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約定滴玉郡主帶人前來驗收靈陣工程，僅僅一個多月便已物是人非，這位蠻橫的姑娘完全沒有從前的氣勢。兩眼迷離的她始終夾在隊伍中一言不，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覺得詫異，隨身的那隻短矛竟然也是鏽跡斑斑。對於這個驕縱的丫頭田道清倒是沒有太多恨意，畢竟算是她給龜螟城帶來了和平。他甚至還主動和她打了招呼：“郡主的這件法器好像出了問題，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求些聖像靈水來清洗一下！”

    郡主無神的雙眼閃過一絲光亮，歎了口氣：“也隻有你還叫我郡主！多謝公子好意，我已經沒有能力守得住了……”淚水在眼睛裏轉了一圈，硬是被她憋了回去。忽然又回過頭低聲問：“你相信輪回嗎？”

    田道清一皺眉：“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人死燈滅，有沒有輪回其實都無所謂，天下之大有誰記得走前世？”

    “那你覺得……算了，不問了。好自為之！”一隻纖纖細手在田道清的手腕上用力捏了兩下，同時她的眼眉不自然地抖了一下，明顯還有什麽話但卻沒說。

    看著快步離去滴玉郡主，田道清總覺得她好像有了什麽決定。於是找到另一名羽國人問：“辛大哥！這位滴玉公主好像出了些麻煩，你知道嗎？”

    這個姓辛的羽國人地位很低，對陣法基本上是一竅不通，差不多是作為跑腿的苦力一直被安排在這裏。時間長了就和田道清很熟悉，他很喜歡聽田道清講有關湯國的一些事情，特別是有關對仙嶽峽穀很感興趣。看他來問毫不隱瞞：“她仗著家世和師承蠻橫過頭得罪了太多人。這回一下丟了三個獸陣是狄家損失最重的一支，家世的優勢基本沒了。她的師傅本是族內的大法師，如今又被你們神跡滅殺，自然是再也沒人護著她了。你想想看能不落漠嗎？”

    田道清暗自搖搖頭：“其實她看起來本質並不壞。唉！辛大哥，工程已經完成了，你還要守在這裏嗎？”

    辛姓男子道：“我是新人，苦活累活都少不了。其他人完事就能回去，看樣子我得一直守在這裏了。”他稍稍頓了一下忽然問：“如果沒猜錯，現在你身體虧空已十分嚴重。我倒是有辦法補救，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田道清被這麽一問大感意外，一時說不出話來。辛姓男子接著說：“隻要一粒補魂丸就能解決問題。聽說你剛來時身邊帶著一隻鐵盒，隻要把它送給我……”

    田道清聽著雖然吃驚，但很快就一口回絕他：“那件東西暫時不在我手上，就算在我手上也不賣。”

    辛姓男子忙勸道：“就算你不需要補魂丸或許還需要其他的東西，比如功法、秘術之類我也有些，還是開個價吧！”

    田道清態度依然堅定：“那個東西不會賣，這與價錢沒有關係。我隻是受人之托送回去，如果你非要買就設法去湯國找原主人吧！”

    辛姓男子又追問：“我覺得如此精巧地保護之下，說不準那裏麵暗藏玄機，你豈不是錯了一場機緣？”

    “造化易主吉凶轉，天道不古妄為常，人心獸心神鬼心，命運更迭終有節。”田道清不由自主地引了《道法指要》中的一句話，看對方不太明白的樣子就解釋：“有些強求來的機緣也未必真得就好，我還是順其自然別去奪人造化了！”

