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人心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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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日趕路, 終究有些疲累。回到家第一天, 小琴太就起晚了。自己穿好衣服, 洗漱過後,照顧他的侍女取來了早膳。

    吃過早膳, 小琴太便蹦蹦跳跳去正院找母親。小琴太到的時候, 楊簌歌正在處理事務, 小琴蘿一個人坐在搖籃裏抱著一個小銀球玩耍。

    那小銀球以絞銀絲製成, 中空的球心有小鈴鐺,晃動起來叮叮作響。小琴蘿很喜歡這個玩具,抱著小銀球一個人都能玩小半個時辰。

    議事廳裏人來人往,小琴蘿對於大家走來走去已經習以為常。小哥哥站在她麵前都沒有發現,一個人正抱著她的小銀球啃。好在小銀球很大,塞不進她的小嘴巴。

    小琴蘿一麵啃, 口水就掉下來, 還開心的咯咯笑。

    “娘親!”小琴太撲到楊簌歌懷裏, 甜甜的叫了一聲。

    “煜兒, 可吃過早膳了?”

    “嗯~”小琴太點點頭,“娘親, 今日休沐, 我可以上午陪妹妹玩, 下午再做功課嗎?”

    “當然可以!”楊簌歌柔聲道。

    “那我可以和妹妹去大舅舅的院子玩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娘親現在沒空送你們過去。”

    “沒關係, 我抱妹妹過去。”小琴太道, “我不會摔到妹妹噠!”

    楊簌歌想了一下, 這邊過去也不算遠,便點了點頭:“路上慢慢走,帶著妹妹不要去水邊知道嗎?”

    “好噠!”小琴太對著小琴蘿招招手,“妹妹,哥哥帶你去玩呀!”

    小琴蘿聽到去玩,立即丟下小銀球,撲倒了小哥哥懷裏。

    看著兒子小心翼翼的抱著小女兒出去,楊簌歌終有幾分不放心,令身邊的侍女暗暗跟了過去,送他們到楊青月那邊。

    “小師弟!?”

    “小師弟!?”

    看到小琴太一個人抱著小琴蘿在外麵走,路過的長歌弟子都不由頓了一下。

    “小師弟今天一個人帶妹妹嗎?”齊豫好奇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呀?”

    小琴太搖了搖:“我跟娘親說過了,帶妹妹去大舅舅的院子玩。”

    “那小師弟路上可要小心一點。”齊豫叮囑道,“師姐陪你一起過去可好?”

    “不用了,師姐!妹妹很乖,我會照顧好妹妹噠!”

    小琴蘿趴在哥哥肩膀上,小手捏著小哥哥的衣領,一雙漂亮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外麵的景致。雖然每天都能出來玩,但是小孩子總是喜歡往外麵跑。同一片風景,每天出來玩都能發現新的東西。

    “那小師弟可要小心了!”齊豫叮囑道。

    “知道了,師姐!”小琴太點點頭。

    “大舅舅,我帶妹妹一起過來了!”小琴太還在院子外就高聲叫道。

    楊青月難得清醒著,正一個人在彈琴。知道小琴太和小琴蘿過來,自是高興不已。

    忙起身,從小琴太手上將小琴蘿接了過去。小琴蘿開心地撲到楊青月懷裏,臉上的口水糊了楊青月一臉。

    “妹妹總是流口水!”小琴太歎息道,一把拿出帕子踮起腳要給楊青月和妹妹擦臉。

    “輕輕這是要長牙了!”楊青月伸手抬起小琴蘿的小下巴。

    小琴蘿笑的時候,露出粉嫩嫩的牙肉,隱約可以看到一點白。

    “真的呢!妹妹長牙是不是就能跟我們一起吃飯飯了?”

    楊青月忙道:“可不許!能吃一點其他東西,但是煜兒可不能隨便喂妹妹吃東西知道嗎?”

    小琴太忙點頭應下:“我知道了,妹妹不能隨便吃其他東西。不過什麽是妹妹可以吃噠?”

    “你娘親自會準備的。”楊青月道。

    “好吧!”

    小琴太帶著妹妹在楊青月的院子裏玩了一個多時辰,看到小琴蘿睡著了。楊青月才讓弟子抱著小琴蘿送小兄妹倆回主院。

    不成想,楊簌歌正在招待客人,隻是廳中氣氛卻有些凝滯。

    看到小琴太進來,站在楊簌歌下首的林平之連忙道:“小師兄!”

    小琴太笑著對林平之點了點頭,才道:“娘親,我和妹妹回來了!”

    楊簌歌拉過小琴太的手道:“煜兒這是你平之師弟的父母。”

    小琴太禮貌地對林震南夫妻點了點頭:“伯父伯母!娘親,妹妹睡著了,我帶妹妹回去休息了!”

    “去吧!”

    小琴太的出現倒是讓眾人凝滯的氣氛少為鬆懈了幾分,待一雙兒女離開,楊簌歌才抿了一口茶道:“聽王先生的意思是,我收平之入門乃是為了林家辟邪劍譜了?”

