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三……”祝典在車內召喚陳洪亮。

    “在，公子。”

    “給些好處，讓他們放條生路。”

    “是，公子！”陳洪亮聽祝典發話救人，立馬來了精神。

    “喂，咱們等著通關，發牌的呢？”陳洪亮粗聲粗氣的大喊道。

    守關軍士聽到陳洪亮大叫，又見花骨朵兒和孫明珠已被製服，無需浪費人力，於是隻留下幾個軍士看守她二人，其餘軍士重新回到關口。

    “叫什麽叫？沒看見軍爺正忙著執行公務……

    “你……”陳洪亮簡直忍不住上前給他幾拳。

    “怎麽？涼州來的了不起？等一小會兒還不樂意？有本事別來，軍爺還圖個清靜，省的盡被一些不怕死不要命的刁民攪合……”守關軍士說著還不忘往花骨朵兒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陳老三……”陳洪亮聽的來氣，正準備動手，卻被車內祝典輕輕一句喝住。

    “哎……”陳洪亮重重歎了口氣，“我們一行四人，請給發牌吧。”

    “掀開車簾，讓軍爺瞧瞧都是些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

    “你個兔……”

    “無妨，清查人數的規矩我們曉得。”陳洪亮“兔崽子”三個字還沒有說完，就被祝典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

    隨後，車簾被輕輕掀起……

    “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啊……”孫明珠扶著花骨朵兒，沾滿了花骨朵兒鮮血的雙手瑟瑟發抖，小姑娘沒經曆過這等血腥場麵，整個人方寸大亂。

    “明珠……明珠……”

    “我在呢，我在呢！你快想想辦法，你快好起來啊……”

    “你……先回去……”花骨朵兒吃力的做著口型，每動一下都疼痛難當。

    “我不要！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你把我孫明珠當成什麽人了？”孫明珠邊哭邊嚷。

    “你聽我說……”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是不要！”

    “明珠……”

    “你不要說了，我不要你死……哇哇哇哇……”孫明珠慟哭不止，好像認定了花骨朵兒必死無疑一般。

    要說孫明珠和花骨朵兒，兩人年紀相仿，可孫明珠一直活在父親的庇護下，未經風雨，遇事隻會像小孩子一樣哭鬧，相比之下，花骨朵兒身世孤苦，反而練就了堅強的性格，學會了在逆境中求生。

    花骨朵兒失血過多，極其虛弱，孫明珠又哭又鬧，可她連話都說不出，短時間內無法安撫，好在守關軍士大部分已經離開，關卡處似乎有人等著過關，一時之間他們也不會把她二人怎樣。

    不知為何，花骨朵兒總想往關卡處多看幾眼……關卡處等著過關的是一車一馬，無論車馬都甚是普通，不是來往過客中最豪華的，也不是最寒顫的，好像有一種故意而為的簡單低調，隻是馬上的大漢有些顯眼，那憤怒的目光，不屑的表情，對守關軍士連最起碼的客氣都懶得應付。能夠駕馭這樣一個桀驁不馴的漢子，不知道車裏主人是誰……

    花骨朵兒眼見車簾被掀起，隻是守關軍士探頭探腦的往車裏看去，擋住了花骨朵兒的視線。

    “怎麽又流血了？嗚嗚嗚嗚……”孫明珠見花骨朵兒傷口的血剛剛製住，這會兒又有血跡滲出，著急道。

    花骨朵兒隻好收回目光，向孫明珠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從懷中取出幾株草藥，藏在袖口裏，偷偷用手捏碎，敷在傷口處，穴道自己剛剛已經封住，但畢竟髒腑之處是人體要害，能不能過了這關，就看她的造化了……

    “你們到我們馬王山來，所謂何事啊？”守關軍士拿腔拿調的盤問。

    “哦，我們一行到貴地探親訪友，有勞軍爺了……”範文儒彬彬有禮的答道。

    “探親訪友？探什麽親？訪什麽友啊？”

    守關軍士有意為難，一來不滿陳洪亮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二來也好撈些油水，往來通關的都是有錢的客商，大家心知肚明，散幾兩銀子事小，消財圖省事嘛。

    “你問的也太多了吧，哪條律典規定我們探什麽親訪什麽友還得一一報來才能過關？”

    “嘿呦喂，脾氣倒不小，咱們馬王山關口就有這條不成文的規矩，不想說你可以不過關啊，軍爺們又沒求著你，軍爺們那幾錢俸祿又不是按人頭算的……”

    “入鄉隨俗也是應該，軍爺休要動怒，草民一行到貴地，探訪的是一個生意上的朋友，賢德茶莊趙掌櫃不知軍爺是否聽說過？”

    “賢德茶莊？哎呦喂，了不得的地方，聽說裏麵的茶賣得比金子還貴，單憑爺幾個這點兒微末的俸祿，可是消費不起呦……”

    範文儒豈能不知守關軍士的心思，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索賄，可是範文儒更了解祝典的脾氣，知他對此極其反感，沒得祝典許可，範文儒不敢擅自做主，於是隻能用目光向祝典征詢。祝典隨意的倚在車內，不置可否，隻是用目光輕輕掃了守關軍士一眼。被祝典一看，守關軍士不知怎地，鬼斧神差的放下車簾。

    “你們……還得報上身家行當才能過去……”車簾已被放下，守關軍士隻好和陳洪亮說道。

    “我們也是做茶葉生意的，涼州城的賢德茶莊就是我們家公子開的。”陳洪亮愛理不理的答道。

    平常守關軍士稍一暗示，往來的客商便會主動掏出銀子，還要陪著笑臉，請他們通融，這一行人可倒好，任他們暗示明示，不但一個子兒都不掏，車外騎馬的大漢臭臉倒是沒少擺。當真不讓他們過關，守關軍士又不敢，人家亮出了賢德茶莊的名號，指不定是什麽有頭有臉的人物，馬王山的太守對他們這些小卒呼來喝去，威風得很，可私底下，誰不知道他們太守大人怕涼王怕得要命，對涼州過來的有錢人也是畢恭畢敬，馬王山才有幾個生意人，那些當官的還不得指著人家涼州的商人發財。可要是就這麽輕易放這一行人過去，咽不下去這口氣不說，連剛才說半天話的吐沫錢都還沒回本，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