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靈岩遊少淩緊隨,恩人喜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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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卿卿一掀車簾,看見立在車旁的穆少淩正向她伸手,有些猶豫,細想之下拒絕又不妥,索性就大方的扶著他粗糙而有力的手下了馬車,因長期握搶操練他的手上布滿了老繭,但手心傳來的溫度暖暖的並不像他的容貌那麽冰冷,

    “卿卿,等等,我來扶你!”丁思朗剛才隻顧愣神,想著心事,卻忘了先下車,連忙道。等他反應過來時卻看見眼前一幕,一時愣在那裏,久久不語,手指還保持著伸展的姿勢。

    “嗯,丁少爺,還請你繼續給我們帶路吧。 ”陸遠沒想到穆少淩會有如此憐香惜玉的舉動,兩人相識以來,穆少淩從來都是冷麵示人,包括麵對各色佳麗,曆來身邊從不缺鶯鶯燕燕,他卻從不主動靠近。看見丁思朗呆愣的樣子,為打破尷尬的局麵,陸遠隻好提醒道。

    這靈岩山在當地享有奇石秀景,曆史名跡的美稱。山中遍布蒼茂鬆林,怪石嶙峋,因靈岩塔前有一塊奇石,狀如靈芝,因此"靈芝石"十分有名,故得名“靈岩山”。它的名氣還源於此山是當年春秋吳越夫椒一戰,越國大敗後,越王勾踐和大夫範蠡向吳王獻上越過絕世佳人西施的地方。山頂的靈岩寺,即為吳王夫差為西施在靈岩山上建造的行宮“館娃宮” 的舊址。山中如今尚存吳王遺跡及古跡如:吳王井、梳妝台、玩花池、玩月池、琴台、西施洞等。殿宇恢宏,遺跡眾多,加之植被繁盛,是木瀆鎮絕佳的遊玩之地,丁思朗正是看中了這點,才敢向穆少淩、陸遠兩位學識淵博的軍中精英推薦此處。

    丁思朗在前麵引領,陸遠、丁思琴緊隨其後,而穆少淩卻悠閑的跟童卿卿並肩慢步而行,似乎並不著急賞景。倒害的身後的丁家仆人及士兵一眾隨從隻得刻意放慢腳步,慢吞吞地行進著,隊伍拖得較長,在遊客較少的幽靜山間顯得尤為引人注目。靈岩山並不高,眾人跟著思朗沿山道一路拾階而上,聽著他細致的介紹,領略著蔥鬱美景,輕鬆自在,並不覺累,等到了山頂的靈岩寺,思朗為眾人找了一處落腳點稍事休息。

    “丁少爺,你剛才說這山頂的寺廟所在即是吳王為西施建的行宮舊址,‘邀人傅脂粉,不自著羅衣。君寵益嬌態,君憐無是非。’想那吳王對西施可是極盡恩寵的,這西施‘朝為越溪女,暮作吳宮妃。’該是何等的幸運,榮極一時!”陸遠望著雄偉廟宇,高聳古塔,想象著曾在此地享盡榮華的西施,從一個鄉村少女到得蒙吳王垂青,盛寵不衰的宮妃,該是何等幸運的事,對她的際遇由衷的羨慕道。

    “我倒並不羨慕這種所謂的幸運,本是越國人,卻被硬生生送到吳國,人生地不熟,難免思鄉之情甚濃。還是在那禁錮人性的宮殿中作妃子,再得寵又如何,隻是君王的一個玩物,還是得在心中小心計量,倒不如她在溪邊浣紗時自在!凡人自有凡人的好。”丁思琴搶過陸遠的話題,快言快語道。

    童卿卿聽了丁思琴的話頻頻點頭以示讚同,而坐在卿卿不遠處的穆少淩卻正襟危坐,目光飄向遠方的山巒中,偶爾側目向卿卿投來似有若無的目光,卿卿聽得投入,並未察覺。

    “我覺得思琴說得對,她雖美貌過人,盛寵不斷,但命運由不得自己,實在可悲。被人作為棋子送到吳國做細作,世人都道吳王多寵幸她,可誰又在意她是否真的鍾意吳王,在無人處低泣落淚也未嚐不會。美人計救得是國家,犧牲的是美人!我極反感此種做法。”童卿卿突然開口支持丁思琴,從自己作為女子的角度出發道出自己對當權者無視個人意誌,以嬌弱美女為複國籌碼,犧牲無辜的狠絕、無情的痛惡。卿卿的話讓眾人陷入了沉思,在場的男子從未這樣想過西施的遭遇,被命運的操控的不幸。聽完卿卿的話才發覺,他們竟麻木的認為女子隻會以榮華富貴為樂,不會再有其他心思,還真是把女人當無知無覺的木偶了,頓時都覺慚愧。

    “那倒是!曆來美貌的女子,多被作為上禮相互轉增,被男子無視了尊嚴,自是不會有真正的樂趣。但是你不覺得西施最終救的是國!國不是一人,一家的,是成千上萬的家庭組成的,以一人犧牲換取舉國勝利,百姓安居,豈不是明智之舉!這在兵法,戰略上都是極正常不過的事,她能做此事應該是她的榮幸。這麽做並不因她是女子,而是戰略需要,必要的時候,男子也會一樣!”一路上沉默著的穆少淩聽到童卿卿開口講話,注意力瞬間從遠處的秀美景色拉回,認真的回應著她。而卿卿雖較為讚同他的話,但還是有些身為女子的憐憫心作祟,不肯真正認同,側過臉去,不悅的垂眸凝思。

