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圖騰叫扶風兄妹過來其實並不隻是為了這麽簡簡單單的一件事。

    “你還記得嗎？就十年前的那件事。”

    “十年前？”扶風盛有點懵，他最近經常懵：“我六歲的時候？”

    “嗯，沒錯，那個時候扶風氏族迎來了一次百鬼夜行吧？”塗山群，也即是塗山明的父親，塗山氏族長問到。

    百鬼夜行，是鬼族為了收集人類的敬畏/恐懼/親近甚至憎恨等感情而定期舉行的儀式，畢竟鬼族可以說是依靠著人類的情感而生，同樣的，一名鬼族得到的情感越濃烈，它也就變得越強。反過來，本身越強的鬼族，對於這種關係的依靠也就越弱——有點相似於神族的信仰體係，但是不同——也有用著幾乎一樣的信仰體係但不是神族的自稱神明的家夥，包括妖和鬼。說到底，神族隻是一個種族，並不是所謂的神明，這是所有種族幾千年來的共識，就如魔族並不代表其就是惡魔一樣。一切的判斷都根據當事人的行事方式來判斷，而不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或者說一船神？），雖然肯定打不死啦……

    百鬼夜行一般舉行在沿海的地方——因為這群鬼族的故鄉在東方，扶桑樹所在的那片大陸上，不過由於那一邊人類太少，所以她們經常過海，來到這邊舉行百鬼夜行（玩）。至於這個經常的頻率是…十年一次…上上次是在水丘氏族那邊，東南沿海方向，上一次到了南方扶風氏族旁海邊，這一次就來到了東北沿海的青丘塗山氏。至於為什麽不去北邊……冰川地帶真的沒有多少人，玩不盡興啊。

    “啊，是的，有這麽回事。”當年那個鬼族‘小妹妹’給他的一口酒差點沒把他弄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去喝那葫蘆酒，還是直接從她的葫蘆裏麵喝的……

    “你記得就好，記得就好，十年一度的百鬼夜行，這次輪到我們這邊了。”塗山群說道：“你的老朋友說希望你能在場。”

    扶風盛跟鬼族能有什麽朋友？這太誇張了吧？不過……說不定還真有呢——

    ………………

    “喝了這口酒，我們就是兄弟了！”

    “我跟你哪門子的兄弟啊！你是女的好麽？！”

    “行，那就兄妹！”她把酒遞過來：“來，幹！”

    “咕嘟！”然後就感覺有點暈：“你也不能當我妹啊！你們鬼族不是長的慢？你說不定比我大了個幾千歲啊……”

    “沒有的事！我才……”後麵的話，扶風盛已經記不清了，好像是說了要做摯友這樣的話？

    ………………

    “我記不清楚了呢，塗山氏族長。”扶風盛最後還是回了這麽一句話。

    “記不清楚沒關係，她已經來了。”

    從塗山群的背後閃出來了一名頭上有著大角的蘿莉。

    “嗨呦，小哥！來決鬥吧！上次說好了的！”

    woc！什麽鬼！人族怎麽打的過……嗯，等等，真的就是鬼啊！

    “什麽時候說好了的啦！我怎麽不記得！”扶風盛連連擺手，不斷後退。開玩笑，傻子才跟她打，輸了可是要被帶走的！（鬼族的傳統，與鬼族比試的賭注。）

    “小哥你想要賴賬嗎？本來一直拒絕的你，酒後可是吐真言了哦？”大角蘿莉不依不饒，一路緊跟。

    “我那時候一定是醉糊塗了吧！”扶風盛腳底抹油，跑的更快了。

    “怎麽可能！明明你還一直喝的！我的葫蘆差點搶都搶不回來啊！”大角蘿莉跟的更緊了。

    “我喝醉的時候有這麽虎？！！”扶風盛簡直不敢置信。

    “是啊是啊，當時你隻是說了‘十年後我再把葫蘆還給你，到時候我們再討論比什麽。’這樣的話，可惜後來醉倒了葫蘆被我拿回來啦！”大角蘿莉高舉手中的葫蘆：“好了扶風盛，不要再跑了哦？來，幹！”

    “好，幹！”就像是在一瞬間就傻了一樣，扶風盛極為自然的一把奪過葫蘆，一口悶！

    但是……這無限產酒的葫蘆，一口怎麽可能悶的完？

    “喂！把葫蘆還給我！”伊吹萃香看著喝太大口被嗆得不住咳嗽的扶風盛，想要奪回她的葫蘆。

    “不給，不～給～哈哈哈哈！”扶風盛又進入了那種醉後特虎的姿態，兩**叉後退，然後一個扭腰轉身，避過了撲過來的伊吹萃香。

    萃香有些急了：“喂，這次我要動手了啊？我要動真格的了？”

