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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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內靈力飛速運轉,宴昭的身影在這車水馬龍的摩天大樓之中穿梭而過,快的隻像是一道光影。

    指尖直直的紮進掌心,麵色冷冽。他心裏難受的緊,忍不住自己給自己一拳,沒想到他的一時疏忽,竟然使得陸遠行身陷險境。他痛恨自己為什麽會腦抽到要和尤曉顏敘舊,最後竟然在明知道不對勁的情況下讓人鑽了空子。要是陸遠行有什麽好歹——

    宴昭死死的咬住舌尖,口中泛著一股腥甜,眼神愈發的陰沉。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四周的建築物越來越稀疏。直到最後穿進一片山林之中。循著那一抹神思,最後直直的降落在一個山穀之中。

    剛一踏上地麵,隻看環繞著宴昭,四周頃刻泛起一陣濃霧,夾雜著濃烈的血腥味竟然是將宴昭圍了個嚴嚴實實。

    從丹田之中祭出龍淵劍,見到此情此景,宴昭冷然一笑。以為弄出個這麽樣的氛圍,還能嚇住自己不曾。

    雙目肆意的打量著四周,眼見著偏前方上空黑霧驟然聚集成一團,隨即便是向宴昭撲了過來。

    手指輕輕拂過透著寒光的劍鋒,清脆的劍鳴聲四散開來。刹那間,宴昭的身形消失在原地,再度出現時已經是在半空中,迎麵而上的便是泛著刺眼亮光的黑霧,鋒利無比的劍刃,隻需要微微一抬手,便是直接將那黑霧劈成兩半。

    “嗤——”劍尖劃過,一陣悶聲響起,襲過來的黑霧當即便是消散開來。

    從宴昭驟然的主動出擊,到黑霧消散,期間不過是一息之間的事情。隱匿在濃霧深處的南宮決臉色陰沉,原本以為憑借著祖上留下來的絕殺陣,就算是不能夠給宴昭致命一擊,起碼也能讓他受些苦頭,如今看來這種想法有些輕敵了。

    雖是這樣想著,南宮決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沒有停滯,雙手迅速的打出眼花繚亂的手印,隨著手印的結出,頭頂之上的黑霧開始湧動,一團團的黑霧爭先恐後的向宴昭湧來。

    看著向自己襲來的黑霧,宴昭冷冷一笑,渾身氣勢一提,腳尖輕點,靈力猛然往長劍之中灌入,鋒利的劍刃上凸顯出一道藍色光芒,仿佛是要撕裂四周的空氣。旋即長劍一橫,鋒刃直接往四周劃過,帶起的勁風劃破天空,嘶鳴聲振聾發聵。不消一會兒,黑霧再度消散。

    “看來也就是這些手段——”

    話音未落,宴昭的猛然便是對著濃霧深處疾馳而去。

    眼見著這一陣攻勢被破滅,南宮決忙不及的掐著手決,誰知道下一刻,一道黑影爆射而來,憑著那一抹直覺,南宮決狼狽的往旁邊一閃,險險的躲過了橫劈過來的長劍。

    南宮決粗喘著氣,還沒消停下來,隻看見泛著幽藍光芒的劍刃再度刺了過來,雙眼緊緊一縮,隨即嘶啞著聲音叫喚道:“屍王——”

    宴昭的動作隨即一頓,下一刻,不遠處的黑霧當即破開,一道帶著冷芒的利爪當即便是向宴昭襲來。

    宴昭身形一轉,手持長劍,身體猛然向外掠去,卻是恰好的躲過了利爪的襲擊。

    稍稍斂住身形,抬眼看著肅立在南宮決身邊的屍王。渾身血霧繚繞,宴昭隻覺得心腹內一陣翻湧。不知道這家夥荼毒了多少生人。

    “宴昭——”南宮決厲聲說道:“我南宮一族因你族破人亡,今天,是該你償還的時候了!”

    話音剛落,屹立在他身旁的屍王當即爆射而出,宴昭提劍便要防禦。隨即便是聽見南宮決嗤笑著說道:“宴昭,你看這是誰——”

    黑霧之中緩緩的走出一個人影。呆滯的麵容,無神的雙眼,不是陸遠行又是誰。南宮決緩緩的捏起手中的黑色的請柬。左手掐出手決。

    宴昭猛的回頭,隻看見陸遠行僵硬的抬起自己的左手,拿著一把匕首直直的往脖子上送去。

    眼睛猛然一縮,一聲“不——”當即便是從喉嚨見爆嗬而出。而下一刻,一道帶著勁氣的拳頭隨即轟在宴昭的胸膛之上。拳肉相交,透著低沉的聲音,宴昭便是猶如斷線的風箏一樣,重重的砸落在幾米之外的地麵上。

    “宴昭,隻要你敢動手,我就命令這位陸遠行陸先生自盡如何?你宴昭的本事再大,難道還能令人死而複生?哈哈哈——”看著地麵之上,撫著胸口不斷往外咳血的宴昭,南宮決笑了,笑的癲狂,笑的無所畏懼。

