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二次射大雕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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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哲與黃藥師兩人一道, 黃藥師在前,徐哲落後一步, 朝著居中大廳走去。

    桃花島上的建築是這樣的。

    外圍桃林遍布, 內則房屋比鄰。

    黃藥師與馮衡的臥室、黃藥師的書房、黃蓉的閨房、乃至桃花島中的藥房皆建在一處, 由此處向南,則是後來修好的長廊亭落,以這長廊亭落為線,長廊以北, 是黃藥師的書房居所,以南,則是島中弟子的房屋院落, 還有迎人共餐的島中大廳。

    啞仆的住所簡陋,與島中師徒之所, 還有著幾炷香的距離,不與他們住在一起。

    徐哲落後黃藥師半步, 尚未近了那共餐大廳,就聞其中聲起,喧囂熱鬧的厲害。

    不見人,但聞聲,徐哲步伐一頓, 眼底錯愕, 又隨之漫開笑意, 心道, 原來黃蓉所說的驚喜竟是這個。

    “你這小丫頭, 我怎的就不能吃了?!”這聲饞的厲害,不滿嘟囔。

    女聲嬌氣高昂,笑著指出:“這可是蓉兒為了爹爹、娘親、師姐還有師兄們做的,你又不是這其中一員,怎的就能吃了?!”

    “唉、唉呀!雖然我不是你爹爹娘親,也不是你師兄師姐,但老叫花我可是你師父的好友,好歹也是天下五絕中的一個啊!”

    “這…這……”那女聲似是遲疑了。

    那渾厚男聲立馬乘勝追道:“是吧是吧!這麽一大桌好吃的,分給老叫花點,也不會怎麽樣吧?”

    那女聲沉默了一會,才道:“這……也不是不行,不過……”

    那男聲立馬保證道:“不過什麽?丫頭你說,隻要別刻意為難人,老叫花都做不到的事,這天底下,也沒幾個人能做得到了!”

    那女聲頓時大喜:“那好!隻要七公你把你的那個什麽掌再教給我——”

    棕木門外,青色袍角翻而覆之,黃藥師一腳踏入,高聲道:“七兄若是想吃,別說蓉兒,我親自下廚為七兄做上幾道,又有何不可?”

    話音落地,房中眾人,除了那穿著打了補丁衣裳的老乞兒、一身白衣俏麗的小姑娘、和那梳著婦人發髻的端雅女人,其他人皆拱手拜禮,齊齊道了聲“師父”。

    見到來人,黃蓉小臉一皺,還不待她說話,就見黃藥師目光一掃,看似威不可視,實則無奈而寵。

    “還有你,蓉兒,你到底是對桃花島的掌法有何不滿?每次見了洪七,就用食物勾他教你掌法。”

    那背著大酒葫蘆的乞丐哈哈一笑:“藥兄,孩兒心性,老叫花我不也是那般性子,總感覺啊,這食物,還是吃不到嘴裏的,才是最好的。”

    洪七公灌酒一口,順著黃藥師的身影向後一瞧,頓時手指一鬆,若不是他反應極快,這尚且裝了大半個葫蘆的美酒,可是就要“撲騰”一聲,掉到地上,盡數浪費了。

    目光相對,徐哲亦是。

    哪怕以“婉兒”之身見了一麵,但以“哲兒娃娃”這層身份……

    自血衣童子碎經墜崖以來,卻是過了二十又一年了。

    ……唉,二十一年。

    徐哲向黃藥師看了一眼。

    黃藥師仍然在那頭訓著黃蓉。

    徐哲這才邁開步子,一步步的,走到了洪七公的身前。

    射雕的世界中,他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洪七公。

    那時的洪七公,不過二十出頭,三十未到,他的腰間還沒有掛上一根翠綠色的的打狗棒,他的臉上還沒有這麽多的胡須,頭發也沒有現在這般雜亂,其中還綴著幾縷去不掉的白。

    洪七公亦然。

    他的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雖是……雖是剛才就聽說了,他來了桃花島這麽多次,總算有一次真的和哲兒娃娃碰上了,但…但……但…………

