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第 6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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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0

    顧安那邊有摯友淨味沙彌相伴打趣,確實很是熱鬧, 可淨涪佛身這裏即便隻有他一人, 也未必就會感到寂寞。(搜索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網)

    送走傀儡之後, 淨涪佛身燃起熏香, 看著香爐裏升起嫋嫋檀香後,他才重新回到蒲團上坐下, 闔上雙目,沉入了定境中。

    定境裏, 這一路走來的種種因緣匯聚。一幅幅畫麵,一張張人麵, 也都在他麵前閃過。

    那些畫麵閃現的速度開始還隻是緩慢, 過得一遍之後,速度就提升了一點。如此轉過無數遍, 那些畫麵閃現的速度就不斷地往上拔高。

    那些畫麵、人麵閃現的速度快到極致的時候, 便連淨涪佛身都看不清那些畫麵到底都是個什麽內容,隻餘下五彩斑斕的色彩。

    但即便如此,那些畫麵、人麵閃現的速度卻沒有就此放緩, 它們甚至還在不斷地增加、增加。

    那些五彩斑斕的色彩因此而扭曲, 直到在淨涪佛身麵前化作一片灰茫。

    這便是——紅塵。

    那萬丈紅塵倒映入淨涪佛身眼底的那頃刻間,遠在混沌島嶼上的淨涪本尊愣了一愣,便就一笑,抬手再在自己身周加上幾層陣法禁製, 才沉入定境之中。

    在他的心神完全投入定境之前, 一個念頭快速地升起又湮滅。

    幸好, 近段時間沒有什麽事......

    遠在混沌島嶼上的淨涪本尊確實是麻煩了一點,但近在景浩界無邊暗土世界本源裏的淨涪魔身卻是便宜。

    他隻是很隨意地翻了個身而已。

    不過頃刻間,淨涪三身便已經形成了共鳴。

    那種渾圓如一的共鳴之中,淨涪三身——佛身、本尊、魔身——種種所知、所見、所聞乃至所想,都漸漸地匯聚在一起。

    此間種種,一旦雙方距離的接近,所以會有碰撞,會有交匯。

    所思所想也從來沒有例外。

    碰撞會有火花,交匯會有總結。

    以思想碰撞所生出的火花為引,以淨涪一切交匯所得為根,須臾便在淨涪識海中燃起一場熊熊大火。

    哪怕這個時候的淨涪魔身根本還在沉浸在那種無休止的推敲演化中,也沒能脫離這種奇異的狀態。

    那是一場非真非假,非虛非實的大火。

    那火色澤空無,不是凡火,亦不是真火,它尋不到影蹤,但它又真切地在那裏燃燒著。

    而這場火正在淨涪識海中燃燒,大有將淨涪的所有一切統都燃燒殆盡的意圖。

    大火燒過,仿佛一無所有。

    原本充實穩重的,變得虛淡輕飄,那種無所適從、無所依靠的感覺,幾乎可以將一個人逼瘋。

    但淨涪就隻是沉浸在定境中,沒有任何動作。

    淨涪沒有動靜,但此間識海卻自然而然地生出變化。

    色澤虛無的大火灼燒,火光延伸的前方,是茫茫一片的紅塵,火光肆虐的後方,是空寂一片的虛無。

    那火光的界限,既清晰又混沌,如果有人想要細看,定能叫那人腦袋發脹。

    淨涪還是沒有動作,他的心、神、意都處在一片極其奇特的處境中。

    仿佛空蕩虛無,又似乎滿滿當當。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是怎麽樣的一個念頭忽然升起,以致那一點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靈光閃耀,叫淨涪心頭一動。

    一念動,天地初開。

    淨涪整個人的心神都顫動了起來。

    他‘醒’了過來,睜眼看見這片天地。

    天地茫茫,眼前灰蒙,幾欲身處混沌。

    淨涪不知眼前真假,但他‘醒’來之後,似乎覺得麵前這一切都不同了。

    麵前那一片混沌之中,有一道色澤虛淡的光膜將他的整個世界支撐住。

    淨涪‘轉眼’看過這一片天地,心中那一個念頭須臾清晰:‘我’醒過來了。

    這一個念頭生出,這一片初開的天地裏,忽然就生出了一個‘淨涪’。

    淨涪看見這個‘淨涪’,先是愣了一下,忽然就大笑起來,“哈哈哈!沒錯!哈哈哈!就該是這樣!”

    淨涪的笑聲猶自回蕩在耳邊,人卻睜開了眼睛來。

    這會兒是真的睜開眼睛。

    因為他脫出了定境,離開了識海,再度分化三身。

    三身中的淨涪魔身甚至都沒查看一下自己當前的變化,便又投入了‘小輪回’的參悟中。

    不過淨涪本尊和佛身可沒有他那般忙碌,連一丁點的空閑時間都抽不出來。

    淨涪本尊巡視識海,見識海處有一個大蛋佇立。

    他仔細察看過幾眼這個大蛋,心中念頭起,便凝神直視那個大蛋內部。

    那大蛋中正有一道虛淡靈光孕育,而看那靈光顯化的本相......

