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目-柳子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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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街是城裏有名的紅燈區,就算是警察的例行巡查也不過是做做樣子。水至清則無魚,這句話放哪兒都是至理名言,有些大佬的勢力他們不能動也動不了。

    錦色就是西街的一家高檔會所,裏麵有很多水嫩的少爺和公主。進出的無一例外是有頭有臉的角色。目前為止,少有敢在錦色裏逞勇鬥狠的人,因為錦色背後的勢力無人敢動。

    但是最近,條子們盯上了西街的錦色。帶頭的人,是剛從警校畢業不久的市公安局局長的公子,樊修臨。

    徐晟收到手下通知的時候,正在錦色的地下室裏給受傷的少爺們檢查身體。

    當他摘下手套,看到照片裏那個同林修有□□分相似的青年時,當下就皺起了他的眉毛:“這就是那個放話說要掀了柳家的人?他來了錦色?”

    東子回道:“是,他來了好幾回了。嘴上說著要揭了錦色的老底,但實際上也就是帶著他那一眾朋友玩鬧來著。本來咱們的人也沒放在心上,但最近條子那邊似乎正打算幹一場大的。我尋思著這之前先給這小子來個絆兒,照點照片,到時候也好和那樊老狐狸談。這兒來就是問問您的意見。”

    徐晟聽了,眼裏閃過一道精光,彈了彈照片道:“這件事你別插手,交給我。”

    等東子出去了,徐晟將照片□□上衣口袋裏,施施然走出了房間。

    他這輩子最恨的人有兩個,一個林麒,另一個就是林麒的兔崽子林修。兩個人沒一個好東西,偏偏一個比一個厲害。

    前者讓柳子辰惦記了十幾年,後者,直接讓他發了瘋。

    自打林修死後,雖然表麵看去,柳子辰並無異樣,但是跟了他這麽多年的徐晟知道,柳子辰的心已經死了。林修死後他沒哭過一次,好像他全部的感情都給了林修,所以他死後,柳子辰連哭都不會了。

    他寧願讓柳子辰發泄出來。

    可這願望這幾年下來,早就成了奢望。

    現在柳子辰活著,也不過是因為林修死前曾說過說過,要他好好活著。至於林修不喜歡黑道的那些生意,柳子辰也一直在盡力洗白,還是不要命的洗白。若非幫裏一眾跟了他這麽多年的兄弟,徐晟絕對有理由相信,柳子辰會在林修葬禮後的第二天拿著他自己的罪證去警局自首。

    到現在,林修離開三年,柳子辰同樣不要命的工作了三年。他早從分家找好了繼承人,手底下的勢力基本上散了大半,兄弟們的去向也大都被他安排好了。不出意外,這兩天條子這麽頻繁的臨檢,多半是柳子辰默許了的。

    那個瘋子,想進監獄,隻因為林修曾經試圖搜集他的罪證。

    他正親手將自己推上絕路。

    徐晟見不得他那副樣子,可是他沒有辦法。這幾年也不是沒遇見幾個長得像林修的雛兒,但都被他打發走了,因為他直到柳子辰那尿性,絕對不會養什麽林修的替身。

    但是這一次,也許他試試。畢竟樊修臨長得,實在太像林修了,說不定能把柳子辰從絕望邊緣拉出來。

    徐晟是行動派,當天晚上就把樊修臨灌醉了脫光衣服,打包送到了柳子辰的床上。

    他原本也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心想柳子辰生氣了就趕緊把人弄出來。結果事情大大出乎他的預料,柳子辰近屋以後就沒在出來過。

    第二天早上,柳子辰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懨懨地窩在他懷裏的青年下了樓,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對管家說的:“回老宅。”

    所以,林修撐著宿醉的頭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被鎖在了柳子辰位於老宅二樓的臥室裏。望著熟悉而陌生的房間布局,林修扯了扯鎖在腳踝處的大拇指粗細的鐵鏈,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

    身體已經被仔仔細細清理過了,但身後那個初次使用的地方還是有種異物感,稍一挪動就頓頓的痛。

    窗戶被厚厚的窗簾被拉住了,隻有些許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屋子。盡管如此,屋子還是被照亮不少,看得出外麵的天氣很好。

    目光所及之處,並沒有手機電話類的通訊工具,就連記憶力放在書桌上的電腦也被人拿走了。林修動了動腳踝,帶動起鎖鏈,發出鈴鈴啷啷的響聲,林修聽著,經詭異的覺得這聲音很悅耳。

    床頭櫃上放著一杯牛奶,盛牛奶的杯子浸在熱水裏。杯子旁邊是一塊白色的手帕,林修拿起來時,似乎還能從手帕上聞到記憶裏,柳叔身上慣有的香水味道。

    他一手拿著帕子,空餘的手拿出尚餘溫熱的牛奶。

    用帕子將杯子上的水珠盡數拭去,杯口抵在唇上慢慢的抿,溫熱的牛奶,溫暖的讓人想落淚。

    喝完牛奶,林修把杯子放好,看了眼對麵的牆,牆上鍾表顯示的時間是11:03分。

    不知道柳叔什麽時候回來。

    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林修無視床旁邊的拖鞋,光著腳踏上去,細細的軟軟的絨毛墊在腳底,柔軟又舒適。