    老叫花搓了兩下手,終是一把抱住身前這二十年不見的人,滿口酒氣,哈哈大笑。

    “緣分緣分!自從黃老邪那裏聽說你還活著,已是過了十多年了!黃老邪問我,要不要叫你回來,專門和老叫花見上一麵,我道:以你我情分,何需特意一見?但還是料不到……”

    洪七公鬆開徐哲,眼中滿含笑意,嘴角的細紋卻多出了幾分難言的滄桑。

    洪七公歎息道:“但還是料不到,這一等,就等了這麽長時間啊………”他上下瞧著徐哲,又嘖嘖出聲,“你這娃娃,雖以前就是長不大,也早都從黃老邪那裏聽過,你現下還是一副雙十不到的模樣,但但但……”

    徐哲本還覺得有些生疏,但洪七公先行插科打諢一番,倒是也微微一笑,不再做那悵然遺憾之態。

    “但——還是想不到,我竟然真的是個不老的小妖怪不成?”

    洪七公跳了下腳:“你這娃娃!哪有這麽說自己的?!”

    徐哲笑看洪七公,悠然道:“若我不是這幅模樣,七公你還能如此順嘴的繼續叫我‘哲兒娃娃’?要知道,我可也是已經年近四十的人了。”

    此言一出,那頭說話的幾人,也頓時看了過來。

    視線聚而皆凝,饒徐哲再是從容,這會也不免一頓,他回望過去,卻見師弟師妹們對視一眼,神色再怪三分。

    梅超風捂嘴低語:“險些都忘了,大師兄其實比我還要年長兩歲……”

    陸乘風遲疑道:“是了,對著這張臉叫‘大師兄’叫慣了,我總是覺得,大師兄就是一個年少老成的人了……”

    黃蓉蹙眉道:“大師兄隻比爹爹小個十多歲……這張臉真是騙人,明明看起來,不過比我大個一、兩歲的樣子…………討厭,是不是將來蓉兒都嫁人生子了,大師兄還是這般模樣?”

    武眠風麵不改色的說了句大實話:“小師妹,我覺得,就算是你將來生了子女,那子女又長到了你這般大小,大師兄的麵容,估計也是和你的子女差不多的。”

    小師弟無條件的站自家大師兄:“那又如何?大師兄自有妙計,駐顏有方,這麽可………咳,反正大師兄在外的名號,也是我們的小師弟,長的年幼不是正好?”

    聞言,黃蓉又冷哼了一聲,她盯著徐哲的麵容,突然覺得羨慕極了:“大師兄真是太…太………太讓天下的女子記恨了,大師兄,不如說說,你到底是有什麽養顏秘方?”

    突然成了話題焦點的小哲,隻能仗著臉嫩,眨眨眼裝無辜了:“…………這個,天生麗質吧?”

    大師兄其實自帶穿越技能,還有著一個顏控的係統,這種事情要怎麽告訴你們啊_(:3」∠)_……

    話頭一挑,那故人重逢的萬千感慨,頓時就消散了不少。

    在場之人,哪怕是並未經曆過那段腥風血雨的過去往事的黃蓉,也知洪七公與徐哲關係匪淺,這會碰上洪七公巧來島上,自然是默契的將那兩人湊成了一道。

    吃罷清桌,眾人散席。

    唯有徐哲還與洪七公坐在這裏,桌底放著兩大壇酒,香氣撲鼻。

    洪七公喝多了,眼中朦上幾分醉意,搖搖晃晃的看著徐哲。

    “哲兒娃娃啊……轉眼間,你也都長的這麽大了啊……”

    桃花島不比外頭,哪怕醉的再凶再狠也是無妨。

    見洪七公的葫蘆空了,徐哲便拿過小樽,倒上了桃花島中的自釀美酒,遞到洪七公手旁。

    這並非是桃花酒,而是又經蒸餾提純後的烈酒。

    徐哲眼底的眸色漸柔,他看著容顏已老的洪七公,輕聲道:“七公,遇上你時,哲兒不過六歲,現下都過了三十多年了,自然是………肯定長大了的。”

