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田道清所遇到的虎豹之類的野獸完全對他產生不了什麽威脅，最棘手的也就是一頭石憨豕。這玩意既慢又笨本不算什麽，可田道清偏偏被堵在一處峽穀繞不過去，他可不敢後退誰知道會退回到什麽地方。可是真正較量時，這石憨豕不但力大無窮而且一身硬殼著實難辦，田道清在皮繩裏注入了近半內力卻隻將其打翻在地。不得以他嚐試溝通皮繩中的法力，這回那打不透的硬殼卻比瓷器還脆，直接碎得七零八落。可是這皮繩也同意一陣陣地向身體反饋磅礴的靈力，田道清耗費了大半法力才遏製這一趨勢，至此他也終於明白了這皮繩的作用。當然他也更多了一份揣摩的心思，可是不管皮繩還是內甲與他的聯係都像是被一層窗紙隔斷了，怎麽都沒辦法弄明白，隻能大概察覺出有一次性釋放消耗法力提升威力的作用。

    由於幾個大穴對靈氣吸納能力的不斷增加，並且隨著術法修行運用的穴位變多，隱隱開始影響那些本不能吸納靈氣的穴位。其中很多小的穴位都在武道修行時已經打通，但是多數卻又出現再次閉合的趨勢。而如果修行武道時，那些穴位就會漸漸失去吸納靈氣的能力，兩者仿佛是天生一對冤家。難怪玉卿子子曾告訴他法武雙修的人極為少數，現如今人們隻要術法修行無門時才會選擇武道，而湯國則是由於靈氣匱乏人們隻能修行武道。田道清也終於切身體驗到法武雙修的不易。

    不過《道法指要》中可是明確有一句：“千法殊途終同源，萬道歧路也歸一”，而且還有人專門寫了依此論證法武雙休的可行性，不過主要目的卻是為了介紹化靈宗的一種靈藥，說是大量服用之後能短時間讓人法武同修。田道清當初隻覺得有點像是一種猜想，自然並沒有放在心上，此時他可是真想馬上仔細看一看，可惜同樣並沒有帶在身上。多方考量利弊之後，田道清覺得既然大勢如此，自己又不是什麽天才，結論肯定是沒什麽必要花精力於武道了，因此就幹脆徹底放下了武道的修行。

    決定放棄武道修行，田道清內心多少還是有些惋惜，畢竟自己曾在上麵花過不少精力。而且一旦直得脫困，外麵沒有靈氣還真是個大麻煩，到時如果去不了玉卿子所說的外麵世界，那很可能還得再修武道。可是，從目前自己的處境來看，顯然術法的修行還是更快，而且在應對很多危機時也更有利。單就皮繩的特性就是一個重要的生存因素，那一擊之威可完全依賴於自己的法力上限。

    對於凝魂這一點，田道清還是有些割舍不下，一方麵是幽魂的存在形態本就出奇，另一方麵也是聽說這有可能改變體質。不管是《陰靈禦魂法》還是玉卿子都提到過，凝魂絕大多數都能優化修行體質，甚至還會憑空掌握一些天賦，此外還有一些其他好處。當然擴大丹田容量也不容忽視，可是這是不可逆轉的，所以按理說田道清的丹田早已被擴充，這個嚴重缺點反而對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如今，雖然他已經可以輕易捕捉到各類遊魂，但是能溫養出幽魂得仍然隻有最弱的那類如死寂的遊魂。隨著一隻隻新幽魂的出現，最初那個幽魂的實力好似被瓜分了，除了能司職偵察外已經沒有任何其他作用，而且就算是自爆魂種估計也威力有限，想要激一個火球術都略顯不足。可是這並不會影響他的堅持，一種四處長眼隨處都有化身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田道清很喜歡驅使這些靈智十足的幽魂。

    大概是過了足有幾個月的時間，田道清眼前的那片密林漸漸稀疏，進而變得演變成矮小的灌木叢，最後又成了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原，隻有那個懸在遠方的天空之中空洞始終還在，而且總是與小玉牌指示的方向一致。相比之前，密林之中的旅程可以說是輕鬆愜意，神念所感應的東西和眼睛看到的完全一致，緊張的感覺已經徹底消失，關鍵是這裏還吃喝不愁而且利於修行。

    草原上的開始還是滿目的青草，時不時還能捉到隻兔子野鼠之類的小動物充饑。這草原好像相比那片密林還要大上不少，似乎怎麽都看不到邊際，永遠都是近乎完全一樣的場景延伸到地平線盡頭。不過有小玉牌的指引，田道清完全不在乎，這就這裏一直孤獨地漫步。他早已不再估算時間和路程，隻是這麽走下去，甚至都不敢去想結果。也不管到底是什麽時間，餓了累了渴了就停下來，或者快忍受不了時就修行一小段時間，以修為的提升來打消心中的寂寞。

    一條數十丈的大河攔住田道清的腳步，這條大河像是一麵鏡子，若不是上麵漂浮的枝葉緩緩移動，幾乎看不出水在流動。此時的田道清雙眼迷離，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這個新景象給了他一絲絲觸動，但興奮的表情也隻是在臉上快閃過，然後就頹廢而無力地坐到河邊。他無助地望上白蒙蒙的天空，與年齡極不相符的惆悵意味深長，好半天才大喊一聲：“三千大道八萬旁門！怎麽就沒有我的一條路？百億冥靈皆通道，眾生法相早注定！難道傳了上萬年的《道法指要》也有錯？”

    令田道清幾乎被壓垮的並不是漫長的行程，而是這中間在修行路上的波折。他明明感覺半隻腳已經踏入覺知境高階，卻總是在控物這一門檻上無限受挫。田道清坐在河邊，以眼緊緊盯著一株半尺遠的細草，法力所及之處已清晰地觸摸到小草，可法力鏈條還是在最後一刻徹底崩潰。基本上預示著術法一途他隻能暫時再放放了，隻能不得已重新打通各穴位去修行武道，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在被迫放棄術法修行了。令他鬱悶的是，修行武道他同樣會卡在一個大穴位上，難以成為打通某一整條經絡的後天高階武者。

    每一次重新修行武道，打道各堵塞的穴位並不難，但是卻要浪費大把時間做重複的事，而收益卻僅僅是內力的些許提升。重新修習術法，讓已打通的穴位吸納靈氣同樣不難，可是花了很大精力換來的也隻是讓法力提升一點點。照這個樣子下去誰知道要花上多少周折，更嚴重的問題是這種提升也越來越小。他現在最渴望的就是能找個人詳細問一問，到底自己在哪裏出了問題。可是這裏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唯一的辦法就隻能是自己去領悟琢磨。

    大河上枯葉敗草漂在水麵上極其安靜地緩緩流過，田道清則獨自靜靜地一遍遍梳理修行的每個細節，極力回憶著《道法指要》中看過的文章，不知過了有多久他終於歎了口氣：“玉姐姐說得對，有些東西強求不來，那我還不如暫時放一放……”然後他縱身跳入河水中。

    經曆了前麵的那些奇遇，這條河的不同尋常田道清已經見怪不怪了。靠近這一側水質極好，裏麵還有魚蝦等遊過，岸邊數丈以內清澈無比，可以直接看到兩丈多深的水底。前麵的水質沒有這麽好，水也變很越來越深，而且河底暗流湧動。不少魚蝦和水草直接被大大小小的旋渦所吞噬，當然這並不會對田道清造成什麽威脅，他運用輕身術和避水訣後，人基本上完全漂在河麵上。再加上他的神念可以輕易深入河水數尺，盡管水質漸漸變得渾濁，但還是不會造成什麽實質影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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