    他走到窗戶旁邊,一把拉開窗簾。

    陽光傾瀉而進,一瞬間照亮了暗沉的臥室。林修忍不住伸手擋在眼上,遮住燦爛的陽光。適應好光線後,林修打開透明的防彈伸縮門,倚在窗台上看風景。

    柳子辰的臥室陽台外就是花園,裏麵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一年四季,隻要打開窗子,就能聞到花的香氣,時而濃鬱芬芳,時而清新淡泊。

    時值夏季,牆邊的架子上爬滿了盛開的白色薔薇。有爬得高的,甚至將枝頭伸展到了陽台的鐵欄上。林修湊近那朵開得最盛的薔薇花,伸手想把它摘下來。

    摘時沒注意,被莖上的刺刺破了食指,手一鬆,才摘下來的花就從陽台上掉落,林修伸出頭往下看,就看見牆根上突然出現一個人,穿著深色西裝,身材高大修長。

    林修視力好,隔著三四米的距離還能看清他鬢上細碎的白發,心不知為何,突然就被刺了一下。他似乎恰好路過,看到頂上掉落的花下意識的接了下來。

    少頃,一滴血穿透層層空氣,落在花心,浸在白色的花瓣上,美麗的驚人。

    柳子辰不禁抬頭,入目的,就是青年溫和的笑臉。而後,他看到青年薄唇輕啟,留戀的喊了一聲,“柳叔。”

    空了太久的心,突然間被填滿。柳子辰把薔薇插在上衣口袋上,步履匆匆的進了屋。

    林修看著他消失在視野裏,數著時間,門鎖扣動的那一刹,他轉身,就看見他的柳叔,抿著唇站在門口。

    林修背抵在欄杆上,背後是大片大片盛開的花叢和耀眼刺目的陽光。柳子辰看不清他的麵容,之聽到空氣中那輕輕地聲音。

    他說:“柳叔,我回來了。”

    被人緊緊所在懷裏的時候,林修閉上眼睛,滿足的笑了。

    兩人誰都沒提鎖鏈的事情。

    柳子辰不提,是害怕。林修不提,是縱容。

    由於出不了門,林修吃飯都是在臥室進行的。

    在這裏的第一餐,是在他醒來後下午兩點左右開始的。當時柳子辰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托盤裏是兩份方便麵,每個碗裏都有一整個荷包蛋。

    林修訝異的挑了挑眉,看了柳子辰一眼,恰好看到他紅透的耳垂。聯想起方才樓下廚房方向不時傳來的瓶瓶罐罐的聲音。林修沒有多說,拿起筷子挑起麵條塞進嘴裏,嚼的時候嚼到了碎蛋殼。他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和著麵條全部咽了下去。末了,抬頭看了眼坐在對麵的男人,笑著讚了句:“很好吃啊,柳叔。”

    柳子辰素來不苟言笑,聽了這話不由放下心口的大石,自己也拿起自己的那一份吃了起來。結果第一口就嚐到了蛋殼的滋味。不僅如此,麵條有不少地方因為火候過大,燒焦了。

    他放下碗,伸手抓住對麵青年的手腕,製止林修繼續吃下去的舉動,“別吃了。我找人再重新做些。”

    他從來舍不得林修吃苦。

    林修依言放下碗,卻沒有聽他的,筷子伸進自己的碗裏撿起一塊兒蛋花送到柳子辰嘴邊。柳子辰下意識的張嘴吃了。林修彎起眼角,“很好吃吧。這麽好吃的東西,我可舍不得浪費。”

    那塊兒蛋花裏同樣有蛋殼混跡其中,柳子辰卻覺得他美味異常。

    他們就這樣靜靜的吃完了一餐。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林修都是在柳子辰的臥室裏吃飯的。從最開始的油鹽不調,到最後的美味可口,林修都會讚一句,好吃。

    好吃到,他想流淚。

    柳子辰近來好像很閑的樣子,林修很少看他出門。老宅裏人不多,隻有他和柳叔兩個。有負責打掃的鍾點工,每天會準時出現,打掃庭院。

    偶爾柳子辰興致來了,也會拿起剪刀去花園裏修建枝葉。每當這個時候,林修就趴在陽台上靜靜地看。偶爾柳子辰動作間隙,會抬頭朝二樓看一眼,每每都能收到林修燦爛的笑臉。他一般也會回以一笑,然後埋頭,繼續剪枝。

    那天從窗台墜落的薔薇已經被柳子辰製成標本,掛在臥室的牆上。純白的薔薇中間一點血色的紅,美麗而妖冶。

    這樣的日子過了不知多久,林修一天醒來的時候,不意外的看到腳踝上的鎖鏈已經被撤了下來。他匆匆跑到窗邊拉開窗簾,果然看到在花叢裏忙碌的身影。

    屋外陽光正好,柳子辰抬頭,朝他溫暖一笑。

    時間仿佛就此定格,滿腦子都是柳子辰那個溫暖而寵溺的微笑。

    林修捂著激烈跳動的心髒,腳下猛地發力,手搭在欄杆上輕輕一翻就翻到了地上。腳下是柔軟的草地,林修剛剛站起來,就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柳子辰想指責他方才的危險舉動,可是話到嘴邊,輾轉千回,最終吐出來的,隻是簡簡單單四個字。

    “歡迎回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