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道清循著小夥計指出的路線，很快就來到一個巨大的廣場，這裏甚至比湯國都城還要熱鬧。一座巨大的人形雕塑少說也有幾十丈，此人站在一個圓形的大水池正中央，頭部不斷有蒸汽散出看不清麵目。從衣著服飾和身材比例來看，所謂聖像並沒有什麽出奇之處，就是一個放大了很多倍的普通人。

    但是城裏的人們顯然不是這麽看，圍繞著大水池裏三層外三層擠滿的朝聖的人群，大家極有秩序地排除螺旋轉圈。這樣外圍的人們就一點點接近那個聖池，沐浴著從雕塑上傾瀉而下的水流所濺起的水花，濕了衣衫的人歡欣雀躍，沒有沾到福澤的人落寞寂寥。

    田道清當然不會看重這種儀式，他沿著一條兩尺多寬的白石子路快離開廣場。熱鬧和喧囂留在了身後，一幢大宅院孤零零地矗立在空曠的草地上，高高的黑牆裏沒有半點動靜，門口有兩隊衛兵守護在一旁嚴陣以待。門旁拴在一匹白馬，看見田道清過來揚起腦袋嘶鳴一聲，然後繼續悠然地吃著馬槽裏的草料。

    “這位公子！不管是什麽人也不管有什麽事，城主有令一律不見客，您可以留封信也可是改日再來。”守衛的態度非常堅決，完全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田道清看了看眼前的十幾人，他若強闖肯定是沒有問題，但是自然不好這麽做。隻得客氣地問：“不知城主什麽時候方便，我再來拜見。”

    守衛用手一指門上的一麵臉盆大小的銀色牌子：“那我們可說不好，這謝客令都已經掛了一個多月了。”

    “承蒙城主相救並贈與這塊令牌，看來隻能等一等再當麵致謝了！有位阿婆照顧我很久，幾位小哥可知道她住在什麽地方？另外，還有一位白衣的老先生，你們可認識？”田道清想打聽一下兩位老人。

    “白衣老先生我不清楚是哪一位，城主府上倒是有位孟大娘，不知道是不是您說的那位阿婆。也隻有她能騎走城主的寶馬出城，至於去了什麽地方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了。”守衛指了指門口的白馬。

    田道清有些無奈，下意識地放出一道神念，但是卻根本無法穿透那黑牆和紅色的大門。他進一步努力讓神念繞過高牆，但是裏麵卻霧蒙蒙什麽都感知不到，於是也隻得作罷。既然是城主救了自己，那當然不好貿然打擾人家，經曆了回峰最大的變化就是極有耐心。至於那兩件法器和落日匕，田道清反倒是根本不擔心，與性命相比那些外物又能算得上什麽。

    自從出生到成年，田道清除了那一次走貨，就一直是生活在都城，更確切地說是仙嶽峽穀禁地旁的小院落裏。這次有幸來到這繁華的邊城，順道逛一逛也還不錯，正好施放一下回峰裏憋屈的心情。穿一條條街道，走過一個個小巷子，仿佛這裏的風土人情沒有任何大的不同。雖然細節上幾乎不同，但整體上的城針框架好像與都城很相似。

    這裏以廣場的聖像為中心最熱鬧，呈放射狀地有不同顏色的十二條大路通向不同的地域，大路兩旁各種店鋪和門市林立。各種商行、武館、鏢局、綢緞莊、木器店等等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茶樓酒肆也不少，三六九等的各階層人有忙有閑。看似紛亂混雜，但是總體上卻井然有序，完全是一派太平聖世的氣象。如此規模的一座邊境要塞，田道清很難理解自己怎麽會一無所知。

    漫無目的遊玩了半天，田道清進一間酒樓，當他亮出那放“客”貼時得到極其殷勤的接待。他完全沒有想到單憑著這麽個小東西，竟然可以毫無顧忌地無限消費，而且所有生意人都以此為榮。坐下來隨意要了幾樣菜，正等著上菜時，鄰桌幾個書生模樣的人邊吃邊聊的話題引起他的注意。

