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是什麽？”

    “咱們才剛剛認識，楊大哥你……”

    “世上多少夫妻成親之前連麵都沒見過，他們不也照樣過一輩子……我也不說些瞎話哄你，你長得美，性格好，我一眼就相中了。天下女子萬萬千千，可我楊浩振也不會隨便娶一個將就過活，西南花子幫的幫主夫人得選個撐得起門麵、給我長臉的，我明人不說暗話，就這些，就這麽回事兒……”

    “嘿嘿……”花骨朵兒笑得有些不自然。

    “我該說的都說了，你究竟是怎樣想法？”

    花骨朵兒想了想，認真的道：“楊大哥，我和你不同，我身份低微，不需要選個撐門麵、長臉的。要說想法……隻有一樣，那就是兩個人真心互相喜歡對方……”

    花骨朵兒說完，輕輕推開房門，“楊大哥，歇息吧，我在外頭候著……”

    楊浩振不死心，還要上前，花骨朵兒卻趕緊退後幾步，“大丈夫一言九鼎，楊大哥可別忘了，下……不……為……例……”

    楊浩振闖蕩江湖，以俠義立威，當然最重名聲，雖然心有不甘，但也隻能悻悻回房，他不想對她動強，還不到那個時候，他可以等她點頭，在他忍耐的時限之內……

    花骨朵兒在窗下席地而坐，很快，屋內便傳出楊浩振粗重的鼾聲。

    原來，人世間的感情是如此快捷輕率，快到剛一見麵就可以談論你嫁我娶，輕到一個夢境也可以把它取代……

    花骨朵兒想著剛才的荒唐，原來自己受到照顧竟是因為可以撐門麵，可以給人長臉；花骨朵兒想著秦老漢，或許，這一切不是那樣巧合意外；花骨朵兒想著孫明珠，親切可愛卻對自己幫主絕對忠誠；花骨朵兒想著分舵的一眾丐頭，除了懼怕楊浩振，他們活得快快活活，活得自由自在；花骨朵兒想著祝典，想著祝典，想著祝典，想著祝典……

    “喂，你怎麽睡在外麵啊？被幫主趕出來了？是不是沒伺候好幫主，惹他生氣了？”

    花骨朵兒迷迷糊糊中睜開雙眼，卻見孫明珠正歪著腦袋看她，一臉困惑不解。

    “我才沒有被趕出來，我一直睡在外麵啊。”

    “你不是和幫主……你們……”孫明珠也有臉紅的時候，話說到一半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我怎麽能打擾幫主休息呢，再說外麵風景好，空氣新鮮，我就喜歡睡在外麵。”

    “那你和幫主……你們沒有……沒有……沒有幹那個……那個事？”孫明珠臉紅得像茄子一樣，“那個事”到底是什麽事她也說不好，不知道花骨朵兒聽不聽得明白……

    花骨朵兒本來也是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可是離開了山穀，離開了祝典，花骨朵兒好像一夜之間突然長大了……

    “沒有。”花骨朵兒給孫明珠騰出一塊地方，自己望著繁星滿天出神。

    “啊？”孫明珠一屁股坐在花骨朵兒身旁，語氣裏似乎有些說不清的情緒，有些失望，還有些歡喜，有些釋然……

    “咱們幫主是頂尖兒的英雄好漢，武林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喜歡你是你的福氣，你怎麽不知道珍惜……”

    花骨朵兒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卻反問道：“你喜歡楊幫主吧？”

    孫明珠趕緊捂住花骨朵兒的嘴，四下環顧，好在別無他人……

    “看把你緊張的，三更半夜哪裏還有什麽人……被我說中心事了吧？”

    “你……你瞎說什麽……”

    “你爹知道麽？”花骨朵兒全不理會孫明珠的蒼白狡辯。

    “他知不知道我怎麽曉得……”

    花骨朵兒隻是一笑，繼續看著天上的星星發呆。

    “你說，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孫明珠著了急，她擔心自己的心思會被爹爹和分舵其他丐頭發現。

    “喜歡楊幫主又不丟人，你幹嘛遮遮掩掩的？”

    “喜歡有什麽用……他又不喜歡我……”

    “哎……原來明珠女俠這樣輕易就知難而退……”

    “你……”

    “哦，對，是我口不擇言，我應該說：明珠女俠急流勇退，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喜歡的是你這樣的美人！”

    “未必……再說，我哪有你說的那樣好看……”

    孫明珠瞪了花骨朵兒一眼，“飽漢不知餓漢饑……更何況我爹爹也不會同意的……”

    “奇了怪了，自己女兒嫁給”頂尖兒的英雄好漢“，成了風風光光的幫主夫人，他也順理成章的當了幫主嶽丈，這等好事，有何不同意之理？”

    “我爹說如果我嫁給幫主那樣的男人，他不敢給我做主，以後怕是要受氣，非要讓我給她找個軟蛋女婿，不然他不同意……”

    花骨朵兒一陣心酸，“你爹那是疼你……”

    “可誰想找個軟蛋夫君，那樣的窩囊廢我孫明珠看都不想看一眼……”

    “哎……好傷腦筋……對你好的你不要，你喜歡的人又太凶……”

    “你跟著瞎愁什麽啊？嫁不出去的人又不是你……就算你不嫁給我們幫主，想娶你的人也排著長隊呢……”

    “哈哈哈哈，我真的有那麽搶手？怎麽之前沒發現啊……”

    “說實在的，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們幫主相好？”孫明珠還是放心不下。

    “我不會。”

    “我們幫主到底哪樣不好？模樣你沒相中？”

    “楊幫主豐神俊朗，模樣好啊……”

    “你嫌棄他是叫花頭子？你要是這樣想可就大錯特錯了，咱們花子幫雖然比不上皇宮，比不上王府侯宅，但他畢竟是幫主，你跟著他，吃穿絕不會短了你……”

    花骨朵兒搖搖頭，自嘲道：“我連頓飽飯都沒著落，比一般叫花子還不如，怎麽會嫌棄他一幫之主……”

    “那你是不是覺得他太大條，不懂哄女孩子開心？”

    “開心還用別人哄……開心不開心的，怨不著別人……”

    “那……你是不喜歡他脾氣大、愛發火？”

    “我才不像你……膽小鬼……”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除了這些，我們幫主就是個齊全人兒！你說吧，他到底哪裏不好？”

    “楊幫主沒什麽不好……隻是我……”

    孫明珠突然恍然大悟，“天呢，你該不會是……你該不會是心裏有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