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灼跟著曆燚來到了體育用品專賣店。

    剛進門，還沒看到人呢，曆燚就招呼道：“老板~生意來啦~”

    “誒，來啦來啦~”一個中年男子熱情的迎了出來，看到是熟人，更高興了，問道，“原來是小曆啊，又給我帶生意來了~”

    “什麽小麗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女孩子呢。跟你說過了，叫小燚。”

    “嗬嗬~這兩字音太近了，上年紀了，經常搞混了，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曆燚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其實他也沒生氣，就是跟老板貧貧嘴，拉近一下關係。

    老板注意到了跟進來的葉灼，熱情詢問道：“我猜是這位小夥子需要買東西吧？”

    葉灼點頭道：“我想買一套球服。”

    老板馬上抬起手，示意葉灼往牆上看，告訴葉灼：“呐，大部分款式都在這兒了，你先看看，如果沒中意的，我裏邊還有幾款。”

    曆燚提議道：“葉大哥，要不你就買一套跟我一樣的吧。這樣打比賽的時候，你，我，還有李大牛的服裝就統一了。以後你加入校隊了，也可以繼續用。”

    葉灼同意道：“嗯，反正球服穿起來都差不多的，就要和你一樣的款式了。”

    老板一聽完對話就往裏屋走去了，邊走邊說道：“等會兒啊，馬上給你找一套合身的出來~”

    曆燚提醒葉灼：“看看鞋子吧，這個就你自己選了。喜歡什麽款式的？”

    葉灼想了想，說道：“款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價錢。我先買了球服，看看手頭還有多少，再挑鞋子吧。”

    老板很快就拿著一套球服出來了，款式跟曆燚穿著的一樣，白色為主，紅黃相間的條紋為輔。

    老板雙手捏住球服的雙肩，讓球服展開，熱情的把球服貼到葉灼身上，問道：“你看看，這衣服的長度合適吧？籃球服嘛，套著穿的，一般長度合適了穿起來就沒問題了。”

    曆燚站遠了一些，看了一下，幫葉灼判斷道：“嗯，我覺得這個長度合適了。葉大哥，要不要套上試試？”

    葉灼覺得：“不用了，不長不短就行了。”葉灼自己仔細看了一下，決定道，“嗯，就要這一套吧。”

    老板提醒道：“這買球服都買一個款式了，肯定要印個號碼什麽的吧？”

    曆燚建議：“就印‘丘山高中校隊’，號碼就用7號吧。以前的學長畢業了，正好缺個7號。葉大哥？”

    葉灼點頭道：“行，就這麽印吧。什麽時候能拿？”

    老板回道：“現在印的話，下午就能拿。”

    曆燚特別跟老板強調了一下：“我這兄弟還要跟你買雙鞋呢，價錢方麵照顧一點啊~”

    “那是當然的，絕對熟人價。來，所有款式的鞋子都在架子上了，好好選啊，我現在就去把字印上。”說完，老板拿著球服，高興的往裏屋走去了。

    太陽的位置永遠在變化，一刻不停。好像總想利用光影的長短，來提醒時間的流逝，卻不知有幾人能留意得到。

    放假了，丘山高中宿舍樓的所有的門窗都是緊閉的，就連樓梯口的鐵門也鎖上了。唯獨一樓最靠近宿舍區大門的一間宿舍還開著窗，因為有一個特許生還住在裏麵。

    這個特許生，就是李大牛。特許的原因，是他要利用假期兼職掙學費。

    李大牛兼職的是夜宵攤的工作，下班晚，睡得更晚，過了中午才醒來。他就那樣躺著，一動都不想動，靜靜的盯著牆上的海報看。

    海報是他自己貼上去的，全是他最喜歡的籃球明星。那帶球過人的瀟灑，那大力灌籃的英姿……李大牛曾無數次幻想著海報上的人能變成自己，幻想著自己也能走上職業球員的路。但現在，他的腦子已經沒有幻想的空間了，隻剩下骨感的現實。

    “兒啊，爹沒本事，掙不了多少錢，對不起你了，念完高二就回家吧……”

    “兒啊，回來吧，下學期別念了，家裏真沒錢供你了……”

    “兒啊，高考就算了吧，考上了也讀不起啊……”

    父親老邁的臉總是出現在李大牛的眼前，阻擋了他對海報的凝視。閉上雙眼，父親的臉卻變得更加清晰，那夾在皺紋間的愁苦和無奈似乎伸出手，就能摸到。

    李大牛真的伸出了手，他多想能一抹就抹掉父親的皺紋，多想一抹就看到父親的笑容。

    他多想下一瞬間就能奇跡般的實現職業籃球夢，給父親掙去很多很多的錢。讓父親能夠離開那個破爛的老房子，讓父親能夠直起腰走路，讓父親能夠正著臉看人。

    但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的手隻能摸到海報的邊沿，將手指一點一點的摳下去，把海報一點一點的撕下來。他不敢太用力，生怕把海報撕壞了。他還是不願就此放棄，撕到一半就停下了。

