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影憐臉色更紅，嬌媚更盛，憐弱更濃，她多希望王爺能一把把她摟入懷中，甚至像其他陪客對身旁的姑娘一樣，對自己……

    剛才座下一派豔光旖旎，公孫影憐自然也看到了。相比之下，座上的王爺和自己顯得分外冷清，簡直不像身處一席。

    和這些怡紅院的姑娘比起來，公孫影憐原本一直有一種強烈的優越感。一來是因為她自己容貌出眾，才藝俱佳，其他的姑娘確實比不上，二來也是因為其他姑娘不僅要獻歌獻舞獻藝，還要出賣**，以身供客人取樂，而她還得以保全處子之身。

    那些嫖客是如何糟蹋妓院裏的姑娘，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清楚楚。妻妾再不濟，也是自己私屬，妓女再美貌溫柔，也是花銀子買來的一時之樂。花銀子買來玩樂的東西就要追求個值當，追求個物有所值，所以那些嫖客花的每一分銀子都要加倍從姑娘們身上討要回來。

    院子裏的姑娘，好一些的為妓數年，好不容易攢夠了贖身錢，可那時已是人老珠黃，殘病之軀，即使離開怡紅院也隻能苟活殘喘，孤獨終老。畢竟誰還會要一個人老色衰的老姑娘，即使有那份心，還怕鄰裏笑話呢。而大多數姑娘，沒幾年便丟了性命，有害女病死的，有受不了淩辱自縊身亡的，有陪酒被客人硬灌不支而一命嗚呼的，被生生淩虐致死的也不在少數。

    而她還未經梳弄，除了偶爾給王爺陪酒助興外，在怡紅院隻需每日上台獻歌獻舞，王媽媽沒有強迫她侍客，也沒有強迫她給王爺以外的其他男人陪酒。她一個身子清白的女人當然有資格優越，有理由瞧不上院子裏那些整日承歡於不同男子的姑娘。

    眼下，院子裏來侍酒的姑娘們還是浪蕩的迎合討好著各自的客人，可看著座下一片糜爛旖旎，她的優越感卻怎麽也提不起來。她甚至偷偷希望王爺也能對她如此，抱她在懷中……無論他做什麽，她都會迎合，無論他要她怎樣，她都心甘情願……

    因為身邊的男人是涼王，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兒，是她擺脫苦海的希望，因為她在心裏早就認定了他，她就是要做涼王的女人。

    兩年前，和他初次相見她便打定這樣的念頭。

    那時，父親去世，她被繼母賣到怡紅院。起初也是哭天搶地，尋死覓活，但禁不住王媽媽威逼利誘，漸漸也就認了命。王媽媽見她天生麗質，容貌姣好，便讓她學起琴棋書畫、詩詞歌舞等諸般才藝來。兩年前，她正是十五歲年紀，到了該接客的歲數，王媽媽本來已經邀請本地高官富賈，大張旗鼓的開始張羅她的梳弄禮，第一次當然想賣個好價錢。她心裏雖然苦楚恐懼，但也沒奈何。

    可是有一天，涼王突然駕臨怡紅院，招待遠道而來的貴客。涼王到任涼州封地，涼州百姓都知道，但涼王駕臨怡紅院卻是第一次。王媽媽此前經常聽其他客人提起這個新上任的涼王，有人說他政行厲，富商賈，重百姓，有人說他就是個十幾歲的男娃娃，也有人說他少年老成，手段狠辣。

    很多高官要員都是怡紅院的常客，可大體都是隱名埋姓，偷偷來去，隻敢在背地裏勾當。可這位涼王居然不更名不改姓，大大方方的差人來報，不知是不諳世事，是瀟灑不羈，還是根本沒把那些嚼舌頭的三教九流放在眼裏，不管怎樣，這樣一個被人傳的邪乎其邪的涼王要來，王媽媽無論如何也不敢怠慢，招呼來院子裏所有的姑娘在樓下恭候涼王，供其挑選。

    公孫影憐永遠也忘不了那日的情形……

    院子裏幾十個姑娘聚集在樓下大廳，姑娘們誰也沒見過王媽媽擺這大陣勢，皆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不一刻，院子裏看門的龜奴來報，涼王駕到！

    大門開啟，大家立刻安靜下來，涼王，攜眾而來。

    院子裏的姑娘們看多了猥瑣好色的登徒子和肥頭大耳的有錢客人，眼前的涼王卻是豐神俊朗、神采翩翩的美少年，姑娘們不禁目瞪口呆，有的連跪拜都忘了。

    還是王媽媽老成持重，見多了世麵，領著一眾姑娘大聲跪拜：“涼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必多禮。”

    公孫影憐剛開始不敢抬頭，隻是聽到祝典說話的聲音，那聲音真是四平八穩，仿佛有安定人心魂的力量。

    王媽媽應聲而起，熱絡的走到祝典身邊。

    “王爺尊駕光臨，怡紅院可真是蓬蓽生輝啊！”

    “王老板客氣。”

    王媽媽聽到祝典叫她“王老板”簡直受寵若驚，涼王是什麽人，是當今聖上和皇後的兒子，是嫡嫡親的龍子，是身份最最尊貴的人兒，可堂堂大岓王朝的王爺竟知道她一個老太婆的姓氏，還叫她“老板”，任是誰也要激動不已，再說這小王爺不僅話說得正派，長得也實在招人喜歡。

    “奴家算什麽老板，王爺太抬舉老身了……”王媽媽什麽時候不是八麵玲瓏，應付什麽客人不是遊刃有餘，可被祝典這麽一叫，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王有幾位朋友從青州遠道而來，還請王老板好好招待。”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全憑王爺一聲吩咐！”

    “你們還不快過來見過王爺和貴客！”王媽媽大聲喚著怡紅院的一眾姑娘。

    聽到王媽媽召喚，姑娘們紛紛上前給祝典作福。公孫影憐躲在人後，不敢抬頭，她那時還沒見過什麽場麵，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王爺，院子裏的姑娘都在這兒了，可著您挑，今晚咱們怡紅院不開門迎客，隻招待您和幾位貴客！”

    “有勞王老板。”

    “承王老板盛情，幾位大人今夜務必盡興，看看可有相中的佳人，但說無妨。”祝典向跟他一起進來的幾個男子說道。

    “下官不敢，一切請王爺做主。”那幾名男子畢恭畢敬的答道。

    “既然如此，就勞煩王老板介紹一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