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手握軒轅劍，東方墨軒亦是無法阻擋蚩尤一族的猛攻，此刻二十位黃金羽林軍早已經帶著聖器渡江回返帝都而去，這仗還能怎麽打。

    傍晚時分，殘陽如血，東方軒轅一人孤坐江邊，飲著酒，望著天。祭司阿璃默默得站在他的身旁守護著他。

    軍隊隻剩下最後不到百人，固守這僅剩的港口。

    在黃金羽林軍撤離後，東方墨軒便下令鑿毀了所有的船隻。對於軒轅王朝，他東方墨軒再無虧欠。

    或許是知道軒轅軍已無路再退，蚩尤一部也不再衝鋒。他們將港口圍了起來，就像是在捕撈魚蝦一樣，一點點得向收收網。

    他們的目標是全殲這支軍隊，雖然蚩尤一族的勇士都是蠻力衝撞的莽夫，然則他們的統領卻不一樣。近百年來，蚩尤一族出了好幾位智勇雙全的後人。不僅英勇善長，更長於施兵布陣，甚至攻心攻城。

    這些人很清楚，眼下江這邊的軒轅軍已經是軒轅王朝最後能夠拿的出手的戰力了。一旦這邊實施了全殲，即便他們不渡江去，軒轅王朝也將潰敗。

    百年的安逸毀掉了這個曾經無往不勝的戰神一族，他們再不是帝軒轅時期勇敢無畏的戰士。酒池肉林的腐泡，使他們忘卻了初心。

    王族們開始爭權，將士們開始懈怠，站在山峰上的他們從不曾抬頭仰望，蒼穹是何等的浩瀚。

    帝軒轅的征途是星塵大海，可到現在又有多少後人還記得呢？文明被定格，人心被腐化，軒轅王者合該當亡。

    又飲了一盞杯中酒，東方墨軒仰麵躺倒在江邊的木道上，他真的很疲倦，甚至連張開眼睛都不願意。

    如果你受傷了，我可以幫你治療。”阿璃依舊那樣靜靜得站著，美麗的麵容之上掛著的卻清冷無欲的寡淡。

    東方墨軒躺在那兒，閉著眼睛，腦袋卻是搖了搖:“不用了，我的傷我治不好。”

    確實，他東方墨軒的傷從來不在**上，往昔時，隻要有一口氣在，即便殘軀斷臂他也能夠繼續戰鬥下去，他永遠都是軒轅一族不倒的戰神。可現在呢？四肢周全，但他連站起來的心都沒有了。

    若是他睜開眼，所有人都能夠看到他目光中的死氣。他明白自己的價值已經走到了盡頭，他是這個王朝的棄子，從今往後不會再有人記得他。

    而他恐怕也不會再有機會見到自己愛的人，洛清竹那桃花般燦爛的容顏不斷得浮現在他的眼前。隻有想到那張笑容，東方墨軒才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真正走到了絕境，他才發現自己並沒有自己所想象的那麽堅強。

    你知道的，有我在，隻要你不想死，就沒有人能夠殺的了你。”阿璃低頭看著這個暮氣沉沉的男人，她是軒轅族的大祭司，曾經女媧大神的後裔，擁有補參天造物的神通大能。

    手中一顆補天靈石，可修補天地間的一切殘缺。就算他東方墨軒隻有一口氣在，她也能夠保住他的性命。

    東方墨軒笑了笑，笑聲很是苦澀:“活著？不，這太殘忍了。”

    你能不能振作一點。”阿璃的眼中終於浮現出了一絲絲別的情緒，有憤怒，有傷感，也有憐惜。

    振作？沒用的。我所能做的就是把我自己的屍體，釘死在這條江邊。”

    阿璃不再說話，東方墨軒也沉默了。

    感受著這謝幕前的寧靜，兩人此刻都不再想繼續聊這些讓人絕望的話題。

    你為什麽不走。”突然東方墨軒打破了沉默“離開這裏，即便不再回去當祭司，以你的本領同樣能夠生活的很好。”

    那你為什麽不走？”阿璃沒有回答，倒是反回了一句。

    東方墨軒一怔，突然笑了:“是因為我不走，所以，你才不走，對嗎？”

    阿璃沒有說話。

    沒想到，連我自己的父親都拋棄了我。反倒是素來瞧不上我的祭司大人，對我不離不棄。”

    你要再說這種話，不待蚩尤一族來收你，我便先將你殺了！”祭司阿璃少有的浮現出憤怒的神情。

    東方墨軒連忙閉了嘴，他偷眼去看阿璃，卻發現阿璃此刻也正靜靜得凝望著自己。

    你看我做什麽？”東方墨軒問。

    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阿璃反問。

    這兩人都是當之無愧的話題終結者，沒有對上兩句，便又相繼陷入了沉默。

    呃，那件事！”

    你要敢說，我就殺了你！”阿璃的目中突然透發出凜冽的殺意。

    東方墨軒歎了一口氣，將頭轉向了一旁。

    我調查過了，之前是大皇子東方譽算計了你，令你在祭司苑誤中情花。這事怪不得你。”不讓東方墨軒提，阿璃此刻倒自己提了出來。

    當時我正值散功期，修為盡斂。你雖然……但卻也保全了我，此事，你不欠我什麽，不須再心懷愧疚。”阿璃將身子轉到一邊，也學著東方墨軒的樣子坐在了木道上，雙臂後支，仰起頭來望向了天空。

    星塵浩瀚，宇宙飄渺，你我蒼生皆為浮塵砂子，卻愣是在爭什麽你高我低，實在可笑。”阿璃話中盡是嘲諷之意，當年又止東方譽是這樣，二皇子東方誠，他東方墨軒，七皇子東方瑾，還有十皇子，十四皇子，這些人哪個不是將目光瞅準了軒轅帝位。

    也不知道帝軒轅知曉後世子孫如此，會不會唏噓感歎。

    東方墨軒苦澀一笑，事實就如祭司阿璃說的那樣，爭來鬥去，連軒轅王朝都不複存在了，“確實可笑，確實可笑。”他口中喃喃了兩聲。

    他的這些兄弟們，論武功，談心智能夠比肩他的不多，可是真正的庸才倒也沒幾個。若是早上十年，二十年，軒轅王朝能夠齊心力，強兵武，壯社稷，此時又何懼那妖鬼蚩尤。

    在這爾虞我詐的幾十年裏，軒轅王朝經濟不盛，國力不昌，更不會有人去研究玄武科學，宇宙文明。

    軒轅帝時留下的觀星樓，千機處，玄機閣，萬卷經樓，天工造物坊已經沒有多少人會記得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