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我要聽歌。”

    “你就是這麽反省的？給我坐好。”

    “小姑，我都說了不會再欺負小朋友了，你怎麽還生氣啊？”

    “自己放，我車裏可沒有《喜羊羊與灰太狼》哦！”

    “我才不聽《喜羊羊與灰太狼》，那是小朋友聽，我都說了我是男子漢。”

    “喲呼！男子漢那你要聽什麽歌啊？”

    “我要聽《五環》。”

    “你就聽這歌？你媽平常就放這歌給你聽？”

    “不是，媽媽每天都逼著我彈鋼琴。小姑我一點都不喜歡彈鋼琴。每次我說不喜歡彈鋼琴，媽媽就生氣，還罰我加練半個小時。小姑你勸勸媽媽讓她不要逼我學鋼琴好嗎？”

    “嗯！等你媽媽回來，我勸勸你媽媽，不過你要好好聽話不能再欺負小朋友，不然我要你媽媽再給你加半個小時。”

    “啊！我都說了不會欺負小朋友了，小姑你怎麽老說啊！”

    “好好好！不說了，我們來聽《五環》，把聲音調大些。”

    我和吉祥物跟著節奏擺動合唱：

    我把車子開上五環

    快點把車子開上五環

    什麽都不管

    我就是要上五環

    啊五環你比六環少一環

    終於有一天你會修到七環

    修到七環怎麽辦

    你比五環多兩環

    進屋時若塵正赤腳坐在沙發上用紗布包紮右手臂，因為是用笨拙的左手包紮右手臂，所以紗布****右拐將右手臂包成了一個白色的大粽子。右手臂將近有左手臂兩倍粗，不知道的還以為打了石膏。若塵手臂上厚厚的若幹層紗布被染成了紅色，看來傷得不輕。

    吉祥物看到若塵手臂上的傷有點被嚇到了，不敢靠近若塵，關心地問道：“小姑父怎麽受傷了？痛不痛？”

    這是這段時間我第一次看到若塵受傷，而且還傷得這麽重，我也有點不嚇到了，不過作為一個成年人，我必須鎮定。我皺著眉說：“怎麽傷這麽重？我送你去醫院吧！”

    若塵麵無表情，沒一點疼痛的神色，像是對這種傷已經習以為常。若塵當我小題大做：“就這點傷還不至於要我的命，嚇到了？習慣了就好了。”

    “我才沒被嚇到呢！傷的又不是我，看你包得這麽醜，像個粽子。你怎麽不把整個人包起來，那樣我就不用去埃及，在家就可以看木乃伊了。既然有本事受傷，就要有本事包紮。笨手笨腳，我來幫你包吧！”吉祥物嚇得五官都要擰到一起去了，我讓他先到房間去玩遊戲，在進房間後吉祥物並沒有玩遊戲，而是站在門後伸出頭直直盯著若塵，害怕，好奇，關心堆砌在稚嫩的臉上。

    在幫若塵包紮時，我發現若塵傷得最重的不是手臂，而是手掌，手掌的皮膚幾乎完全脫離，血肉模糊，我都不敢想象若塵剛剛是怎麽用這雙手給自己包紮的。不知道是心疼，還是害怕，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奪出了眼眶，一滴一滴落若塵被包成粽子的手臂上與紗布上的血溶在了一起。若成看到我的眼淚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措：“你哭幹嘛？別哭啊！受傷的是我，怎麽反倒你哭了？我還是自己來吧！”我擦了擦眼淚，因為幫若塵包紮時手上沾了血，若塵的血幫我畫了個妝，看起來像個嗜血的女鬼，我看不到，但吉祥物卻看到了，嚇得躲在門後瑟瑟發抖。看來今天吉祥物今晚要做噩夢了，還是夢到我這個女鬼在追他，呃！

    若塵發現吉祥物在門後麵被嚇著了，對我說：“喂！去洗下臉吧！”

    我沒反應過來，不知若塵為什麽要我去洗臉：“好好的洗臉幹嘛？我臉上很髒嗎？”若塵看向吉祥物，我也跟看過去。我看到吉祥物驚恐的表情疑惑不已：“吉祥物怎麽了？被嚇著了？沒事若塵呃小姑父隻是受了點小傷，小姑已經幫他包紮好了，過幾天就沒事了，不要怕，到小姑這來。”吉祥物看到我畫著血妝在向他招手，嚇得更甚了，把頭藏到了門後。

    “嚇到小寶的可不是我，你還是去照照鏡子吧！”

    “啊？難道是我？怎麽了？”

    “你照鏡子就知道了!”若塵搖了搖頭。

    我順手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手上的血，拿出手機打開相機一看把自己下個半死：“鬼啊！”我洗完臉走進房間看到吉祥物蹲在門後用手蒙住眼睛在發抖。我抱起吉祥物，吉祥物身體一顫，閉著眼在我懷裏掙紮。“沒事了，沒事了。小姑臉上隻是弄髒了，小姑怎麽會變成女鬼呢！你見過小姑這麽漂亮的女鬼嗎？沒有吧？就算小姑變成了女鬼，也是個漂亮善良的女鬼。睜眼看看小姑，臉上白著呢！”吉祥物剛才被我的血妝嚇壞了，對我的話絲毫沒反映，依然緊閉雙眼，長長的睫毛像黑色的羽毛輕輕扇動。“你不是說你是男子漢嗎？原來都是騙人的，隻是個上大班的膽小鬼，膽量就隻有芝麻那麽點。李梓懿喜歡的是男子漢，她可不會不喜歡膽小鬼，難怪李梓懿會喜歡卓雨軒不喜歡你。”

    吉祥物生氣道：“我才不是膽小鬼，我是男子漢，李梓懿喜歡的是我不是卓雨軒。”我竊喜，看來這招有效。我繼續說：“我才不信，既然你是男子漢怎麽還閉著眼睛？”吉祥物鼓足勇氣慢慢張開眼，羽毛一樣的睫毛推開眼皮，眼角溢出晶瑩的淚珠，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在睫毛和淚珠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靈動。睜開眼的吉祥物有點不好意思，眼神迷離，轉動著眼珠，沒有正眼看我。

    我眼神逼近吉祥物，做了個鬼臉：“嗷！小姑是女鬼，吉祥物就是我今天的晚餐咯！”吉祥物逃避著我的眼神，像隻小貓。我玩笑道：“小姑漂不漂亮？嗯？看看，小姑漂不漂亮。”吉祥物瞄了我一眼，沒有說話，點了點頭。“那小姑是不是女鬼？嚇不嚇人？嗯？”吉祥物沒有看我，羞羞地搖了搖頭。我心裏升起了夏日的太陽，暖得不行。我閃過一個從未有過念頭，如果我也有個這麽可愛的孩子就好了，陪我笑，陪我玩。這突然的念頭，把我自己嚇到了，原來我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