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一語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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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典不說,鷹柳瑩不問,此情此景之下,周小飛更加不會不打自招,場麵一度陷入僵局。周小飛不敢再放肆造次,寶藏的事也隻能先拋到腦後,畢竟保命要緊,小命不保,遑論其他。既然祝典沒有立即揭穿他當年的所作所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必應公子,寶藏我不要了,那個……天色不早,我就帶人先回山上去了,多有打擾,多有打擾……”

    周小飛說著就要往外走,見領頭的一句交代沒有就要撤,馬王山的土匪也開始躁動起來,鷹柳瑩早就想離開必應樓是非之地,於是也機械的跟著周小飛的步伐向外走去。

    陳洪亮看著鷹柳瑩的背景,不自覺的歎了口氣。

    未等周小飛走出幾步,祝典緩緩開了口:“周公子,怎麽急著走了?再坐坐。”

    祝典閑話家常的語氣卻把周小飛說得不寒而栗……

    “不了不了……叨擾多時,我們也……也該回去了……”

    “上山找人的弟兄還沒回來,等他們回來吧。”

    周小飛總覺得祝典波瀾不驚的話不是客氣,更像是命令……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險,他可不想做甕中之鱉,等著被人生吞活剝……

    “必應公子,請您一定放心,我回到馬王山,不會傷必應樓的人分毫。我……我發誓,一定讓他們平安下山!如若食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周小飛以為祝典阻止他回去隻是因為必應樓還有二十個兄弟在馬王山上,祝典擔心他回去之後對這些人不利,於是趕緊指天發誓作保證。

    “周公子,你要是執意回去,我隻好勸勸鷹姑娘了,你說如何啊?”

    周小飛當然聽出祝典話裏有話,如果他堅持回馬王山,祝典就會道出當年事情的真相,讓鷹柳瑩和自己反目成仇。被人握住把柄的滋味果然不好受……自己多年以來以當年之事相挾,逼迫鷹柳瑩下嫁,強使她為自己殺人立威,可誰成想,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的把柄也落到別人手中……

    “不用……不用……不敢勞煩必應公子,那……我就再坐坐好了……再坐坐……嘿嘿……”

    鷹柳瑩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可是很快就被痛苦和麻痹取而代之。

    “鷹姑娘怎麽一直站著,請上座。”祝典轉頭向一直站在周小飛身後的鷹柳瑩,雲淡風輕的說道。

    聽了祝典的話,鷹柳瑩像木偶一般回身坐下。

    “鷹老爺子可還好?”祝典抿了口茶問道,好似真的要同周小飛、鷹柳瑩夫婦扯起家常。

    提起鷹家當家、自己的生父,鷹柳瑩垂下的雙睫微動,可她卻沒有回答祝典的問題,依舊沉默無言。

    反倒是周小飛,聽祝典提起嶽父,不合時宜的添了些底氣,“嶽父他老人家康健得很,前些日子他老人家六十大壽,武林中人但凡有頭有臉的都親自登門給他老人家慶生祝壽,好不氣派!到底是排得上次序的門戶,武林同道均都賞個臉,給個麵子,必應公子,你說是不是啊?嘿嘿嘿嘿……”

    周小飛話裏有話,企望打著鷹家名號讓必應樓投鼠忌器,放自己一馬。

    “鷹老爺子是武林泰鬥,武學造詣之高,令後輩佩服。”祝典繼續不緊不慢的說著。

    周小飛摸不清祝典的心思,說他輕慢無禮,不把鷹家放在眼裏,可人家言語間分明恭敬,可要說忌憚鷹家聲名,又分明絲毫沒有忌憚的意味。

    周小飛隻好繼續說道:“身為鷹家唯一的女婿,”周小飛說到此處故意頓了頓,“周某人理應承繼嶽父他老人家的英名,把鷹家……發揚光大!”

    周小飛這會兒方才想起攀借鷹家之名為自己開脫,似乎晚了些……

    “哼,把鷹家發揚光大?就憑你一個吃軟飯的山賊?鷹家大公子二公子都是何等了得的人物,依我看,這事不勞周公子費心了……”展卓俊看不上周小飛狐假虎威的嘴臉,忍不住諷刺道。

    “嘿嘿,嘿嘿嘿嘿……”周小飛尷尬的笑了兩聲。

    “鷹姑娘,典某聽說鷹老爺子思女甚重,近些年身子骨欠佳,始終未及親自拜會,不知可有其事?”

    鷹柳瑩緩緩抬起頭來,似乎對於自己父親久病之事全不知情,目光中滿是驚異,“你……你說什麽?”

    “難道鷹姑娘竟不得知?”祝典故作驚訝,“哦,我必應樓和鷹家莊素有往來,我也是從鷹潭分舵的兄弟們口中聽說,你走之後,鷹老爺子大病一場,身體大不如前,想來是父女情深,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祝典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鷹柳瑩的反應,隻見鷹柳瑩不可置信的看向周小飛,祝典隨即又說道:“前些日子令堂西去,恐怕又讓鷹老爺子的身子雪上加霜,算日子……孝期未過,鷹姑娘也一定傷心不已吧?”

    一聽這話,鷹柳瑩一下子站了起來,登時流出眼淚,“我娘……我娘已經死了?”鷹柳瑩轉過頭看向祝典,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滴落到她顫抖的手背。

    “鷹姑娘,請節哀……”祝典說著掃了一眼正在一旁噤若寒蟬的周小飛。

    陳洪亮不明就裏,直言問道:“怎麽,鷹姑娘不知道令堂過世的消息?”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尚在震驚中的鷹柳瑩呆愣在當場,淚流不止。

    展卓俊瞪了周小飛一眼,說道:“怎麽?這消息鷹姑娘不知道,鷹家女婿也不知道麽?”

    聽了展卓俊的話,周小飛渾身一哆嗦,緊緊抓住鷹柳瑩的手,說道,“夫人……柳瑩……你不要聽這些人信口雌黃,他們都是胡說八道!”

    鷹柳瑩緩緩抬起頭看向周小飛,“是你……是你和我說我娘一切安好,讓我無需掛懷,是你三番五次阻止我回去,不讓我離開馬王山,是你……”

    幾句話,幾句話根本無法表達她的懊悔和怨恨……

    “柳瑩,柳瑩啊……你也不想想,你的身世隻有鷹家莊的人知道,他們嫌惡你,怕你有損鷹家名聲,把你當下人使喚,將你藏著掖著,外人怎麽可能知道這些?必應樓的人居心叵測,他們就是想挑撥咱們夫妻之情,讓咱二人反目,他們便能不費一兵一卒,不折一人一物,把咱們趕回馬王山……”

    展卓俊立馬反唇相譏,“我說周公子,這鷹姑娘的身世你們馬王山可從未避諱,現在馬王山一帶恐怕沒幾個不知鷹家女兒叛離武林正道、攜金龜婿占山為王的故事……再說啦,周公子剛才避而不答,嶽母仙逝,嶽父病重,居然沒人給周公子的山頭捎個信兒?亦或是……”展卓俊說到此處,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祝典剛才問話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