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領了天差的三神，到審駁司見到了眾人犯、證人，一問之下，他們先是與竺嵩所講一致。隨後赤鬆子道：“你們不必害怕、攝於什麽人的淫威不敢直言。如今有天庭為你們做主，如有冤屈盡管道來，否則再無機會。”

    這樣一說，那一清和二林率先改口，將購買魔器的事推到竺嵩身上，稱自己是懾於“鬼道天師”竺嵩的淫威，不得不當眾自承罪責。

    雪芹祖師隨即翻供，並且添油加醋，將事實說成是竺嵩先行來到山中，授意他將丈人峰原本正常的陶器改造成殺人利器，並與其定計，會將自己的隨身童子放入山中，再帶兩個道法高強的幫手前來，將山中攪亂，到那時整個青城盡在掌握，讓雪芹今後就隻為他一家供應法器。雪芹祖師說他當時是對竺嵩虛與委蛇，當其來索要法器時，卻設法抵抗，結果激怒了竺嵩，將他抓了。

    那天師閣和丈人峰的眾弟子本來就不知內情，他們這樣一說，還真就與眾弟子所見的場景吻合。

    三神回天，又審問了朝陽宮、胎元洞的嘍囉和玄龜相柳，與此類似，也是各執一說。

    三神回奏天帝，皋陶又提議召來青城山土地，向他和山神詢問竺嵩等人來去的時間，他們不知雪芹祖師的供詞，都答是最近才來。但那土地頗為圓滑，又補充說竺嵩等人法力高強，或許之前來過，為他們所不查也未可知。

    隨後西帝少昊奏請削奪審駁司權柄，不可令其恃寵胡為、一手遮天。北帝顓頊奏請依例將玄龜、相柳收歸天庭管轄、免其為害人間。

    竺嵩最後奏道：“陛下！臣等為解救生民、肅清妖邪，奔走設計，維護正道，依天律取證、推問，無絲毫違背良心之處。其間曆經艱險不說，還要被這些奸佞小人栽贓誣陷，竟在堂堂天庭之上搬弄是非、顛倒黑白！試問正義何在？天地間的公理何在？今後這天地正道還能否行於人間？如今人犯皆已問過，也該問問受害之人。臣請陛下下旨，詢問被害的幼童魂魄，看看他們究係何時、何地、被何人所害。請陛下準奏！”

    我看不必了。就算他們所陳與你所說一致，也難免被指為是被你設計蒙蔽，豈不還是脫不了是非？”天帝道，“我看就這樣吧，張陵、葛玄、薩守堅、許旌陽——”

    四大天師出班站立，佇聞聖諭。

    爾道門法脈衰微，亟待整肅。雖說正道興衰自有天數，爾等身為天師，也該勤加教化，確保弟子門人為善去惡、不至為害生靈才是。如今青城山中道士，多是你等門下，還由你等自查自戒，令其盡速歸正。似這般競相修起魔道來，成得什麽正教！”

    四天師當即跪下，“臣等失職！謹尊聖命！”

    天帝又對竺嵩說：“竺卿，你身領天職，雖心懷天下，也能隨機施為，但還是不夠謹慎，行事欠妥，難免為人利用。上古玄龜、魔神相柳來曆複雜，不宜再留你身邊，就令其分別歸西、北二帝管轄，為其善擇清修之地，依例上天朝拜。

    今後謀查大案，要多與英招、黃石他們商量，毋再貪圖新奇、擅自胡為。

    相關被害之人，依舊例轉生善報即是。”

    天帝退朝，眾臣散去。竺嵩與玄龜、相柳話別，依依不舍。

    少主不必難過，我們早知會有今日。你我緣分未斷，今後還有見麵的機會。”二聖勉慰竺嵩一番，隨即各自聽憑安排去了。

    竺嵩回到鬼星崖，將此事對父親說起。魁衡聽後若有所思。

    爹，您有什麽高見？”

    嵩兒，記得你曾說，見那軒轅廟被天庭重臣施加了極厲害的結界，是不是？”

    不錯，怎麽？”

    你似乎還講過，曾於軒轅廟一角碰到一個隱形的禁製，可有此事？”

    有啊。爹，你想說什麽？”

    為父也是猜測，你說那個禁製會不會就是我魁家魔神精元的真正所在？”

    噝——”竺嵩當時站起，“對，對，極有可能！我前次失去控製，吸收了魚婦之母的功力，隨即被兩股不可思議的力量壓製魔性、退回原身。天帝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對我有所忌憚、設法控製是順理成章的。

    師父說過，我每次‘發狂’可能隻是與位於某處的魔神真元接通。現在想想，那個隱形禁製深不可測，其紫藍光影也與我在提刑司真鏡界中的倒影相合。哎，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難怪我這次被寧封子的烈火灼燒，竟也沒能變身，自然是被天庭的結界隔斷了聯係。”

    想到了又如何？嵩兒，這也是好事，起碼讓天帝對你放心。隻是你今後行事的確是要謹慎啊！天帝所說不錯，你身在高位，萬眾矚目，稍有不慎就會落人口實、引火燒身啊！”

    是啊，沒了那魔元撐腰，也不能再像現在這般拚法兒。爹，天帝這次對我不賞不罰，您說又是什麽意思？”

    依為父想來，你這兩個職位是天帝前不久剛剛派下的，他老人家自然不能這麽快就褫奪了去，那豈不是自己打臉？至於今後如何，還要看後勢發展。天庭關心的首先還是你是否有所威脅呀。”

    嗯，有理。”

    其實……”

    爹，還有什麽？”

    咳，其實也無所謂。我是想，你剛剛在天庭上，如果自請卸任兩個職位之一，也許會讓那些與你為敵之神減去些敵意。”

    嗯，爹，要不我這就奏請，如何？”

    爹對神界之事所涉不深，我看你還是與你師父再行計議一下為妥。”

    嗯……”

    竺嵩沒敢耽擱，暫辭魁衡，直往蔽日府中與師父相商。蔽日斟酌再三，建議竺嵩還是靜觀其變為上——大勢難料，此次既已碰壁，又失去了兩個佐助，再自斷膀臂恐非上策。

    師徒二人正聊著，聞報武羅來訪。

    想是聽說了此事，替你鳴不平來了。”蔽日道。

    果然，武羅入內，將從天帝到土地的相關神靈全都數落了一遍，並說得到消息，那幾個妖道魔君隻得了在天師洞中終生麵壁的懲罰，說是可憐了那些慘死的幼童，冤屈終未得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