    “來吧來吧！”扶風盛醉了之後那叫一個虎啊：“來啊來啊？上次沒有說好怎麽比，這次我們就來比一比，在我喝醉之前，你能不能不傷到我的把酒葫蘆奪走，怎麽樣？”

    鬼族自然不會在意什麽公不公平的問題——本身鬼族遠超人類的身體素質就是極大的不公平——再說了，人類在與鬼族比試的賭約中，取巧的多了去了，能贏的真的沒有多少。

    “好啊，比就比！”她顯然忘了上次她沒能搶到酒葫蘆的事實。或許是因為上次的時候她沒有動真格的，這次她要動用她獨屬於自己的能力了？

    她的能力有兩個，或者說三個：一個是天生的大力……對於鬼族來說，力氣小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她就算在鬼族中也顯得特別有力氣。第二個是隱藏的能力，也是她最強的能力（根據後來認識的八雲的說法，這個應該是屬於法則級別的能力了）：隻要她勸酒，對方就一定會喝。第三個也是她天生具有的：‘掌控密與疏的能力’將物質疏散的如同煙霧，或將其凝聚使其產生高溫（或許涉及到了內能、熵一類的東西了吧？她不懂但是她能用）。

    然而這三個能力都沒有什麽作用……力氣必須掌控在不傷到扶風盛的範圍，同理，疏與密的程度的能力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它也是有局限的，比如說體積，比如說生命力，比如說概念附著，這些都可以影響到她的能力——至於勸酒……得了吧，酒葫蘆都沒了。

    扶風盛搖搖晃晃，左一個大擺右一個回旋，伊吹萃香由於各種原因（比如說身高啊，比如說身高啊，還比如說身高啊之類的原因），總之就是沒能搶到她自己的酒葫蘆。

    此時，她忽然對自己使用了‘疏密掌控’，將自己化作了霧，一點點的滲透進扶風盛手與葫蘆的縫隙之中。

    這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扶風盛可不是靜止不動的，他一邊喝，一邊跑，這都已經跑出了好幾裏地了，要不是知道有鬼族跟著他不會出事，人族那邊早就攔著了。

    嗯，雖然扶風羿確實很著急就是了。

    這邊扶風盛旋轉跳躍，還閉著眼，終於‘啪嗒’一下摔了一跤，一路滾到了山腳下。

    伊吹萃香重新凝聚出了身體，拿起滾落在地上的酒葫蘆：“是我贏了！”然後小臉立刻苦了：“這家夥已經醉了啊……”

    事實上，隻要扶風盛一失去酒葫蘆，就算沒醉也會立刻裝醉，這場賭約從一開始伊吹萃香就沒可能贏。

    “這可怎麽辦啊……”伊吹萃香有點犯愁：“難不成……要抱他回去？”就算是豪爽的鬼族，在麵對這種問題的時候也是會感到難辦的啊……

    不過很快她就不用猶豫了：

    扶風盛突然縮起了身體瑟瑟發抖——隱藏許久的另一麵剛剛被壓製下去不久，現在一醉又被勾起來了。

    大角蘿莉呆了呆，不知道想了些什麽，臉色變得十分柔和。她居然坐了下來，將扶風盛的摟在了懷裏。

    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她輕輕的說：“既然沒有事先訂好賭注，那麽久按照傳統吧，輸了的人要跟著贏了的人，從今往後請多多指教。”

    被摟在了懷裏，雖然鬼族的身體沒有體溫，但是好歹是有了依靠，扶風盛顫抖的身體慢慢的穩定了下來，嘴裏不斷嘟噥著的丟人話語也漸漸停止了——至於他之前說了什麽，我們就當作沒聽見吧。

    “萃香！”另一名鬼族跑了過來：“百鬼夜行要開始了！快過來吧！”這名鬼族的右手纏滿了繃帶，可是看起來繃帶裏麵卻像是沒有肢體的樣子。

    “茨木童子。”伊吹萃香非常嚴肅叫住了她。

    “怎、怎麽了酒吞童子？”用到被人族敬畏的稱呼，代表著事情的嚴肅程度極高，因此她也立即收起了嘻哈的表情。

    “我輸給他了，這個人類。”伊吹萃香慢慢的說到：“按照傳統，以後我將會追隨他。”