    不正是他自己麽?

    淨涪本尊看過之後,忽然開口詢問另一邊也在查看這個大蛋情況的佛身,‘你看到了什麽?’

    ‘一個蛋。’淨涪佛身完全沒有隱瞞,如實跟本尊說道開來,‘蛋裏有一道佛光。’

    淨涪本尊聽得,似乎完全沒有意外,隻是又問道,‘佛光?’

    淨涪佛身點點頭,‘是佛光。佛光顯化出來的,是一尊佛陀。’

    至於佛陀的外相,淨涪佛身便是不說,本尊也能猜到,必定是他們自己的相貌。

    淨涪本尊頓了一下,都不等佛身問起,便直接將他這邊的所見跟佛身說道了出來。

    佛身聽完他的話,也料想到了魔身那邊的情況,‘想來魔身那邊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吧。’

    淨涪本尊默然點頭。

    一言將此事揭過之後,淨涪佛身才跟本尊道歉,‘這次匆忙突破,實在抱歉,沒影響到你那邊的事情吧?’

    這次突破,既是水到渠成,也是突如其來,還真怪不了淨涪佛身。

    本尊搖頭,‘我這邊原本也沒什麽事。’

    淨涪佛身點了點頭。

    兩人沒什麽事情,也就各自散了。

    淨涪本尊脫出定境,睜眼看著麵前的環境,難得忙裏偷閑地小小出了會神。

    回神之後,淨涪本尊笑了一下,散去陣禁,起身尋著左天行、皇甫成留下的記號找去。

    淨涪佛身也正在他的雲房裏整理自己這一回所得。

    他這次突破,有顧安這件事做引子點燃了他一路修行的所得,也是因為他自己積蓄已滿,可以突破這一場瓶頸,進入這第九住的境界。

    第九住,其名為法王子住。

    十住境界的第九住法王子住和第八住境界的童真住很是不同,童真住的僧侶心如童子,赤誠純摯,可身在第九住的僧侶卻是分辨真俗,圓融二諦。

    紹隆佛種,如法王子,這才是法王子住。

    第九住與第八住間的大不同,需要淨涪佛身自己去把握體悟,甚至連他自己體內的力量,也都需要淨涪佛身自己去重新掌控調度。

    佛身到底和本尊有所不同。

    而正因為是這般不同,又因為淨涪佛身已經將傀儡放出去料理顧家雜事,所以這會兒淨涪佛身就很自然地跟小寺裏的老方丈通報一聲,掛上木牌,又開始了一次閉關。

    顧安和淨味沙彌算是最先知道淨涪佛身閉關的那一批人。

    得到消息的時候,淨味沙彌是有些擔憂的。

    他擔憂的是淨涪佛身就這樣閉關,顧家那邊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麽辦。

    不過淨味沙彌也沒太擔心就是了。承下顧安這事情的可不是別的什麽人,而是淨涪!

    是淨涪師兄,就不怕他出關之後會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所以他想了一想之後,就要去安慰顧安。

    顧安倒還真是沒有淨味沙彌以為的那樣迫切。

    見得淨味沙彌找來,又看淨味沙彌那平常中多少帶了點猶豫遲疑的態度,再一聯想他最近得到的消息,顧安很輕易就猜到了淨味沙彌的想法。

    他不由得衝淨味沙彌笑,“你這可真是想多了。”

    顧安這一笑,再加上這一句話,淨味沙彌又還有什麽是想不明白的?

    他也不在乎自己在顧安麵前犯蠢,隻是笑道,“你明白就好,倒省了我口舌。”

    他們兩人笑過這一場後,便將這件事拋到腦後。

    不是說就這樣忘記了,而是不上心,不惦記而已。

    可就在他們以為顧家那邊的事情要等到淨涪佛身出關以後再提的時候,顧家那邊的消息就被一個年輕書生在某一日親自送到了顧安的麵前。

    “這......”顧安停下了手上翻看部冊的動作,抬頭望向對麵那個年輕的書生,“這是?”

    書生對他笑笑,沒多解釋什麽,隻是問道:“顧小哥兒可還滿意?”

    顧安沒說話。

    淨味沙彌看看顧安,又看看那個年輕書生,抬手接過顧安手上拿著的部冊,抬手翻了開來。

    才看過第一頁,淨味沙彌便知道了顧安的驚疑從何而來。

    他抬頭打量著那個年輕書生。

    那年輕書生倒也磊落,大大方方地坐在那裏,有著他們打量。

    顧安忽然長吸了一口氣,問道:“先生何以忽然做出這般動作?”