    雙手掩麵，李大牛又一次自言自語的盤算了一遍：“兼職的工錢夠交學費了，再能贏到業餘球賽的獎金，夥食就能吃好點。下學期是念不完了，但應該可以支撐到打完聯賽。唉，實在不行的話，就先跟曆燚借一點。隻要能打進八強，就能去大學看一看了。

    “阿卷、阿星、小刺，下學期你們一定要堅持留在籃球隊啊，加上我和曆燚就能湊齊五個人了，籃球隊就不會被解散了，這樣就能參加聯賽了。”

    把手從臉上拿開，李大牛的眼中仍有一絲堅定。他坐起身，把海報重新貼好，安慰自己道：“情況越糟，越不能自我摧殘了！下學期還有新生呢，新生裏一定有願意加入球隊的，聯賽一定有機會打。什麽八強，要打就打進四強，打進總決賽！人生最後一場聯賽了，拚個痛快！”

    又打起了精神，李大牛下床洗漱，開始了新的一天。

    太陽繼續往前西走，教學樓的影子變得越來越長，終於把半個籃球場遮起來了。此時，是打藍球的最佳時段。

    聽到外邊有拍球和投籃的動靜了，李大牛才換上球鞋，走出了宿舍區的大門。他驚奇的發現，葉灼也穿上了和他一模一樣的籃球服！

    “哈哈~老牛出洞了~”曆燚開玩笑的向李大牛打了招呼。

    李大牛好像沒聽見曆燚的招呼，徑直跑向葉灼，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曆炎也在場，告訴李大牛道：“葉灼下學期有可能來我們班念書，到時候會加入籃球隊。”

    曆燚對曆炎的說法很不滿，糾正道：“不是有可能，是肯定！葉大哥這樣的人才，學校能不收嘛。再說了，還有何傾音的老爸出馬呢！這事兒，妥妥滴~”

    葉灼這才想起來：“我還沒跟何傾音聯係呢。”

    曆燚笑道：“我已經幫你聯係過了，何傾音那個興奮啊。”說著，曆燚模仿何傾音的語氣複述道，“哇~葉大哥決定要入學啦~好棒耶~我馬上跟我爹爹說去~掛啦啊~拜拜~”模仿的時候曆燚就像個娘跑，模仿玩了趕緊恢複正常，惡心的甩了甩頭，歎道，“哎喲喂，聽她那聲音啊，我渾身都肉麻。”

    李大牛稍微緩過神了，再次確認的問葉灼：“你，要來我們班，並且決定加入球隊？”

    葉灼點頭，回道：“原因很多啦，首先是我自己有打籃球的興趣，然後呢，曆燚更我說了你們球隊的情況。雖然我還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少打球的水平，但，多我一個，球隊的人數方麵就多一份保障嘛。到時候，一起打聯賽，少說也要打進八強！嗬嗬~說不定還能打進總決賽呢！”

    曆燚信心滿滿的說道：“丘山高中聯賽墊底的曆史，將由我們終結！”說著，曆燚還舉起了拳頭，好像已經勝券在握了一樣。

    雖然對方從沒有把話說明，但李大牛心裏明白，曆燚是一直想幫他的。曆炎也一直在幫他，如果沒有曆炎跟領導溝通，他的假期住校特許是不會被批準的。現在又多了一個葉灼，何傾音也間接幫忙了，李大牛的心底真的非常感動。

    雖然人生艱難，但從未孤獨，就算隻剩下最後一絲堅定，也能繼續前行。

    李大牛感覺渾身充滿了幹勁！

    曆炎提醒道：“時間不等人，多貧一分鍾嘴，就少打一分鍾球。都趕緊熱熱身，準備開打了啊~”

    一邊做著熱身運動，曆燚一邊提議道：“二哥啊，這個分邊得改變一下。你跟葉大哥組在一起太強了，不好玩。”

    曆炎說道：“分邊當然要調整，要當成針對這次暑假球賽的訓練。今天你和葉灼一邊，明天李大牛和葉灼一邊，目的是增強你們跟葉灼的默契。

    “順便說一下，你們打球賽的那段時間，學校安排我出差。所以到時候，戰術什麽的，你們得自己多動腦筋。也不用太緊張，三對三的半場比賽，戰術複雜不到哪兒去。隻要你們三個好好配合，保持心態平穩，就沒問題。”

    葉灼、曆燚和李大牛互相交流了眼神，都露出了團結的微笑。

    征途中，最可怕的不是遙遠，而是迷失。困境中，最可怕的不是絕望，而是孤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