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曲兒的女子忍著屈辱，反抗隻能讓這些禽獸更起興，折騰她更凶。到了此步，唱曲兒的女子已經根本不妄想脫身，隻想快些把他們打發了事，好結束了這場噩夢。

    於是，當花骨朵兒氣喘籲籲的出現在巷口，入眼的就是這樣不堪入眼的一幕，唱曲兒的女子形容淩亂，衣冠不齊，幾個男人如狼似虎的在旁邊盯著，好像隨時都要撲上去。

    虎頭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掙開她的手，站在遠遠的地方。

    花骨朵兒哪裏見過這種場麵，第一反應就想遮住眼睛逃開，可是又一想，唱曲兒的姐姐剛才不知經曆了怎樣的淩辱，現在還在水深火熱之中，自己是來救人的，怎麽如此不擔事兒不分輕重。逃跑的念頭隻一閃即過，遮住眼睛的手瞬間拿起又放下。

    “你放開她！”花骨朵兒跑了過來，想把唱曲兒的姐姐從那些惡人手裏解救出來。

    唱曲兒女子說的話因為聲音低，花骨朵兒一句都沒聽到，此時一門心思認定她一個弱女子遭惡人脅迫被扒光淩辱受了天大的委屈。想象著唱曲兒的姐姐經曆的非人遭遇，花骨朵兒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全身都跟著難受。

    唱曲兒的女子看著花骨朵兒突然出現，趕緊從男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慌慌張張的撿起地上被褪下的衣服，狼狽的胡亂披在身上，好像被人一把從一場噩夢中拉回了現實。

    唱曲兒的女子心裏不希望這心腸好人又單純的小姑娘看到她此時模樣。世人皆輕賤她賣唱歌伶是風塵女子，隻有這個小姑娘，心思好像一張白紙，從沒把她當成低賤的人兒，給她捧場給她打賞和她談心，在這小姑娘麵前，她覺得自己好像也重新變得純潔了。

    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拋頭露麵的女人沒人相護，賣唱歌伶誰都可以輕薄。唱曲兒的女子得罪不起官商，得罪不起悍匪，甚至連地痞流氓小混混要是看上她的美色她也得委身。

    那些男人哪裏容得她穿上衣服，見有人闖進來劫人，正好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動手，於是五六個壯漢推推搡搡著，把她和花骨朵兒隔開，得了機會便在她身上一通亂摸亂捏亂抓揩油。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也敢讓我放手？臭小子，識相的就趕緊滾遠點兒，敢打擾你爺爺的好事兒，小心本公子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又不是她相公，你憑什麽這麽對她？”

    “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話，誰家養的小孌童，不男不女的。是不是被你主子搞壞了腦袋？什麽都不懂。”一群男子跟著一起哈哈大笑。

    “你不是她相公，就不應該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還有沒有天理王法？”花骨朵兒眼看唱曲兒的姐姐又被他們擄了回去，心裏著急。

    “本公子今天觸了什麽黴頭，撞見這麽個缺心眼的傻小子？”

    “天理王法？本公子花錢買樂子，天理王法也管我不著！”說著從懷裏掏出兩個銅錢，往唱曲兒的女子身上一扔。

    饒是花骨朵兒涉世不深，可也知道兩枚銅錢隻能在路邊買壺茶水，這惡人分明是侮辱人。

    唱曲兒的女子流下淚來，如果是她自己，像剛才一樣，即使被這些禽獸折辱她也不會掉一滴眼淚。可怎麽一旦有人給她說話，替她不平，眼淚卻反而不爭氣的往出流。

    “你欺人太甚！”花骨朵兒看到唱曲兒的姐姐哭，心裏更是氣憤，幾乎是跳著喊了出來。

    男子可沒耐性跟個臭小子繼續糾纏，還有個熟婦美人兒等著他享用，於是衝他那幾個隨從使了個眼色。幾個大漢便氣勢洶洶的欲向花骨朵兒撲過來。

    “不要！小相公，你快走吧，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快回家吧。”唱曲兒的女子見情況不妙,不禁失聲出言相勸。

    “姐姐，你別急，我不會讓這些人欺負你的！”

    “呦呦呦，本公子倒是看走眼了，這不男不女的臭小子還是個情種。怎麽，你也相中這娘們兒了？”

    “你胡說什麽？”花骨朵兒氣鼓鼓的辯解。

    唱曲兒的女子怕花骨朵兒心急之下說出自己是女兒身的事實，再遭了這些畜生的毒手，於是趕緊搶著說道：“這小相公隻不過是喜歡聽奴家唱曲兒，他可是郡裏大戶人家的……公子爺，這小相公的身份你也看出來了，他怎麽會喜歡奴家呢？”

    “本公子也奇怪，這不男不女的一門心思搖尾乞憐向自己主子討寵還來不及呢，怎麽也敢打小娘子的主意，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也不撒泡尿照照。在主子身下慣了，男人那話兒還能用麽？”

    男子罵花骨朵兒是供主人玩弄的孌童，不是真正的男人，可花骨朵兒是聽不明白的，知道他說的肯定不是什麽好話，根本也不想理他，見講理不成，便又往前衝過去想把唱曲兒的姐姐搶回來。

    那幾個隨從手上正占著唱曲兒女子的便宜，得了甜頭誰也不願意分身去打發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

    隻有那個公子橫身攔著花骨朵兒，嘴裏還不幹不淨的謾罵著。

    唱曲兒的女子看那公子摩拳擦掌伸胳膊擼袖子的擺足了架勢，以為他要對花骨朵兒動手，便又趕緊道：“小相公，快和公子爺說說，你是哪戶人家的小廝？”因為花骨朵兒打賞她時一貫出手闊綽，普通的仆從怎麽可能得那麽許多金銀，唱曲兒的女子心裏估摸著這小姑娘應該是大戶人家哪房中極受寵愛的丫頭，希望花骨朵兒能借此一問報出府門，投鼠忌器，靠主人家的威勢壓壓那公子的氣焰。

    花骨朵兒忙於應付那男子，沒理解唱曲兒女子話中深意，即便她理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她對祝典身世幾乎一無所知，朱大哥就是朱大哥，是帶她出穀，給她安身之所，為她遮風擋雨，庇護她卻要娶別人的朱大哥，她也沒想過去問。

    “我住在北地街拐角的一處院子裏。”

    花骨朵兒的回答讓唱曲兒的女子心裏一盆火被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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