    “聽說沒！城主可能要派孟大娘去羽國交涉，看來這回狄家勢頭不一般……”一名書生顯得憂心忡忡。

    旁邊有人似乎不太在乎：“能怎麽樣，總不至於狄家還敢攻打怎麽龜螟城吧！現在咱們有金羅大陣，那些邪魔能折騰出多大動靜？”

    另一人卻搖搖頭：“現在情形不同，城主已經閉關這麽長時間了，如果真得連孟大娘都派出去，肯定局勢不簡單。如果長時間沒有人主持，金羅大陣可未必真得那麽神奇，那些修仙者可都是看城主的麵子。唉！孟大娘不是照顧一位修仙大能嗎？聽說為此還專門拔了不少聖池靈水呢！”

    那位書生又接過話茬：“這些年收成不太好，特別是今年如果不是和羽國打交道建起金羅大陣，還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慢慢話題又轉到的某部城裏下流行的書文故事。

    田道清聽了這些話，大概猜出自己正是城主特別照顧的那位修仙大能。不但由那位孟大娘照顧，而且還安排住在少有人打擾的靈犀鎮，傳說維持金羅大陣的諸位修仙者也住在那裏。匆忙吃完飯，田道清雖然感覺沒怎麽飽，但還是簽了字就打聽靈犀鎮在哪裏，掌櫃得卻告訴他那隻是個傳言中的地方沒人知道。

    田道清一向對記憶力相當自信，他很快地回到了上次吃飯的那個地方，然後又進入一個寧靜的小鎮，再然後就怎麽也找不到自己出來的那個小屋。他十分清楚地記得，那裏有一排排完全相同的小房間，少說也有數百間之多，可是走遍了整小鎮也沒有找到。

    在格局規劃如此明朗的小鎮上怎麽可能會迷路，田道清開始還以為是走錯了地方，可他看到那些打鬧的頑童時確信就是這個地方。來回穿行於那些小巷子裏好幾圈，一直到深夜也還是原地打轉轉，路上找了好幾個人也沒有打聽到確切的消息。最後他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迷路了，看來所謂的靈犀鎮果然是有些門道，說不準存在什麽隱秘的出入口也有可能。

    清晨刺眼的陽光下，田道清睜開雙眼，他沒有選擇住店。在大柳樹上打坐整整一夜，現自己身體上的虧空和服用神仙茶所殘留的毒素越來越難辦。由於這裏的靈氣比湯國還要稀薄，所以自己差不多大半法力和內力都無法調動，而且這個趨勢還在惡化。

    田道清仔細盤算了一下，決定還是先解決自身的問題最重要，實在不行也隻得先設法回都城。畢竟那裏自己更加熟悉，而且相關的靈藥也齊全的多，何況那裏還有自己牽掛的之人。可是他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幾乎跑遍了大小藥材鋪也沒有找到有用的藥材。要麽是年份不夠，要麽就是存放的時間太久藥性不足，總之所知道的幾種固本培元的靈藥一個也配不齊原料。

    在城主府又一次吃到閉門羹後，田道清留下一封辭別信直奔城門而去。龜螟城隻有兩座城門，其中一個名為盛禦門，連同高大城牆鑲嵌在兩座絕壁之間是前往羽國的唯一通道，這裏重兵把守想飛過去都難；另一個名為蔑暨門，隻是不到丈餘高的矮小城牆圈起來，多數地方早已殘破不堪，與其說是城牆倒其實還不如一堵籬笆牆。城門更是常年開放，隻有一小隊人老弱閑散的兵丁職守。最近所說的封城隻是關閉了盛禦門，而蔑暨門卻沒有任何限製，不管什麽人都是出入隨意全列限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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