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一半樹葉,一半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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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邊走邊不安地看若塵,右手(靠若塵)僵著不敢擺動,也不想擺動,總覺得手裏缺點什麽,要握點什麽才能讓身體保持平衡。可是有些人就是這麽不解風情。我右手試探性碰了下若塵,看他沒反應,我用小指勾了下若塵。

    若塵往旁邊挪了一步,看著我,“你撞我幹嘛?老是向我湊,很擠誒!”

    “呃!~”好想哭哦!早知道,過年的時候就應該把這頭蠢豬送到屠宰場,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

    我向猛地撞去,“就是要撞你,怎麽著吧?撞死你,活該!”我把包甩在身後,氣衝衝向大門走去。若塵跑上來,拉住我的手往後一拉,我撞在了他懷裏。我紅著臉,氣哄哄看著若塵,想從他懷裏掙脫。若塵握緊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若塵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握緊我的手,淺淺地笑著。我裝作繼續生氣的樣子,其實在偷著樂。我別過頭竊竊地笑,不敢出聲,為了保留那薄弱的矜持。

    走到台階的時候,若塵鬆開我的手,下了兩節台階,站在我麵前背對著我,“上來吧!”

    我摟住若塵的肩膀,想了一下,說:“還是開車回去吧!”

    若塵轉過頭說:“怎麽?”

    “你背我回去,明天我上班隻能打的或坐地鐵了。我不想!”

    “就為這事啊?”

    “嗯!”我點頭說。

    “我明天送你上班,行了吧?”

    “哦!”我心滿意足趴在若塵背上。我閉上眼,靜靜靠在若塵背上,有種熟悉又溫暖的感覺。那是來自遙遠的模糊的記憶,你還是你,我還是那個我嗎?

    我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玩shǒu jī,若塵坐在我旁邊看《三體3·死神永生》。我不時斜眼瞄若塵的側臉,雖然這張臉天天看到,而且多次都想給它一拳,但是還是那麽好看,總是讓我春心蕩漾。有很多次我都感覺那張臉在對我說:“吻我。”我在這澄清下,真的不是我色,是那張臉在勾引我。我向若塵慢慢靠近,鼓起勇氣伸出手假裝不經意碰了下他的手,看他沒反應,我壯著膽把手放在他手背上,看他還是沒反應,我狠下心直接牽著他的手,當然提心吊膽的,害怕若塵突然瞪著我說我吃他豆腐。讓我想不到的是,若塵麵無表情看著書,把手翻過來握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我不覺色由心生,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無奈有色心沒色膽。我給自己的解釋是:女人還是要矜持。矜持個屁啊,人有多大膽地多高產,管他三七二十一,三九七十二,呃,三九七十二?不管了,呃,還是算了吧,女人要矜持。經過一番思想的華山論劍,最後一致決定,選個折中的想法。我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脫了鞋赤腳放在沙發上,慢慢地將背靠向若塵。因為心虛,我紅著臉,心撲通撲通地看著若塵,看他有什麽反應。看到若塵專心在看書,完全沒有管我,我終於心安理得靠在若塵身上。我不知道的是,當我背靠在若塵身上的時候,看書的若塵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後來我幹脆放開了,看到若塵把腿放在茶幾上,我索性躺在若塵腿上玩shǒu jī。再後來我死皮賴臉鑽到若塵懷裏,而他一隻手抱著我,一隻手拿著書,不變的是他的臉依舊麵無表情,波瀾不驚。

    睡覺前,我趁著若塵不注意把剛才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做了,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親完拔腿就跑。正當我關門的時候,發現門被他抵住了,他笑道:“親完就跑,你把我當什麽了?”

    我難為情結巴道:“不就是親一下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大不了讓你親回來就是了。小氣鬼!”說完我自己都覺得自己下流。

    “這可是你說的。”還沒開口,若塵就把我壁咚在牆上,用他的嘴堵住了我的嘴,一股濕潤清香的熱流從我的唇進入,然後流向全身,在體內迅速燃燒,開出絢爛血紅的薔薇。雖然我很想伸舌頭,可是有了上次的教訓,我還是忍住了,這樣就出現一副浪漫又尷尬的畫麵—若塵用他的雙唇幫麵目猙獰的我塗水晶唇彩(口水)。我抑製不住心裏那頭放蕩的魔鬼,開始撫摸若塵的身體,試圖脫他的衣服,衣服脫到一半,若塵像突然觸電一樣驚醒,紅著臉逃回了自己房間。呃!~留我一個人站在門口一臉懵逼。我在想:“我剛才做了什麽?我這是被套路了嗎?神經病啊!”我走出房間,喪氣又氣憤地對著若塵的房間吼道:“慫包!”

    我們曾經離得那麽近,你背著我仰望天空,穿越相思離愁;我們曾經離得那麽遠,你背對著我掙脫黑夜,忍受仇怨痛苦。

    我選擇了朝陽,你選擇了黃昏,你留在原地,我去找你行嗎?是我把你丟了,還是你放開了我的手?怎麽辦,我找不到你了,你在哪?

    謝謝你找到了我?原來你還是那個你,我可能不是那個我了,你還愛我嗎?

    那個神秘的少年,那個天真的少女,那段純真的愛情!

    我蹲在香樟樹下的樹墩上,雙手撐著下巴看著湖麵發呆,風吹過,湖麵蕩起層層波浪,樹葉隨著波浪緩緩飄蕩向湖邊追去,形成一半樹葉,一半水麵。突然一顆青色果子落在我頭上,我撿起果子用手絹擦了下,放進嘴裏咬了頭,瞬間我的臉都快變形了,又酸又澀又苦的果汁刺激著我的舌頭和牙齒,我感覺舌頭都不屬於自己的了,牙齒隨時都有集體私奔的打算。這是我吃過最酸、最澀、最苦的東西,我想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了這個味道。我把果子向湖遠遠扔去,果子落在湖麵的時候發出清亮的聲音,一個晶瑩的水珠調皮地跳出水麵,翻起層層漣漪,隨後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一半樹葉,一半水麵。

    我起身靠著香樟樹吹響竹笛。好一會都沒看到若塵出現,我開始有不好的想法,“我做錯什麽了嗎?若塵為什麽不出現?若塵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他真的不喜歡我了,他不會出現了。我該怎麽辦?”我低著頭,眼淚緩緩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