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知道自己現在做的真的糟透了，無緣無故上別人的府上來蹭飯，隻是為了有一個理由來躲避白清哥哥。

    草草地吃完了飯，洛暖與赫連清就離開了。

    其實這頓飯根本就沒吃下什麽東西，滿腦子都是白清哥哥。

    他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貼心。

    三年來，他總是能來到自己的梨花院裏陪自己吃早餐。而自己竟傻傻的以為他對自己的隻有兄妹之情。

    對他，說沒有情是假，但是這情誼，妥妥的就是兄妹之情啊。

    “洛暖。”

    正低頭想著事兒的洛暖抬頭茫然的看著突然叫自己的赫連清。

    他示意洛暖往前看，一下就鑽入了人群。

    此時，圓月高懸，街上燈火如晝，人群湧動。

    洛暖不知為何，才發現原來周圍有那麽多人在看花燈，逛花市。

    伴著天上的皎皎月光，地上的人歡聲笑語。

    洛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身姿挺拔的男子，而他，目光也鎖定在自己的臉上。

    他沒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她，洛暖隻好穿過人群來到他的跟前。

    低著頭，像犯了錯的孩子輕輕吐出了白清哥哥四個字。

    人來人往，但世界對於他們來說好像靜止了一樣，隻剩下月色，湖麵，花燈。

    “我知道，你都別說了，我都知道，這幾天，我能感覺到，你一直都在躲著我。”

    “白清哥哥，我……”

    “暖暖，你不必說，這幾天，我想你也明白了我的態度，我不會逼你，我隻是想說，白清哥哥雖不知道什麽是情什麽是愛，但我知道，我想照顧保護你一輩子。你可能沒有想過這些事情，沒有關係，我可以等。”

    洛暖沒想到赫連白竟這麽直白的說出來，隻是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麽直白，她要怎麽回答啊！

    白清哥哥真的很好，可是自己真的沒有做好任何要接受的準備啊。

    “那個，白清哥哥……”

    “走吧，那邊很熱鬧，我們去看看怎麽樣？”

    “好……”

    赫連白說著就牽起了洛暖的手，神態自然，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或許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會知道，波瀾不驚的眼神下藏著多深的哀傷。

    所謂的神態自然故作輕鬆隻是受傷的人想試圖安慰自己的行為。

    此時赫連白就是如此，縱心裏五味雜陳，也不想表現出來，不想讓她為難。

    洛暖看著走在自己前頭的赫連白，內心從糾結變成了羞愧。

    他們的關係已經回不去了，至少是她回不去了，她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單純的把赫連白當做一個哥哥來看。

    赫連白現在為她做的每一件事，自己都無法自然的接受，總覺得再這樣下去，他的情，他的義自己一輩子都還不上。

    美麗的花燈下，看似天造地設讓人豔羨的一對璧人，卻是心思各異。

    人生就是這樣，縱使能使兩人相遇，卻不一定能使兩人心相知。

    一個在羞愧中配合歡笑，一個在悲傷中配合歡笑。

    夜深了，街上的人寥寥無幾，曾經最熱鬧的地方照樣淒清寂寞下來。

    洛暖和赫連白在快散市就回了酒樓。

    赫連清一躍飛上了房頂，手裏還拿著兩壇酒。

    他知道，每一次大哥不開心都會自己在高處尋酒喝。

    這個問題小時的自己也問過他為什麽。

    隻記得他說人在傷心的時候站得高了，看到的景色也就多，看得也就越遠。

    當一個人把萬物裝進自己胸懷，心中的傷也就不算什麽。

    可是他不知，當心中的傷很重，萬物的偉大隻會讓人感覺到自己的渺小，感覺到自己的無能。

    這時，悲傷可以無限擴大直到把人淹沒。

    “夜深了。”

    赫連白用嘶啞的聲音輕輕吐出這幾個字。把手中的空酒壇放到一邊。

    一拍又打開了赫連清帶來的酒。

    赫連清也跟著開了另一壇。

    果然月朗星稀，一個人的光芒太亮，總會遮住別人的光。

    赫連白看著昨晚他們走過的每一條街道，現在隻有黑暗陰涼，淒清寂寞。

    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看著她吞吞吐吐的模樣，心就像被刀割過一般，隻因她從未對自己有過那樣的感情嗎？

    情到深處總是傷。

    “司羽，白清哥哥呢？”

    “赫連白一大早就出門了，應該是與別的商戶談生意去了。”

    “那好吧。”

    洛暖轉身，可能這次自己真的很過分，平時白清哥哥都會和自己用早餐的，可是今天他連來找自己都不來了。

    “暖暖，找我有什麽事兒？”

    剛剛邁開腿的洛暖，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過身來。

    赫連白打開房門看著台階下的洛暖。一臉睡顏。

    “那個，白清哥哥，你……你還沒起啊？那你先好好休息吧。”

    “沒事兒，你有什麽事兒？你找我不會就是想看我起沒起吧？”

    “不……不是啊，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兒，那……那個宇文淩邀請我們參加皇家秋獵，你說我們要不要去？”

    赫連白走下台階，走到洛暖跟前，像往常一樣把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肩上。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感受到了她輕微的抗拒，赫連白又把手垂了下來。

    “暖暖，你想做的很多事我都可以答應你，陪你去做，但是，很抱歉，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赫連家族素來不與朝廷來往，我們不可能會去參加皇家所舉辦一切活動。”

    “好，我明白了。那白清哥哥，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洛暖始終低著頭，不敢抬頭看赫連白的眼睛。

    他還是像平時一樣，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可是洛暖如今卻覺得這個動作如此曖昧。

    “好，你先回去吧，今天沒能和你用早餐，我收拾一下，等會兒和你用午餐吧。”

    “好。”洛暖聽到這句話，不得不抬頭對赫連白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先回去了。

    一旁的司羽在看到赫連白出現後就走開了。

    他知道赫連白還在房中，之所以騙洛暖，他覺得他們的感情固然美好，但是這都不是他們所需要的，也不能得到的。

    既然沒有結果，那就不要開始。

    從古至今，很多英雄豪傑都是因為兒女情長之事而壞了國家大計。

    他不能讓洛暖陷入這種憑借感情來做決定的境地。

    “赫連白，你下午不是要與幾位來自白城的商戶商談生意事宜嗎？”

    “你去就行。”

    “你知道，她隻把你當哥哥。”

    “她隻是還不太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