    “你們淨說些過去的人有何意思,我覺得眼前兩位倒也可算‘勇氣可嘉’,將來說不定也會成為巾幗女傑呢,嗬嗬。”陸遠見穆少淩的話讓童卿卿有些不悅,趕緊插話道。見眾人不知他此話何意,都疑惑的望著他,才開始解釋道:

    “嗬嗬,丁小姐,童小姐,你們兩人難道忘了邱楓蘭曾在丁府密會過我和馮自忠、方謙,你們倆個當時還幫了大忙?對了,這件事當時是瞞著丁少爺的,不好意思,形勢所迫。”陸元說完,丁思琴和童卿卿恍然大悟,這個陸遠原來指的是這個!丁思朗有些氣憤這兩個小丫頭瞞他瞞的很嚴呀,竟然一點風聲都沒。

    “一直都沒來得及好好介紹穆少淩,你們都沒認出來?他是你們兩年前在蘇州時遇到的恩人,在桃花塢你們再次碰見時,我和鄭勇就在他身旁,看來你們是真的忘了,竟沒認出他來。這會他又一次救了丁少爺,看來我們和你們丁府還真是有緣極了!你們也該好好感謝他啦。”陸遠繼續說道,終於可以有機會說清楚了。童卿卿和丁思琴聽他這麽一說恍然大悟,都有些驚喜,原來又和恩人重逢了。

    “啊!原來如此!我說有些眼熟的,時隔兩年,換了發型穿了軍裝竟沒認出。不過,我們這不正在感謝他嗎,眾人陪遊,嗬嗬,此處風景如何?可惜了,再好的宮殿仿佛都躲不過曆史的宿命。就如項羽攻城後火燒秦宮一樣,越王勾踐從水路攻進吳國時,還是把這富麗堂皇的館娃宮付之一炬。不然今日更有眼福了。剛才是玩笑話,我們還真該好好感謝一下穆長官,你們有空時,可多到府中做客,必定髙接遠迎!”丁思朗對兩次救過他們的恩人,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但見陸遠為人和氣,思朗不禁和他調皮的開起玩笑來。

    遊覽完山頂美景,身為軍人的穆少淩、陸遠又特意去了靈岩山西南麓的韓世忠墓,紀念這位南宋抗金名將。童卿卿望著韓世忠和夫人梁紅玉合葬之地,不由和丁思琴羨慕道兩人的伉儷情深,卻被一旁的少淩聽得一清二楚,輕輕笑出了聲,還被卿卿瞪了一眼。少陵心想,這個小姑娘確實純真,可愛,又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如果是自己的妹妹,每天的生活一定很有趣。

    中午劉淑怡安排穆少淩他們在鎮子裏的珍饈居用過餐後,穆少淩就以軍務繁忙,不可耽擱為由和陸遠再三感謝劉淑怡的款待後策馬離去。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童卿卿正看得出神,丁思朗在一側卻小聲說道:

    “卿卿,我覺得穆長官仿佛對你與眾不同?”見童卿卿不以為然,又繼續說道:“我雖然在前麵領路,可是沒少往後回頭,他可是一路都緊跟在你左右,我可看得真真的!偏那個陸遠又一直讓我介紹這個,介紹那個,害的我都沒功夫靠近你。再說下馬車時,他並沒去扶思琴呀!你們,你們那天晚上真的沒說什麽別的?他沒對你表示過什麽?”丁思朗對出現在卿卿身邊的男子總是盯得緊緊的,對劉安然如此,對穆少淩也是如此,況且那晚卿卿宿在少淩家的事仍令他耿耿於懷。

    “該說的我早都說過了,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再說人家和我走的近點也不一定就是別的意思,畢竟我拖過人家救你,興許是人家覺得和我熟識一點而已。你在瞎想,我不理你了!”童卿卿惱怒的說著,說完未等丁思朗回話便拉著丁思琴匆匆離開。

    蘇州穆少淩府中書房內,他正捧著一身淡紫色的簡單女裝端詳,那正是童卿卿因吐酒換上的丫鬟的衣服。卿卿在他離開時將已經洗好的衣服還給他,他卻並未還給那個丫鬟,而是自己拿著衣服久久不肯放下。

    “少淩!在看什麽?嗬嗬,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算了,我還是直說吧,你是不是喜歡上那童小姐了?她可是太小了!”路遠不知何時又不敲門,直接進了書房,眼神敏銳的注意到穆少淩手中的衣服,想起離開時童卿卿好像給的就是這件,再聯想到今日穆少淩對卿卿的“熱情”不禁提醒道。他能長驅直入,也是穆家的仆人都習以為常的,大家見他與穆少淩是生死之交關係甚密,便常常不通報就直接放他進來。

    “你整日都在胡思亂想什麽?我是喜歡她,不過隻是當做妹妹那種,這些年我並沒遇到過這種清純,可愛的小姑娘,僅此而已。”穆少淩略顯生氣,不假思索的威聲說道。說著,他悄悄地將那身淡紫衣裝收進抽屜。

    “哦,這樣呀,也難怪,誰叫你到哪裏都一張冷臉,女孩都不敢接近你,有個妹妹也好,下個月,我要到木瀆鎮籌備軍需,要待些日子,你目前手頭的事要是不多,我和上麵打個報告,你也去做個幫手,畢竟你是他們的恩人,我們辦事還有求於丁老爺。到時,你何不趁機認了童卿卿做妹妹,反正聽說她也沒有親兄妹,此事豈不是一舉兩得。”陸元緊跟著道。不愧是精明之人,反應敏捷,直接接過穆少淩的話茬就邀請他一同再去木瀆鎮幫自己。此話一出,穆少淩也不好反駁,畢竟是他自己說當童卿卿是妹妹的,再去一趟倒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