    “南宮決——”宴昭拄著龍淵劍,單膝卻是忍不住跪在地上,冷峻的臉龐之上透著一抹蒼白,細密的冷汗不斷的額頭上冒出。可見之前的那一擊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創傷。

    艱難的撐起身體,心肺之中翻滾異常,咽下喉間的血,冷眼看著前方肆意狂笑的南宮決。

    南宮決那裏可能這麽輕易的放過他,還沒等宴昭緩過心神,那屍王竟然是再次向宴昭席卷而來。看著旁邊拿著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的陸遠行,眼中劃過一絲狠戾。他不敢拿陸遠行的生命做賭注,南宮決也絕對不會繞過他,他現在隻恨自己。卻無能為力,感受到一陣勁風來襲。宴昭死死的閉上了眼,隨即又是被狠狠地擊倒在地。渾身透著刺痛,龍淵劍被遠遠的甩到一旁,紮進泥土之中。

    “沒想到,你也能有今天!如今,你的軟肋在我手裏。所以,宴昭,你就去死好了——”南宮決厲聲說道。隨即便是看向一旁的屍王。

    隻見那屍王再次向跪伏在地的宴昭疾馳而來,孤身立在一旁的陸遠行眼見著這一幕,再也不是呆滯的神情,無神的雙眼漸漸的泛出淚光,臉上一陣聳動,仿佛是在掙紮。右腳不住的向前一步。

    眼見陸遠行仿佛是要失去控製一般,南宮決當即便是一陣驚疑,怎麽也想不到陸遠行居然掙脫攝神符的控製。隨即捏住黑色請柬,快速的捏起手決。想要再度控製住陸遠行。

    隻看見陸遠行放在脖間的左手不住的抖動,稍不注意便是在脖頸之上劃出一道血痕。嘴角微微張開,透著一個顫抖的聲音:“宴——昭——”

    聽到符景的聲音,再次被擊倒在地的宴昭暗下一聲嗬斥,隻看見挺立在地麵之上的龍淵劍嗤的一聲飛到宴昭手中。

    顧不得身體上的痛楚,宴昭猛然向地麵揮起一掌,隨即便是騰地而起,直直的往再次纏鬥上來的屍王掠去。

    眼見著無論自己再怎麽的控製,陸遠行手上的匕首越發的遠離脖頸,再看到屍王漸漸的敗退,當即不再顧忌陸遠行,直接變換了手決。隻看到空中的黑霧再次凝聚成型。

    眼見著成團的黑霧再次向自己襲來,宴昭暗暗警惕起來,長劍一橫。誰知道下一刻,天地之間一陣動蕩,四周聚集的黑霧竟然像是被什麽東西吸收了一般,急劇的消逝。

    見到此情此景,宴昭當即顧不得心中的驚異,長劍一甩,直直的便是向那屍王襲去。

    體內的靈力不要命的灌進龍淵劍之中。衝擊到屍王身前的宴昭對上屍王僵硬的麵龐,下一刻,長劍直直的橫向屍王的脖頸。

    屍王急忙便是豎起利爪來抵擋,卻被冰冷的鋒刃直接削斷。下一刻,頭顱被長劍削出,掉落在地上。隨即整個身體撲的一聲倒在地上。

    眼見著自己倚仗的屍王被宴昭覆滅,南宮決麵上不由的透出一股驚慌,隨即便是看到一旁已經癱軟在地,止不住瑟縮的陸遠行。

    抓住他,隻要抓住他,宴昭就還是他的甕中之鱉。想到這裏,南宮決當即便是向陸遠行那裏跑去。

    下一刻,“噗嗤”一聲傳來,南宮決頃刻之間停住了腳步,低下腦袋一看,隻看見透著冷光的劍尖從自己的胸口穿出。劍尖上泛著血光,照射出他現在不可置信的神情。

    隨即又是一個“噗嗤”聲,長劍被狠狠的抽出,南宮決吐出喉間瞬間奔湧上來的鮮血,緩緩地回過頭來,就對上宴昭冷冽的側臉。

    臉上的皺紋不停的抖動,他用盡力氣瞪大了雙眼,眼中透著不甘和怨恨,他恨啊!明明是拿出了南宮家的家藏,為什麽還會失敗!

    直到最後栽倒在地,胸前的創口流出來的鮮血淌了一地,渾身不住的抽搐,卻依舊也沒能閉上眼。

    宴昭扔下手中的長劍,直接從南宮決的身體上跨過。跪在地上扶起冷汗淋漓的陸遠行。死死的摟在懷裏。體內的靈氣死命的向陸遠行身體之中送去。

    天空之上的黑霧聚成一團,打了個轉兒便是消失無蹤,陽光重新照耀進來。四周的場景投入眼中,殘屍斷臂,血流成河。南宮決為了填補這個整個陣法,殘害了多少生命,而這些,竟都是因為他自己。他不願作惡,卻有多少人因為他而死去。

    良久的沉默,直到懷中的人顫顫的抖動了身體,緩緩地的吐出一口濁氣,從痛楚之中醒來,宴昭這才回過神來,呆滯的眼神之中總算是有了一絲活力,隨即臉色微微一動,下一刻便是捂住了陸遠行的雙眼。

