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在環山市的一條巷子裏，曆火租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倉庫。把倉庫清理幹淨，立起幾個木樁，吊起幾個沙袋，掛出“曆火拳館”的招牌，拳館就算落地了。

    接下來就是貼廣告了，曆火在廣告上打出了“隨時恭候挑戰”的標語，並附上了拳館的詳細地址。

    貼完廣告就是等待。

    曆火用隔板在倉庫裏隔出了一個房間，房間裏放下了一張單人床，一個組合衣櫃，一個書桌。敞開房間的門，就可以一覽拳館裏的所有情況。曆火坐在床上看著書，耐心等待第一個顧客。

    等了大半天，除了送外賣的小哥和曆火本人，就沒有第三個人進入過拳館。雖然有些小失望，但也算是情理之中吧。廣告才貼出去不到一天的時間，可能都還沒幾個人注意到呢。

    時間也不早了，就在曆火打算關門休息的時候，一眾奇裝異服發型怪異的年輕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拳館，他們叼著煙，亮著紋身，有的手裏還拎著酒瓶，一看就不像善類。

    為首的高個子掃了一眼拳館，發現隻有曆火一個人，問道：“你就是這兒的老板？”

    “是啊，你們有什麽事嗎？”

    高個子又環視了一圈拳館，很嫌棄的問道：“你這兒這麽破，技術行不行啊？”

    “你們是來學拳的嗎？教拳是要收費的。”

    “我拷！上來就談收費啊？你懂不懂做生意啊？”

    曆火笑道：“不好意思，我隻會打拳，做生意方麵確實是一竅不通，你覺得我該怎麽做比叫好？”

    “當然是先耍兩招給兄弟們幾個看看啊，亮點本事出來瞧瞧啊。”

    曆火稍微思考了一下，繼續保持微笑的說道：“我是實戰派的，必須有對手我才能發揮得出來。”

    曆火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高個子左右看了看，卻發現左右的兄弟們都在看他，眼神裏都是同一句話：你上啊！

    既然兄弟們的意見都已經這麽統一了，高個子也就不推辭了，挺起胸膛對曆火說道：“想要對手是吧，老子給你當對手。有言在先啊，被老子打殘了隻能算你沒本事，你小心點！”

    然後他就被曆火收拾得心服口服的。

    “算你有本事，有兩下子。”高個子揉了揉腰杆子，站直身子，看向兄弟們，一臉征求意見的表情。

    兄弟們也都被曆火的能耐折服了，其中一個提議道：“就跟這老板學吧，每人會個一兩招就夠用了。”

    “就是，幹什麽都得下本錢的，這老板確實有兩下子，本錢砸在這兒不虧。”另一個兄弟附和道。

    聽到這樣的對話，曆火已經可以確定對方是真的有意要學拳了，湊近了問道：“你們幹嘛想要學拳？”

    高個子回過頭，有些煩躁的回道：“你教就是了，管那多幹嘛，會不會做生意啊？”

    “……這幾個混混成了我的第一批顧客。”曆火略帶微笑的對葉灼說道，看得出曆火很懷念那段時光。

    葉灼想知道：“他們到底為什麽要學拳呢？”

    曆焱答道：“一開始他們是不想跟我說的，後來慢慢混熟了他們才告訴我。他們一開始是收保護費的，結果收不到，還有兄弟被抓進局子裏去了。後來他們去幫別人討高利貸的債，結果債沒討到，又有兄弟被抓進局子裏去了。再後來他們去給酒吧當打手，結果真碰上鬧事的他們根本應付不了，全都被抓進局子裏去了。

    “終於被放出來了，他們還想從操就業。為了提升業務水平，他們想提高打架的能力。正巧看到我貼的廣告，就找上拳館來了。

    “我感覺他們的本質還沒有壞透，還有拉回來的可能。所以先靠實力鎮住他們，讓他們打心底承認我這個師傅。然後在教拳的過程中，啟發他們思考，幫助他們解惑，慢慢引導他們棄暗投明。”

    葉灼佩服的說道：“曆師傅教拳還教心，很難得啊。”

    “過獎啦。”曆火笑道，“其實我心裏也覺得自己沒必要多管閑事，教我的拳賺我的錢就行了。但行動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的說出一些勸誡的話，做出一些鼓勵他們棄惡從善的努力。畢竟他們把我當成師傅了，就是我的徒弟，我也不希望他們拿我教的本事去為非作歹。

    “後來時間長了，拳館的顧客漸漸多了起來，不少顧客是他們幫我發展的。回想起來真的很感謝他們，這就是緣分吧。

    “他們之中有兩個給我印象特別深，一個叫阿忠，一個叫小任。

    “阿忠是第一個明言要改過自新的人。他想明白了，其實做好人做壞人都隻是一個選擇，不管選哪一個都是很有難度的，相比之下還是選擇做好人比較穩妥一些，至少不會動不動就被抓到局子離去。他能領悟到這一層已經很難得了，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明白選擇做好人是要做出犧牲的，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非當好人不可，能做個實在人就足夠了。

    “小任給我印象深是因為他練拳最刻苦，他也確實有這方麵的天份。如果能一直指導他練下去，他有可能走上職業拳手的路，真是可惜啊。”

    聽到這樣的表述，葉灼就猜出大概了，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跟鬼腳六有關嗎？”

    “嗯，就是跟鬼腳六有關。”曆火繼續回憶道，“那天早上我剛開門營業……”

    曆火剛把大門拉開，迎著陽光伸了個懶腰，就望見阿忠和小刺朝拳館狂奔過來。兩人都受傷了，臉都腫了，衣褲都破爛了，身上血漬汙漬亂作一團狼狽不堪。這顯然是在被人追打，而且對方下的是要命的手！

    “師傅，救命啊師傅！”

    “救我們！有人在追我們！救救我們！”

    阿忠傷得比較重，衝進拳館以後都快站不住了，小任吃力的架住他的手臂才沒讓他倒下。

    突然麵對這種情況曆火也慌神了，沒空多想，曆火讓阿忠和小刺：“躲進我的房間裏去，不要出聲，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出聲！”

    小任趕緊扶著阿忠躲進房間把門關好，過了沒一會兒，鬼腳六就帶著一大幫人追進了拳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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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