    田道清很奇怪對方為何突然對那鐵盒感興趣，他隻是覺得那封信對自己脫困幫助不小，心底裏有了一種幫對方的承諾。另外，他也是對這名羽國人根本就信不過，當然更不可能和他做什麽交易。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就各自散去，田道清聽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那位滴玉郡主居然直接從盛禦門縱身躍下，據看見的人說她在半空中就化作了一團火焰，落在地上沒有留下半點痕跡。讓人奇怪的是同行的羽國人對此都沒什麽反應，好像什麽事都沒生一樣，完全沒有在意這位女子的死活。田道清本想到城頭看看，但實在太累了城主府倒頭就睡。可是醒來後感覺身上的疲乏又增加了幾分，好像隨時都有一病不起的可能，甚至聖象靈水都沒了作用，他開始擔心自己什麽時候一覺不醒。

    每天一醒來，田道清都會去城主閉關的石屋看看，但那始終都是一處無法攻破的堡壘。就算沒有人管，田道清也沒有辦法打開石屋，他也隻得無奈地繼續等待。還好按遊洪之的說法城主出關在即，他也確實現石屋門上的“曇”字沒有以前那麽清晰了。

    最後一次去靈陣工程，田道清帶走了所有人，這裏將隻剩下幾名羽國人。幾日不見，那名辛姓男子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很多，原來三十多歲的臉上爬滿皺紋。他悄悄塞給田道清一隻小盒子：“切記不要輕言放棄！咱們相識一場算是有緣分，這是一顆補魂丸或許用得上。別問我為什麽，希望你能言行一致！”

    田道清這回沒有拒絕，也沒詳細追問，他虛弱的身體已經沒有精力顧忌其他。簡單交待給遊洪之一些事情，就獨自進入城主的地下藏書庫中，隻有這裏的靈氣能讓他舒服一點。此時，書庫中所有的盒子已經被他翻了個遍，也不管裏麵的丹藥有沒有用掃蕩一空。

    現在田道清也早沒了對於海量藏書的興趣，他全身心地將化靈歸元法運用到了極致，這樣才能以吸收靈力支撐隨時可能垮掉的身體。他甚至還告訴遊洪之不管什麽事都別打擾自己，除非憋得實在是受不了，他才會出來透透氣順便看看那間石屋。

    石門上的“曇”字已經十分模糊，隻剩下大概的輪廓痕跡。田道清就這樣在期待中不眠不休地待在城主府，他盡可能地不花精力關注任何事情，也不在乎所謂的日出日落。某一天，田道清被外麵的嘈雜聲所吸引，按理說城主府地處僻靜不該如此。

    田道清強打精神出去一看大為驚訝，竟然是黑衣衛官正在帶著一隊人馬抹殺凶獸，他忙問：“城裏怎麽會有凶獸，難道它們攻破了盛禦門？”

    黑衣衛官帶人合力斬掉幾頭凶獸後解釋：“盛禦門沒問題，最近總有零星的凶獸從蔑暨門進來。那邊城牆低矮殘破而且少說也有數百丈長，雖然安排了好幾隊人巡邏，可還是難免有漏網的。不過好在數量不大，隻是城裏百姓被鬧得人心惶惶。”

    “是不是與那座羽國人的靈陣有關！”田道清第一時間就想到這裏。

    “我們也是這麽想，畢竟千百年來蔑暨門那邊一向太平，有時幾年也未必會有凶獸出沒。可惜，我們也到靈陣邊上觀察過，沒有確鑿的證據實在是不太好怎麽樣。反正按約定這些天他們不管能否捉到異獸都會撤離，我們實在沒有必要強行拆掉那個靈陣。”黑衣衛官顯得有些無奈。

    “多長時間了？”

    “自那靈陣交付後就開始了，統領說您要閉關就沒讓我們打擾。他還交待一定要保護好您的安全，讓我帶著神武軍跟隨左右。”

    田道清盡管頭重腳輕很是虛弱，但還是有些坐不住。在神武軍的簇擁下，他坐了一隻軟轎直奔蔑暨門。可是在經過廣場時，被徹底堵住了路。一問才知道原來是聖像泉眼枯竭了，祈求靈水的人越聚越多，人群已經呈現出無法控製的恐慌趨勢。

    新年快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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