    身上的靈力也隨即向四周席卷過去,靈力覆蓋的地方,地上的殘屍漸漸的湮滅。

    目光觸及到南宮決手中的黑色請柬,宴昭不住的苦笑,請柬上麵隱隱留有匿氣符的痕跡。便是這張請柬,能在瞬間控人心神不說,連帶著也能掩蓋住攝神符攻擊陸遠行之時氣場的波動。也難怪他給陸遠行佩戴的九字辟邪護身陣的玉牌反應不過來。

    宴昭這才放開覆在陸遠行眼上的手,隨即麵色便是一僵,對上陸遠行蒼白的笑臉,輕撫上他的額心。那裏,卻是沒有了那道斷紋。

    那個會說“呐,宴昭。”的符景消失了。

    攝神符是能控製人的心神不假,可是哪能想到陸遠行具有兩個人格呢?符景那個人格便是超脫在符文之外。雖然是這樣,想要掙脫攝神符的控製何其困難。符景隻有不斷的衝擊禁錮,這才有之前掙紮的那一幕發生。隻是如此一來,對心神的損傷可想而知。雖然他竭力掙脫了攝神符,但是人格卻已經接近崩潰。正因為如此,他當時才會如此的痛楚。宴昭隻得拚命的往陸遠行身體裏麵輸入靈氣,原本是想要穩住那份人格,以避免傷及到陸遠行。可是怎麽就,直接消失了呢?

    陸遠行握住宴昭的手,嘴角微微一動。符景那個人格,因為對死去的媽媽和弟弟的一份執念而生,如今卻因為宴昭而破滅。隻在於宴昭,如今才是他心底的——執念。

    在眼見著宴昭一次次被擊倒在地吐血的模樣。他隻知道,仇恨算什麽,陸家算什麽,他現在想要的僅僅是宴昭這個人。他想要這個人陪他過一輩子。

    當對於陸家的怨恨被碾壓下來的時候,符景這個人格,便是自然而然的消逝了。

    伸出手緩緩的撫過宴昭嘴角的血痕,立即便是被回過神來的宴昭擒住了手,看著對方眼中瞬間升起的喜悅,陸遠行輕哼一聲。就被對方死死的摟進懷裏。陸遠行的嘴角不由的勾起。

    總歸都是這個人,宴昭這樣告訴自己,心中隱隱不再為符景那個人格的消逝而難受。有什麽能比這人如今在自己懷裏更加讓他心安呢!

    隻是不一會兒便是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

    驀地抬起頭來,就看到一臉驚恐模樣的陸遠麒。

    眼見著山穀之中黑霧消散,陸遠麒還以為南宮決已經得手了。當即便是帶著人從藏身的地方跑了過來,誰知道到了這裏,看見的卻是陸遠行和宴昭兩個人。而原本誌氣滿滿的南宮決卻消失無蹤。

    陸遠麒哪裏還能不知道南宮決失敗了?自知即便是有保鏢在也絕對打不過宴昭,所以他當機立斷便是想要逃跑。

    宴昭冷冷一笑,想來這家夥就是始作俑者了。暗下眼眸,兩指並攏,輕輕一劃。隻看見不遠處的長劍當即化作一道流光,直接便是將向外逃竄的陸遠麒紮在地上。

    陸遠麒張著嘴,鮮血不住的往外冒,眼中滿是後悔,渾身卻掙紮不得,一會兒便沒有了呼吸。竟又是死不瞑目。

    原本護住陸遠麒奔逃的保鏢們見此,四下對望,也顧不得陸遠麒的屍體,頓時鳥作雲散。

    宴昭也不管那些逃竄的保鏢,喚回長劍,強忍著渾身的刺疼,抱起虛弱的陸遠行,感受著四周急速消逝的靈氣,想起剛才莫名消散的黑霧,心中因為陸遠行人格完好,日後可以和他一同修煉的喜悅也是稍稍減了三分。

    看來,他是有必要去探探究竟了。免得和今天一樣,因為自己的忽視造成了之前被動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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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天啊!老頭子我,支撐不下去了!”長青顫巍巍的摸了摸眼角,突生的皺紋讓向來號稱美男子的他心底一陣肉疼。

    長天道長緩緩的睜開雙眼,看著和他一樣端坐在地上的閉上雙眼的師兄弟,不過是十幾日的光景,原本神采奕奕的師兄師弟們,便已經是萎靡不振,垂垂老矣的模樣。約莫他自己,如今也是這般模樣吧!

    “想我當初,也是一位,美髻公,你看如今,這般模樣,唉——”

    長天道長複又閉上雙眼,他得省下一點氣力才好。

    “還記得,我那竹馬,膚白,貌美——”長青像是一個長舌婦,不停的絮絮叨叨。

    “可,誰讓,讓我是個,道士呢——”語氣竟是越發的低垂。

    “下輩子,必要,娶,娶她做媳婦,才好,才好,才好——”三個才好過後,便是再也沒了聲響。

    快到了,快到了。長天道長抖了抖手指,心中一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