個院子,隻是跟林木森印象中的院子要蕭條,破敗,可能是太久沒人住的原因吧。
沒關門,林木森直徑走了進去,木木來到新環境也開始左右搖頭看了起來。
院子兩邊的是兩個並不大的房間,林木森記得右邊的是自己的房間,而左邊一間以前是小姑的房間,那時候小姑還沒嫁人所以還住老宅,除了林木森的父親,其他幾個舅舅姑姑隻要結婚的都會搬出去。
林木森先走進了大廳,大廳內有張四四方方木桌,還有四條木板凳,桌子後麵有張老舊的長方體櫃子,櫃子已經開始掉漆了,露出了裏麵的木頭。
四周的原本灰白的牆麵也有些泛黃,牆上麵還有許多蜘蛛網,蜘蛛到一個都沒見著,可能這裏太荒涼,連蒼蠅,蚊子也不願來,蜘蛛們見沒有食物也就跑了吧。
林木森接著在老宅四處轉了轉,看了看,擺設還跟記憶中一樣,隻是一些老家具,還有床什麽的有些灰塵,總體給林木森的感覺還是可以住的,隻是要打掃,打掃。
然後林木森穿過大廳來到後院,後院有個木頭跟石頭建成的廚。
廚房裏有個泥土跟磚塊砌的一個灶台,連著鐵鍋一起的那種,鐵鍋沒有生鏽,漆黑漆黑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含鐵很純的那種,洗洗應該能用,林木森想到。
鍋下麵有有兩個口,一個是放木材煮飯,燒菜的,最底下的那個是木材燒成灰燼後會落在下麵,等過一段時間拿鏟子,鏟出來的就是我們俗稱的‘草木灰’,是一種很好的天然肥料。
廚房有個大水缸,有一根被打通了且削了一半的竹子在水缸上。
竹子由水缸內朝著窗口延伸,連接著另半根竹子,就這樣一直連接到後山,大約二三十個的樣子,竹子會一直連接到一個山泉水中,形成了一個類似自來水的係統。
竹子就相當水管的作用,山泉水幹淨清澈,而且帶著絲絲甜味,所以被村民做為生活的用水。
可是沒有水龍頭控製的水,所以水缸會有一個缺口,當水滿了就會順著缺口流向地下的水渠,形成一條條的小溪,在村子裏緩緩流淌,最後匯入石頭河,人類的智慧向來是無窮無盡的,所以才有的這樣原始卻有最便捷的用水方式。
不過此時的竹水管上沒有水流淌,水缸也是空的,因為在林木森離開時的就把連接在泉水中的竹水管移開了,所以才沒有水從上麵流下來。
林木森想著待會就上去將竹水管重新接起來,自然也會有水了。
後院沒有像前院一樣有圍牆,大概有兩三畝的樣子,由於後院直通後山還有竹林,周圍的一兩米的岩石形成了一種天然的屏障,也就不需要圍牆了。
因為林木森的爺爺喜歡桃樹,在去世前在這裏中了些桃樹,從他跟奶奶住在這裏後便開始種了,種了有了將近一百顆左右。
都是爺爺從周圍的山林移植過來的,品種應該算是水蜜桃的一種吧,不過不好吃,小小的澀澀的而且不甜蠻酸的,所以爺爺也從來沒賣過,倒是便宜了後山的鳥兒了。
林木森從廚房看了一會,便來到了後院的挑林,此時正是三月份,萬物複蘇的季節。
天氣回暖後原本光禿禿的桃樹枝幹上,葉子已經逐漸冒芽,還有不少的的桃樹上已經結出了花骨朵,粉粉的綠綠的,讓整個院子充滿了生機。
踩著地麵,地麵上枯葉“哢吱,哢吱”的響著,還會留下一個個淺淺的腳印。
在桃林中間有個類似桌子的石頭,還有些大小不一卻跟小凳子的石頭,這些都是林木森爺爺在世的時候從外邊的石頭河撿來的,因為形狀跟桌椅相同,就撿回來做成了現在這個樣。
在林木森的上學的時候,就喜歡在這裏看書寫作業,聽聽風吹落葉,蟲鳴鳥叫聲,時光就會變得很美好。
想著當初的快樂時光,便走到了凳子旁,坐了下去,感受著桃林給他的回憶。
前肢打了石膏的木木,早已從林木森懷抱裏掙脫了下來,在後院興奮地一瘸一拐的跑著,撒著歡,現在正是快臨近中午時分,陽光照耀在林木森的老宅,桃林之間,顯得很靜謐,悠閑。
此時一陣微風從後山吹了過來,吹起了桃林的陣陣落葉,落葉底下一個彈珠大小的珠子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亮光,被在撒歡的木木看到了,於是它快速的跑到珠子前,用力的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