    酒樽頗小,洪七公一飲而盡,道:“哲兒娃娃,七公還想吃你做的鴨,你小時候,說總有一天,要給七公做上一頓百鴨宴,卻是三十年多年都過去了,老叫花至今還沒吃到。”

    洪七公喝得多了,心中愈發惆悵。

    徐哲替他靜靜滿酒,知洪七公心中感慨,他此時也同樣心緒湧動,隻是千言萬語化到嘴邊,終成了一聲長歎,隻想聽洪七公借酒傾吐,會對他說些什麽。

    洪七公本是歎息,但歎息著歎息著,就開始破口大罵,把徐哲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這娃娃!當年怎麽就那麽想不開,什麽事都自己憋著,最後竟然也不跟我還有黃老邪吱一聲,就幹脆去跳了崖?!”

    “你跳崖跳的幹脆,別說那黃老邪,老叫花可是把酒都喝成了淚!”

    “唉,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前些日子,我碰到了那歐陽小毒物,還有你姐姐……”

    洪七公醉意半沉,眯著眼,覺得眼前坐著的人都在晃了。

    “黃老邪對我講了你的事情,老叫花也一直在江湖上查這些事情……”

    洪七公的眼角突然一紅,淚意上湧。

    他摔了酒樽,猛的抓住徐哲的手,哽咽道。

    “查不到啊,查不到啊,老叫花沒用,什麽東西都查不到啊……”

    “黃老邪說你還有事要做,不過一個在陰暗小巷子裏,疼的死去活來,唇都被自己咬爛了,也不肯呼救一聲的小娃子…………哪來那麽多的事情去做啊!”

    徐哲扶住他,眉間既愧又悔,卻隻能道:“七公,你喝多了,哲兒扶你去睡好不好?………你想吃鴨子,哲兒給你做鴨子;你還想喝酒,哲兒明日便去把那桃花樹下的酒壇給您挖出來,雖不比今晚的辣氣勁足,卻也是芬香難得,世間獨有……”

    洪七公一把抓住徐哲,醉醺醺的酒氣,盡數撲到了徐哲麵上。

    洪七公緊緊的盯著他:“哲兒娃娃,還走不走啦?”

    徐哲靜靜的看著看似醉了的洪七公。

    洪七公又問了一遍:“哲兒娃娃,還走不走啦?”

    徐哲這才道:“七公,哲兒還是要走的。”

    洪七公鬆開徐哲,搖搖晃晃的,自己往前走了兩步:“走啊…走啊……罷了,罷了,小輩能耐,總要走的。”

    他拿起已經空了的大葫蘆,仰著頭,葫蘆口朝底,使勁的晃了幾下,隻有幾滴酒水色涼,慢慢的流到了他的嘴裏。

    洪七公一抹嘴角,他望著頭頂月色,哈哈大笑。

    “你自己說的,你現在大了,哪怕麵容再年輕,也是快四十歲的人了。”

    孩子和成人,這終究是不一樣的。

    當年的徐哲,不過十五年紀,卻一人分飾兩角,攪的這江湖天翻地覆,紅衣似血,震碎經文,自華山一躍而下。

    那件事,終究是成了洪七公的一樁心病。

    那人不過是個娃娃,怎的就能這樣做了呢?

    早先,得知徐哲其實活著,這心病便已是好了大半。

    如今,終於當麵見了一眼這活生生的徐哲,心病便是完全愈了。

    現下,這年近四十的人,再說有事要走?

    擔心的還是擔心。

    該幫的當然樂意。

    但更多的——

    快活!快活!身心不死,故人再遇,美酒相伴,當然快活!

    “隻要別再冷不丁的跳個崖,走之前啊,好好犒勞犒勞你七公,給七公做上一頓百鴨宴,我老叫花就滿足了,哲兒娃娃,你應是不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