    這王先生卻是林平之的舅舅王仲強,這次林震南夫妻來江南。除了王老爺子年事已高,林平之的兩個舅舅和兩個表哥都一起來了江南。

    “若非如此,你為何勸我妹夫和外甥不要學辟邪劍譜上的武功,將劍譜毀去?還不是你偷看了劍譜,不想我們知道真相。”林平之的表兄王家駒道。

    林平之臉色有些尷尬:“表哥,袈裟一直在我身上,師父並未看過劍譜。”

    “你就住在長歌門,他們想要偷看劍譜又有何難?”王家駿道,“再者,他們如何知道袈裟藏在林家老宅,又讓你去拿?你確定他們沒有早一步將袈裟內容抄錄,再帶你去取劍譜?”

    “笑話,我長歌武學比之你們這破劍譜不知道強多少,誰會覬覦你們那什麽破玩意。”齊豫冷笑道,“林家有辟邪劍譜還不是被青城派弄得幾乎滅絕。若非我們門主師叔心慈,還能容得你們有機會在這裏大放厥詞。”

    “阿豫!”

    “師叔!”齊豫有些不甘,不過還是退到了楊簌歌身後。

    楊簌歌放下手下的茶杯,看向林震南道:“林總鏢頭也是這麽認為?”

    林震南苦笑道:“正如齊豫姑娘所以,若非賢夫婦相救,我們一家三口隻怕早已不在人世。雖然不知道楊門主如何知道袈裟在林家祖宅。但門主若真覬覦袈裟,隻需對我林家之事袖手旁觀,在悄無聲息取走袈裟便可,何須如此麻煩?大舅兄和兩位內侄也是對我們太過擔憂,故有此問,還望門主見諒。”

    其實林震南心中如何不知,隻怕是王家也對辟邪劍譜有些興趣。這次,他們夫妻在王家養傷,老丈人一家雖然熱情。但是兩個大舅哥可沒有少打聽劍譜的事情。

    林震南隻能當做沒聽懂,知道兒子拜入長歌門門下,顧不得傷勢沒有痊愈,就迫不及待的向嶽父道別,說要回江南和兒子團聚。

    救他們夫妻的西門吹雪和楊簌歌夫妻,一個是江湖中的劍道至尊劍神,另一個也是琴劍雙絕,有琴皇之號。所以一定要找一個對辟邪劍譜沒興趣的人來信任,林震南自然更相信楊簌歌夫妻。

    但王家不僅是他的嶽家,更是在他們夫妻落難時收容過他們的人,林震南也不好與王家翻臉。

    “妹夫!”王家兄弟臉色有些不好看。

    “其實,父親生前留有遺言,林家子孫不能練辟邪劍譜。之所以留著袈裟不過是先人遺物,不敢稍毀。若是早知道袈裟會給林家招來這麽大災禍——”林震南歎了一口氣:“經此大難,我們夫妻早已經想通了。這袈裟繼續留著,隻能給我們一家招來災禍。我們夫妻唯有平之一個兒子,既舍不得他練辟邪劍譜,也舍不得他為了劍譜喪命。怕隻怕,我們將袈裟毀去,那些想要搶奪辟邪劍譜的人也未必相信。”

    “既然林家先祖的意願是林家人不能練辟邪劍譜,我看不如這樣好了。林總鏢頭將劍譜贈與王家人,讓王家人練不挺好。”齊豫冷笑道。

    林震南或許知道練劍譜的前提條件,不然不可能克製自己不去看劍譜。林平之拿到劍譜之後,與楊簌歌和齊豫都知道那句“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可是,王家人並不知道啊!王家幾個人並沒有注意到齊豫的嘲諷之意,聞言倒是眼中發光,有些心動。

    想當年,王家之所以將女兒嫁給林震南,不就是因為林遠圖以七十二路辟邪劍法震懾黑白兩道麽。隻是沒想到林震南父子這麽沒用,守著這麽一本劍譜,卻隻會些花拳繡腿。若是他們得到劍譜——

    林平之經曆了一場大難,也學會了幾分察言觀色。知道舅舅和表兄的企圖,心寒的同時也有幾分怨恨,因此並不提醒。

    不僅沒有提醒,林平之還直接將袈裟送到了林震南麵前:“此乃祖父遺物,該有父親做主。隻是平之已經拜入師父門下,隻修長歌武學,這辟邪劍譜,父親以後也不用傳給我了。”

    林平之入了長歌門,成了楊簌歌的親傳弟子,有些秘密自然也會告訴他。林平之如今已經知道長歌門的神秘來曆,也知道他的師祖竟然是詩仙同時也是劍仙的太白居士。

    完全被打開新世界大門,知道了長歌武學的高深,林平之自然看不上辟邪劍譜這種需要自宮才能練劍的邪門功夫。不僅看不上,還有些憎恨。若非辟邪劍譜,福威鏢局怎麽會被滅。

    “平之不願意帶著劍譜,你我夫妻也守不住劍譜,這劍譜不如請嶽父大人代為保存。”林震南道。

    “由父親保管自然再好不過!”王家駒咧嘴笑道,“不過妹夫和妹妹與外甥才團聚,劍譜不如由我們護送回洛陽如何?”

    “大舅兄肯代勞,那就再好不過了!”林震南有些失望道。

    他雖然這麽說,但是依舊希望王家能夠拒絕。看到王家駒如此,林震南心中對於自己禍水東引的愧意也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