    那書生笑答道:“自然是受人差遣。”

    一直沉默著的淨味沙彌插話問道:“可是淨涪師兄?”

    書生笑著頜首。

    淨味沙彌和顧安對視了一眼,就見顧安站起身來,正色對著淨涪佛身雲房所在合掌躬身拜了一拜,“顧安多謝淨涪師兄。”

    書生見得,暗自點頭。

    沒過多久,書生就告辭離開,隻將那厚厚的部冊留了下來。

    顧安翻看著那部冊,半天沒說話。

    淨味沙彌也坐在一旁,靜默地陪著。

    那厚厚的部冊被顧安翻過一遍又一遍,從日中翻到日落,直到晚課的鼓聲敲響,顧安才停下了手上動作。

    淨味沙彌看看他,伸手將他拉了起來,“鼓聲敲響了,我們得去做晚課了,不然遲到了,怕還得被師父罰。”

    說到這裏,淨味沙彌心有餘悸般地狠狠抖了抖身體,“我可不想再被罰抄經了。”

    顧安看淨味沙彌這副模樣,一直有些沉有些空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一樣,忽然就輕快充實起來。

    他咧開嘴笑,盡管這個笑容因為他今日這一整天僵硬的臉皮而有些扭曲,但也叫淨味沙彌鬆了一口氣。

    “我也不想,所以......”他伸手一撈淨味沙彌的手,拉著他猛地向前衝,“我們得跑快一點!”

    淨味沙彌淬不及防地被顧安拉起來跑,身體不免有點踉蹌,但很快也穩住了。不過即便如此,淨味沙彌也沒阻止顧安,而是反手抓住顧安的手,自己拉著他往前躥。

    “快快快!”

    少年明朗的氣息爆發,甚至將次間漸漸暗沉下來的暮色都驅散了開去,反叫那一片昏黃的暮光更加暖融了幾分。

    淨味沙彌帶著顧安一路疾跑到小法堂,才慢慢地放緩腳步,悄悄地走到他們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看他們那副小心翼翼仿佛像是在做賊一般的模樣,旁邊的幾個沙彌們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甚至還有一個沙彌趁著晚課沒有正式開始,還有一點時間,湊過來打趣他們道:“怎麽跑得這麽急,難道是師父在你們後頭?”

    淨味沙彌才剛要說話,眼角餘光卻瞥過了一處地方,見到那裏坐著的人,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那打趣他們的小沙彌沒能在淨味沙彌這裏得到答案,雖然不生氣,但也沒多高興,他拉了拉淨味沙彌的衣袖,低聲問道:“怎麽了嗎?”

    顧安也順著淨味沙彌的目光看到了那個人,不由得也將腦袋湊了過去,“那個是......淨涪師兄?”

    那個插話的小沙彌這才明白他們兩人是想的什麽,點頭道:“可不就是淨涪師兄麽?師兄他閉關出來了,今日裏的事情呢。”

    顧安和淨味沙彌天資都不差,哪怕這時候的淨涪佛身掌控自身的力量一如他突破之前的那般完美,他們還是感覺到了些什麽。

    對視得一眼,顧安和淨味沙彌齊齊轉頭,望定那個搭話的小沙彌,幾乎是同時作聲問道:“你有沒有覺得......”

    他們兩人話還沒說完呢,那邊廂穩坐蒲團,靜等晚課開始的淨涪佛身就轉眼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顧安和淨味沙彌一時都停住了。

    淨涪佛身對著他們兩人點點頭,便收回目光,慢慢地撥弄著他手上拿的那串佛珠。

    淨涪佛身對時間的控製和他把控自身真元的能力也不差了。他才剛撥弄完一遍手上佛珠,小寺的老方丈就從裏間緩步踏了出來,到他自己的那個蒲團上落座。

    也正是這個時候,晚課正式開始。

    老方丈一個示意,邊有木魚聲、誦經聲次序響起。

    淨涪佛身低垂眉眼,一手拿著木魚槌子規律而節奏地敲擊著,一手不緊不慢地撥弄著佛珠子,認真自在地做功課。

    在認真、用心的情況下,再難熬再漫長的時間,也不過就是一眨眼而已。

    結束晚課之後,淨涪佛身又與老方丈點了點頭,便打算回他自己的雲房去。

    他才剛走出人群,就看到了並肩站在他前方的兩個小童。

    明明這兩個小童就站在夜色裏,卻就是要比淨涪佛身早先看見他們兩人的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淨涪佛身知道,明亮的其實不是他們的人,而是他們的心。

    淨涪佛身腳步不停,依舊往前走。但在距離他們兩人一段位置的時候,淨涪佛身停下來了。

    他問道:“兩位師弟有事嗎?”

