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頭望明月，低頭你欠思量。說的就是現在李總的狀態，舉筆抬頭在沉思，就是覺得小柯的話不好接。這還真不是個把自己當外人的角，也不知是福是禍。

    改不好，也寫不下去了就不寫唄。將筆一扔桌上，走到茶幾邊的沙發上一躺，抬手將頭發往上抄了抄，帶下來大把的油，又拿紙擦了擦手。

    小柯很狗腿的洗茶杯倒茶。

    您嚐嚐我的手藝。還是很地道的。”

    李總抬眼看了看小柯，一飲而盡。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怪不得營銷有一句話，那就是要成功先逼瘋，要成就不要臉就行。

    嗯，還行。”

    李總也不得不佩服小柯的手藝，當然主要是自己的茶葉好。要不再好的手藝也泡不出好茶來。

    你當過兵？”

    民兵。”

    這就沒法聊了。人家是把民兵說成子弟兵，要怎麽高大上就怎麽高大上，能把自己當兵說成了民兵的就小柯一人了。民兵就民兵吧，懶得扯。

    做過管理谘詢？”

    哎。打醬油的。”

    李總差點一口茶噴出來了，怪不得說小柯是個刺頭，不按常理出牌啊！準備好的說辭都不知道怎麽接下去了。

    上次的工作是在禦品堂茶油，做得很不錯，上市公司？”

    那是上上份工作了，那時沒上市。上份工作是hv保險經紀公司。”

    小柯很誠實，絕對不欺瞞領導，一是一二是二的匯報著工作經曆。可李總不這麽想啊，這就是個沒法好好聊天的主，幹脆的直奔主題談工作吧！

    你的學曆是軍隊大學。”

    野雞學校，做不得數，很偏門，哪裏都用不上。實際上也就一文盲。”

    這學校啊，真讓小柯頭大，剛畢業學校就撤了，剛轉業所學專業就查不到了。那叫一個傷心哦。實話實說吧，是啥就啥，美其名曰：我已經過了說謊的年代。

    你還能不能好好聊天啊？”

    李總有點生氣了，這刺頭是要氣死老頭的節奏，怪不得被賣了。不過有能力的人在哪裏都能發光，有什麽辦法呢？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是找我聊天，我以為是對我進行麵試，要我作匯報，所以我實事求是的說呢！”

    你還實事求是，還麵試，還匯報，這節奏這說法能麵試上嗎？啊，對了，是不想麵試上吧？

    想逃，門兒都沒有，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獵槍，再滑的泥鰍也逃不出老頭的五指山，今天就跟你杠上了，還非你不可。李總不自覺的被小柯帶進溝裏了，較著勁兒玩。

    是這樣的，本來想找你聊聊，有個新的職位，聽聽你的想法。但現在這聊天既然沒辦法進行下去了，那就公事公辦，就當是一輪麵試吧！”

    這樣好，這樣好！”

    小可不斷重複無聊的話，將身體擺得直直的，緊繃著準備回答問題。可在李總的眼裏卻覺得小柯這是搞怪，剛不是你說的當麵試嗎？咋沒這麽緊張呢？

    你從事過幾項工作呢？”

    啊？”

    小柯好像才反應過來，半天就啊了一聲，又帶了一聲“哦。”然後沒有下文，默默的數著自己從事過的工作。

    讀小學時少先隊小隊長中隊長算不算兩項工作？”

    小柯算不清楚，隻好問了出來。也的確算不出來，差不多幾十項工作是有的吧！什麽文案、策劃、產管、質管、這個經理那個總的估計著不下幾十項了，哪能分得清楚。

    李總不這麽認為，就覺得小柯是胡撓蠻纏想逃而找借口。

    你就說你參加工作以來做了幾家企業吧，分別給個評價來著。”

    李總耐著性子解釋，沒文化真可怕，遇到個文盲你說個普通話都會很累來著。

    總共就四家吧？一家谘詢公司，夢想開始的地方。一家油脂公司，我沒想到自己還那麽能。一家保險公司，補齊了短板。一家保險經紀公司，被賣後在地獄輪回。”

    說得好，真押韻。但怎麽聽著都像是對公司充滿著怨恨啊，公司也不太地道，人家能遵守承諾一年後回來就算不錯的了，不能怪小柯。

    你的過往張輝和楊文都和我說過了，可以說你對公司做出傑出的貢獻。”

    聽到這句話，小柯那感動啊，有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趕緊的配合著拿紙巾擦眼睛。

    您說，李總，您多說說這話，聽著心裏暖。沒娘的孩子心裏苦啊！”

    李總本來充滿感情，醞釀很久的情緒就這麽被一句話說得煙消雲散。小柯就是一個撓屎棍，什麽話到他嘴裏就變臭了。氣得李總很想甩手而走，抖了抖茶杯，作勢要起。小柯很有眼力見，以為李總要添茶，趕緊的又倒上。心裏想著，最好就別要我，我真心不想在一個可以輕易出賣員工的公司待。要不是想知道這中介公司都是什麽藥什麽湯，真心不會去什麽鬼hv。

    你的工資給你補了一年，你也用一個月時間將在hv的工作與想法寫個報告出來交給我。再有一個，一個月後你到我這裏來報到，有工作給你安排。”

    李總起身離開，抓起桌上的電話直接給下邊的人安排這些事，也通知部分人員到辦公室裏匯報。

    李總，不是。我不是還沒有答應來上班吧？”

    我需要你答應嗎？你將報告提上來是約定好的吧？好了，中午飯自己解決去，我沒時間。哎喲喂，真累。”

    李總算是知道了，對付小柯這種不要臉的角最好的辦法就是別扯，直接說結果與要求。反正你不給報告我不補你一年工資，我不信你不要錢。

    小柯心裏苦啊，還有很多苦水等著向可愛的敬愛的李總倒呢。這下好了，人家根本不聽，一扔錢就打發了。好像小柯就沒見過錢似的，的確，小柯沒見過一次性拿一年工資的錢，很多哎。好吧，一切朝錢看，我寫。

    李總，提前給您拜年，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李總臉上也有了笑容，這小夥還是不錯的，除了臉皮厚點外。

    您看這來回的票找誰報了，還有，我沒訂著回家的票來著。”

    李總的臉瞬間凝固，說不要臉還真不要臉了。盯著小柯看，真想給自己一耳光，接什麽話啊？安排吧，總不能讓人連這小事說閑話。

    小柯又趕吧趕吧的回到濱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