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是最常見的兵刃。

    流派眾多，反而讓人多方求藝，不能專一，難有大成。

    高長恭的刀，名為不老刃。

    他的刀法，名為“忘心”。

    天不老，情難絕，心有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陸晨的刀，名為菊一文字，神風國十大míng dāo中排名第二。

    這兩人，都是刀道大成之人。

    高長恭突然出刀。

    刀弧如電，迅猛無雙，切向陸晨咽喉。

    陸晨抿著嘴唇，沒有跟著出刀，隻是踩著小碎步，遊走躲避。

    他境界遠不如高長恭，若是跟著高長恭的節奏走，必敗無疑！

    高長恭“不老刃”的刀光化作紛揚雪花。

    催動出數百道犀利的刀氣，編製成細密刀網。

    漸漸地，將陸晨可以規避的路線，全數封鎖。

    陸晨在躲。

    他在追。

    以境界碾壓，以刀法壓迫，逼他出刀。

    陸晨終於避無可避。

    不再退讓。

    但還是沒有出刀。

    手搭在“百子切”的刀柄上，上半身極速晃動，每每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不老刃”的刀弧。

    高長恭刀勢用盡，隻得退回原處：

    “好小子，我刀法大成之後，能不出刀就破掉我忘心第一式的，你是第一人。”

    陸晨眉峰一挑：

    “高先生這一刀，三分實七分虛，我若拔刀硬拚，隻怕會引出無數後招，索性尋險一搏，算是僥幸。”

    高長恭淡聲道：“破了就識破了，我自創的忘心刀法共有七式，接下來，還有六刀。”

    他再次出刀。

    雙手緩緩舉刀向天，腳步如踏在浮萍之上，雪泥飛鴻，給人一種飛天而上、再淩空撲擊的感覺。

    陸晨眼瞳一縮，稍退開半步，仍不拔刀。

    “殺！”

    高長恭爆喝一聲，僅踏出一步，整個人就化作一道閃電。

    到了陸晨麵前，一刀劈斬，刀氣衝雲平天。

    陸晨再退半步。

    右手輕佻，“菊一文字”往下一沉。

    接著，菊一文字終於出鞘。

    迎上“不老刃”，刀鞘卻砸向高長恭踏出的右腳。

    高長恭心中一凜，身體如陀螺般反向旋開，避開了刀鞘，隻是不老刃也失了準頭，順著陸晨耳邊斜劃而下。

    高長恭收刀。

    再次退回原地，沉吟一會兒，又是讚道：

    “我倒是從未想過，忘心第二式還能以這種方式破掉。”

    陸晨微眯著眼：

    “高先生這一刀太過霸道，若不出奇，恐怕要濺血為止。”

    “陸晨，你的刀法，雖是學自你爺爺陸龍象和父親陸野狐，卻早就脫離桎梏，自成一派。當世用刀者如過江之鯽、恒河之沙。不過真正入道，可稱刀道大宗師者，屈指可數，你算一個。”

    高長恭正色道。

    “高先生謬讚。”

    陸晨淺笑。

    高長恭說道：“我從不奉承誰，說你是你便是，不是也是。”

    陸晨的實力，已經贏得了高長恭的尊重。

    像他這麽驕傲的人，能贏得他的尊重，極為難得。

    “再來！”

    高長恭怒吼一聲，戰意勃發。

    第三刀——問人生幾何，不如忘之！

    第四刀——問生而何歡，不如忘之！

    第五刀——問死而何苦，不如忘之！

    第六刀——問世間情為何物，不如忘之！

    這一次，高長恭展開了潮水般的攻勢，接連四刀。

    刀勢時而輕靈飄逸，時而霸道絕倫，時而厚重樸實，時而羚羊掛角——

    身隨刀走，刀隨意動，氣貫長虹。

    刀路如流水般蜿蜒不絕，一刀化作百刀，百刀又化作千萬刀，一人一刀，演化無窮，撼動天地神威。

    高長恭接連四刀，“不老刃”的刀意渾然一體，刀氣圓鈍如風，空氣中憑空出現一個大漩渦，溝動這天地神威，漩渦中心，正對著陸晨。

    這一刻——

    陸晨耳中全是“不老刃”尖銳呼嘯，眼中全是“不老刃”凜冽刀光。

    在高長恭刀勢壓迫下，他竟是六感盡失。

    原來——

    這才是天人武聖之刀，竟是直接封鎖對方的六感五識！

    一時間，陸晨完全不知該如何破解。

    那就靠直覺吧。

    “百子切”往前急挑，全憑自覺，以弱擊強，以簡化繁，以拙擊巧，變化五次，終於擊擋在“不老刃”的鋒刃之上。

    一聲叮響。

    “不老刃”和“百子切”第一次碰撞。

    陸晨悶哼一聲，急速後退，心口血氣翻騰，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這便是天人武聖麽？將先天武者外感天地、內感神藏之道修煉到極致，由量變引起質變，其武道意念跟自己精魄完全融為一體，精血之旺盛，甚至可以產生‘精氣狼煙’……”

    “武道還可以跟神魂融合，精煉成‘武魂’，‘武魂’產生後，體內真元循環往複、以天地為大周天，自身為小周天，若大河之水，滔滔不絕……”

    “借助武魂，還可演化出種種不可思議的武道神通。舉手抬足，便能勾動方圓數十裏乃至上百裏的天地靈氣……”

    “彈指之間，山呼海嘯，天地震蕩。更可禦氣飛天，淩空虛渡。若再借助法器神兵和戰鎧，一個天人武聖硬抗上百個先天宗師，怕都不是問題……”

    “天人武聖，已經超凡入聖，完全脫離了人體桎梏，以我現在的實力，完全不能抗衡，便是我把‘精血輪印’修煉圓滿，怕也頂多能自保，要以先天之境跟天人之境抗衡，怕還得將《諸天生死輪》第二重‘神力輪印’一起修煉圓滿……”

    “先天宗師和天人武聖的差距，實在是太大，甚至超過了後天和先天的差距，難怪說聖人之下、皆為螻蟻……”

    陸晨一邊咳著血，一邊盤算著自己跟天人武聖的差距。

    別看他能跟高長恭硬拚幾招，才隻是堪堪落於下風。

    其實這是高長恭刻意將自己境界壓製到先天層次的緣故。

    他若是禦使“武魂”，使用天人神通，陸晨瞬間就會落敗，自己被碾壓。

    不過他心中並無惶恐。

    現在打不過，不代表永遠打不過。

    人要認清楚現實。

    卻也不用妄自菲薄。

    再者——

    此刻高長恭是跟鬥刀，而不是比武。

    比武他沒有任何機會取勝，鬥刀的話，卻又另當別論。

    “高先生，還有兩刀。”

    陸晨眯著眼，淡淡看著高長恭。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