    淨味沙彌沒作聲,他看了顧安一眼。

    顧安上前一步,對著淨涪佛身正色搖頭,答道:“隻是想要跟師兄道謝而已。”

    他說完,雙掌一合,就要向著淨涪佛身躬身拜下去。

    淨涪佛身虛虛一抬手,就將顧安攔住了。

    “不過是些雜事,師弟何必在意?更何況,”他頓了一頓,又道,“我也是為了了卻你我之間的因果才出手的。”

    顧安卻是搖頭,臉色依舊正經嚴肅,“你我之間就算有因果,在師兄點破我心中迷障之後,也已經了結,顧家那邊的事情,就是因果之外的事情了,我是要多謝師兄你的。”

    淨涪佛身搖搖頭,不再說話。

    顧安心中主意沒有更易,但看了看淨涪佛身臉色之後,他也沒有在口頭上堅持,隻將這份謝意放在心底。

    淨涪佛身看著這兩個小童離去之後,他才又繼續不緊不慢地往他自己的雲房走。

    一夜靜修之後,就又是第二日的早課。

    淨涪佛身依舊出現在小法堂裏,和這寺廟裏其他的僧侶一道完成早課。

    但結束早課之後,淨涪佛身就找到了老和尚,跟老和尚告辭。

    老和尚也不留他,親自將他送到了寺廟山門處。

    臨別之前,老和尚站在山門邊上,迎著外間吹來的涼風,叮囑他道:“你隻管專心修行、尋找經文,其他的事情,都還有我們這些師叔伯在呢。”

    老和尚出身妙安寺,作為妙安寺領了鎮守一方任務的大和尚,他的所知、所見,遠不是淨味、顧安這等小童能比的。他當然知道景浩界有大敵,也知道這一大敵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阻攔應付。

    可那又怎麽樣?

    他們這些前輩、師叔伯不上,難道真就要叫這些後輩去頂上嗎?真就能放任這樣的重擔就這樣落在他們這些年輕人的身上嗎?

    真要這樣,他們還當的什麽長輩?

    淨涪佛身沉默著向老和尚合掌躬身拜了一拜。

    老和尚也無聲回禮。

    淨涪佛身退後兩步,才轉身走下台階,往前方行去。

    老和尚站在山門邊上,看著淨涪佛身迎上那微涼的風,看似緩慢實則極快地往前邁進。

    微風漸漸加強加大,卻攔不住那條頎長的身影。它甚至鼓蕩起了他的大袖,將那兩個大袖支撐得如同蓬鬆有力的翅膀,直欲將那人帶上青天。

    老和尚看著看著,忽然就笑了起來。

    甚至到得那條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眼前,他臉上的笑意也沒有散去,還開在眉眼間。

    從山門返回方丈室的路上,老和尚也看見了來回忙活的淨味沙彌和顧安。

    他停下腳步,向顧安招了招手。

    顧安放下手上抱著的東西,稍稍整理了衣裳,走到老和尚身前,合掌躬身跟老和尚拜了一拜,口中稱道:“方丈。”

    老和尚嗬嗬笑著,問他道:“你如今塵緣已經了卻,心結也已經散開,所以我就想再問你一次,你還想不想皈依?”

    見老和尚說到這個問題,顧安的臉色就更嚴肅了三分,他鄭重答道:“想。”

    “那麽,”老和尚又道,“你是要等皈依日行皈依禮,還是想直接皈依?”

    兩種方法,聽著就大有區別。

    顧安皺了皺眉頭,問道:“方丈師父,這兩個選擇有什麽不同嗎?”

    老和尚答道:“這兩種方法是有些不同的。皈依日行皈依禮,是走的慣常皈依儀式......”

    老和尚也不遮掩,將這兩種方法的不同都跟顧安完整地說道了一遍。而說完了兩者的區別之後,老和尚頓了一頓後,卻是又道,“區別是有,但事實上也沒什麽不同,尤其是在恒真祖師引領凡俗僧侶修持之後。恒真祖師身邊,就有很多直接皈依的凡俗僧侶跟隨修行......”

    顧安也有決斷,他聽完了老和尚的話之後,不過略想得一想,便答道:“方丈,我想走一遍皈依禮。”

    雖然說他還沒有正式修行,但他在這裏生活的時日可不是白費的,他都打聽清楚了,這寺裏的師父師兄弟們都出自妙安寺,而妙安寺素來最重儀軌。要在妙安寺中修行,還是走一套完整的儀軌比較妥當。

    而且......

    淨味也是從皈依日的皈依禮裏走出來的,他也想試一試皈依禮。

    老和尚看了看他的臉色,確定他是認真的,便也就點頭道:“可以。”

    反正再過得一年就是一次皈依禮了,也不急在這一年的時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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