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罷，眾人稱好。

    “王媽媽，快開始吧，王爺在呢，總不能讓王爺等著吧？”

    公孫影憐的梳弄禮之所以能鬧得滿城風雨，一來因為她是怡紅院頭牌名妓，豔冠涼州，二來也主要是因為她“涼王專寵”的名聲，王爺的女人……王爺不要的女人……突然要行梳弄禮，哪個心裏能不好奇，更何況王爺居然還在梳弄禮當天出現在怡紅院，這讓這樁本就撲朔迷離的豔聞更加撲朔迷離……

    王媽媽也應聲走到台上。

    “各位貴客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公孫姑娘今晚又不會飛了，保證讓大家盡酒盡興，盡酒盡興……今兒個難得王爺尊駕光臨怡紅院，眾所周知，我院子裏這公孫姑娘祖上積德，有幸給王爺跳過幾支舞，助過幾次興，沒想到竟然被冠上了‘涼王專寵’的貴名，我怡紅院也是大大沾了王爺的光，所以我呀，一直沒敢給公孫姑娘辦梳弄禮，怕大家說王媽媽老糊塗，不懂事，‘王爺的女人’也敢動，正好趁今天王爺也在，給大家澄清澄清，影憐這姑娘雖然姿色是有幾分，但怎能攀附上王爺，倒是累了王爺清名，老奴在這裏給王爺賠禮道歉了……”

    王媽媽說話時，公孫影憐的眼睛一直盯著祝典，不管別人聽了王媽媽的話，此時此刻怎麽笑她，憐她，如果他能……

    可是祝典隻是一派自然的聽王媽媽把話講完，其他沒有任何表示……

    “奴家也給王爺賠禮道歉了……”公孫影憐從台上下來，從場中的龜奴手中取過酒杯，施施然走到祝典麵前。

    “奴家敬王爺一杯，前塵往事，權作過去……”

    公孫影憐的話說得並不討喜，老鴇已經辟了謠，一個青樓女子還對當朝王爺當眾說出這不清不楚的話，顯得有些略失分寸……

    不過祝典似乎並未在意，而是一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讓人看著相當灑脫落拓。

    “哎呦哎呦，這也不損王爺雅名，不損王爺雅名啊！”有其他客人在旁打圓場道。

    “那是那是，來，幹幹幹！咱們也幹了這杯！”

    又一輪酒滿七分，公孫影憐的梳弄禮進入了下一環節——客人出價……

    王媽媽又走到台上。

    “各位貴客，酒可有喝好？咱們前麵曲兒也唱了，歌也舞了，話也說了，酒也喝了，下麵啊，該入正題啦！我們院子裏當紅頭牌公孫姑娘的初次，哪個貴客感興趣，請出價吧。”

    喝酒敘話那都是鋪墊，得了涼王祝典的默許才是正經，王爺駕到，又有傳言在先，如果王爺不點頭，試問誰敢出價……

    王媽媽話音落下，其他看客還在觀望，誰也不想在祝典麵前失了態，倒是張庭之猴急的率先出了價，“白銀五百兩！”

    “有貴客出價白銀五百兩，還有更高的麽？”

    “五百五！”

    “六百！”

    ……

    其他看客也跟著報起價來。

    整個過程，公孫影憐不但要全程站在台上，還要滿臉帶笑，雙目含情，如若不然，王媽媽可能用更屈辱的方式進行她的梳弄禮……

    台下的正中央是今日特意給王爺設的雅座，公孫影憐和她盼了幾百上千個日夜的男人離得那麽近，近到觸手可及，可又偏偏那麽遠，那麽遠，遠到她永遠也無法真正走近他的身邊……遠到在那個男人的眼睛裏，看不到一點她的影子……

    “兩千四百兩，張大人出兩千四百兩！還有更高的麽？”

    全場一片鴉雀無聲……

    正當公孫影憐心中絕望，以為今夜命數已定，狠毒的在心裏盤算她房中的花骨朵兒之時，王媽媽又開了口。

    “我院子裏的頭牌，我調教了好幾年的姑娘，難道就值白銀兩千四百兩？”

    公孫影憐心裏一緊……

    “王媽媽，你忒也貪心，想當年牡丹姑娘梳弄不也才一千六百兩白銀？公孫姑娘給你賺了兩千四百兩，你還嫌少？”有看客問道。

    “諸位貴客，王媽媽可不嫌銀子沉，要不……媽媽讓公孫姑娘給大家哄哄眼睛？”

    在青樓姑娘的梳弄禮上，那“哄哄眼睛”的意思就是……

    台下的看客們一片嘩然，這等賞心樂事，誰不願意看呢……

    “媽媽說得好！公孫姑娘脫一層，我就再加一千兩！”台下已經有人響應。

    “公孫姑娘脫盡了，我就多出三千兩！”

    王媽媽是要給公孫影憐一個下馬威，她這些天確實有些不服管教，公孫影憐本是怕王媽媽梳弄禮上讓她受辱，可是真到了這一刻，公孫影憐反而豁出去了……

    後麵還有好戲，不要他的男人所愛的女人還在自己房裏，自己現在所受的屈辱，每一分，每一厘，一會兒她便要在花骨朵兒身上十倍百倍、千倍的討還回來！

    公孫影憐衝眾人嫵媚的一笑，眼光若有若無的掃向祝典，眼淚通通流進心裏……

    公孫影憐正要解自己的腰帶，用自己的身子哄這些貴客的眼睛，突然，卻聽祝典開了口。

    “王老板開個價，本王替張大人補上便是了。”

    公孫影憐抬起頭，手還懸在小腹腰帶處，久久，久久的望向祝典……

    祝典終於看了她一眼，隻是目光坦坦蕩蕩，那眼神裏既沒有情愛，也沒有怨惱，沒有喜歡，甚至連可憐同情都算不上，好像這隻是他隨手做的一樁平常小事……

    公孫影憐把淚水強行用眼眶框住，她恨，她恨，她更加恨……

    陪在這個男子身邊的，本應是她……本應是她公孫影憐！如果不是那個小狐狸精，現在陪侍在他左右的女人一定是她，一定是她……隻有她才有資格做涼王的女人！這樣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為什麽要屬於別的女人，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

    王媽媽略顯尷尬，但還是很快的給自己打了圓場，“瞧王爺說的，是老奴貪心不足了……價高者得之，那今晚抱得美人歸的就是——張大人！”

    張庭之才不管是不是祝典的話才讓他得以順利抱得美人，聽到王媽媽的話，早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張大人……”祝典在旁輕輕提醒了句。

    張庭之這才想起，天上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自己還有承諾沒有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