    “誒？！”茨木童子一開始有點驚訝，但是也很快平靜了下來，每一名鬼族在進行賭約的時候都做好了輸的心理準備，因此她也沒怎麽激動：“什麽時候回來？”

    “茨木華扇，把我的鎖鏈拿過來吧。”並沒有正麵回答茨木童子的問題，伊吹萃香這樣拜托道。

    “你……不準備回來了嗎？”這一次，茨木童子·茨木華扇就顯得很驚訝了。

    鎖鏈是鬼的代表、具有鬼能力的象征意義，同時也代表著鬼的歸屬——隻有不屬於族群的鬼或是自己組建了‘百鬼夜行’的鬼王才會佩戴自己的鎖鏈——象征著鬼的自我約束。

    “嗯，這種體係對於我們自身的束縛實在是太嚴重了，以你的實力也應該領會到了，不是嗎？”伊吹萃香說出了她的另一個目的：“這次我準備好好的玩一玩，以後，等這名人類壽終正寢，我就去找我自己的路。”

    “是……嗎，”茨木童子沉吟了一會兒，做出了一個感傷難以掩飾的笑容：“也是呢，好吧，過不了多久，說不定……我就會去找你的。”畢竟她們兩個還是很年輕的鬼（雖然鬼沒有年老一說），經曆的傷感還是太少，但或許直到她們成長起來到達巔峰之後也還是這個樣子也說不定呢？

    “不一起參加這最後一晚的百鬼夜行嗎？”

    伊吹萃香看了熟睡在自己腿上的扶風盛一眼：“不了，畢竟我已經跟隨著他了。鬼可是一個信守諾言的種族啊，不是嗎？”

    “是啊，鬼可是一個信守諾言的種族啊。”茨木華扇咀嚼著這句話，默默離去，去為伊吹萃香取回她的鎖鏈。

    ……

    三條鎖鏈依次纏於己身，分別拴著三個不同的幾何體。

    “〇（球體）”代表“無”，即“擴散”、“疏”；

    “△（三角體）”代表“調和”，即“萃集”、“密”；

    “□（正方體）”則代表“不變”，也就是其“自身”；

    然後將代表自身的正方體取下，塞到了扶風盛的手中，代表著追隨，或者說將自身托付，以示服從。

    另一邊，百鬼夜行正在舉行中，熱鬧得很，眾鬼在人族的駐地中舉行宴會，需求親切的鬼向人類講述需求敬畏的鬼擊敗凶惡的需求恐懼/憎恨的鬼的故事——當然，極大部分都是假的，也因此那些‘凶惡’的鬼幾乎都沒有來（不然很容易穿幫）——當然，人類也不會知道真假，大部分的人甚至不知道他們是鬼，隻是將他們當做一個無駐地氏族——人族也有幾個這樣的氏族，順帶一提，現在的扶風氏族這算是其中的一份子。

    不斷的拚酒，比力氣，各種各樣，當然，沒有認真的進行‘決鬥宣言’的話，是不用按照鬼的傳統履行誓言的——而且也沒有立下賭約就是了——總之各種各樣的活動和跳動的火光，震天的呼鬧聲之下，整個青丘塗山氏都籠罩在歡快的氣氛之中。

    另一邊……不是扶風盛這邊，鏡頭放錯了……再另一邊，軒轅氏族，曾經於‘不存在的曆史中’出現了兩次的禍事，再次如約而至。

    神族為了擴大信仰，魔族為了阻止神族持續發展，以軒轅駐地為戰場，再次開戰！

    命運的分岔路口在此地再次呈現，不同的選擇，偶然的意外，是否能改寫最終結局？

    沒有出錯，沒bug。

    當時（第十八章）說過‘兩年來扶風盛與守柱人對練’，所以可能會有些人誤解為過了兩年，但是再之前（第十七章），還有一句‘這兩年來他也確實規規矩矩的沒有動用名器的力量’這樣的話，因此其實是過去了4年……扶風盛16歲，扶風羿12歲。

    另外還有一個之前忘記說的人族傳統，對於英靈·軒轅羿這個bug的補丁？

    人族傳統‘客死氏之’：客死他鄉的人直接在客死之地入葬，姓氏改為其客死之地，直接在客死之地入譜，之前的‘不存在的曆史’中，扶風羿由於軒轅之禍引發的後續事件，死於軒轅氏駐地（新），故稱軒轅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