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姨夫姨媽巧相逼,少淩卿卿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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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雨已停,丁府內,劉淑怡同丁青山剛看完童卿卿,從清荷園裏出來,並肩走在石子小徑上。“青山,你說這個穆少淩到底打得什麽主意?他昨日隻說讓我找個理由讓卿卿單獨出府一趟,想和她這個未來的妹妹多相處,我看他可能隻是想帶卿卿遊玩,也不會做出什麽出格之事就允了,可怎麽弄成這樣了?卿卿隻說突然找不到車夫了,問車夫發生什麽了,他也是支支吾吾。還好沒出大事,不然我可怎麽向表妹,表妹夫交代呀。”劉淑怡想到昨日的事,心有餘悸地說。

    “我看這個穆少淩現在已經對卿卿動了心思了,昨日的事我已猜出幾分,你就別再追問了,趁現在他還沒有進一步舉動,咱們還是讓他趕緊認了卿卿做妹妹吧,不然以後的事咱們更難管了!”丁青山沉思片刻,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不會吧,你之前不是說他應該不至如此,怎麽這麽快就不變了?我可不要我們家卿卿做人家的妾室!況且她還太小。事不宜遲,咱們趁他離開前就把事辦妥,還要大張旗鼓的,弄得人盡皆知,一定要斷了他的念想!”劉淑怡聽了丈夫的話,越想越後怕,連忙表態道。

    自從山洞避雨回來後,童卿卿就不再刻意躲著穆少淩了,有時從丁思琴的暖園出來,還往前走幾步,對著穆少淩,陸遠住的沁園發會兒呆。

    “你是來找我的嗎?怎麽站在外麵,不進去嗎?”穆少淩剛陪陸遠辦完事,從外麵回來,一眼就看見童卿卿一個人站在沁園外,盯著探出園子的桂樹枝發呆。可這並不是桂花盛開的時候,那光禿禿的枝子竟能讓這個小丫頭看出神,還真是有趣的人。穆少淩心裏想著,已滿是笑意的問道。陸遠見此情景,識趣的悄然離開。

    “啊!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沒什麽事,隻是在想這桂樹開花的時候一定香氣沁人。”童卿卿沒有料到今日穆少淩回府會這麽早,被他突如其來的問話驚到,疑惑的問道。

    “沒多長時間,剛到。嗬嗬,那我來得不是時候,過兩個月這桂花想必開的花綴滿枝,芬芳四溢,可惜我是看不到了。”穆少淩滿懷遺憾道。

    “哦,嗬嗬,你到時早回蘇州了。不過這桂花也不是什麽稀有品種,你們那裏也是隨處可見的,倒比我們府裏的種類更多呢。”童卿卿以為穆少淩說的是辦完事就要離開鎮子的事,寬慰道。

    “不!我隻想看這裏的桂花!因為,它很特別。”穆少淩說到特別二字時,低頭望向嬌小的童卿卿,頗有深意的注視著她清澈的猶如一汪清水的眼睛。卿卿被穆少淩毫無避諱的眼神看的羞澀的側過臉去,心亂如麻,手指不安的攪動著自己繡的桃花帕子。

    “還有,我說的意思不是花開時節我在蘇州,而是我要去趟北京。同盟會本部遷到北京了,中山先生雖早已辭去臨時大總統的職務,但是臨時參議院與臨時政府的矛盾很深,而且對於袁世凱這個大總統,我們並不放心,兩月後,同盟會會在中山先生帶領下和其他的政團聯合起來,組建新的政黨。”穆少淩想到要離開一段時間,特意鄭重的和童卿卿解釋一番,但是仍未提要認卿卿做妹妹的事。這幾日,他也不知為何,越是和卿卿接觸,就越是不想提和丁老爺,丁夫人商量的事。

    “哦,原來如此。穆長官是個做大事的人,必定有很多事情要辦。我以前聽邱大哥說過一些,多少知道一些你們的事。總之,希望你們可以真的多為百姓謀福,不要再有戰爭了,讓百姓過上安定的日子。”童卿卿聽穆少淩說起局勢的波動,不禁憂慮道。

    “那是必然,這就是我們奮鬥的目標!對了,我以後叫你卿兒吧,你也別再稱我穆長官了,太見外了,就叫我淩哥哥吧。”穆少淩一直都覺得童卿卿對他的稱呼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於是提議道,看似在商量,卻又不容拒絕。

    “這這樣可以嗎?嗯,那那好吧,淩哥哥。”童卿卿起初有些猶豫,但見穆少淩望向自己期待的眼神,便笑著爽快的答應了。

    童卿卿走後,陸遠迫不及待的從沁園裏閃出來,拍了拍正望著卿卿離去的背影發呆的穆少淩,說道:“你捉弄童卿卿那件事可做得有些出格呀!認識你五年了,這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風。我看,你是對她動心了吧,嗬嗬。”陸遠說得極為輕鬆,可是穆少淩聽了,卻不禁皺起了眉。

    穆少淩覺得自己不可能對一個小丫頭動心,但是此刻又不敢肯定自己的心了。他知道,他們並不合適,但是現在確實又不想隻做卿卿的哥哥了,這讓平時行事果斷的穆少淩內心極為糾結。他想,也許離開一段時間,在北京忙起來,以後慢慢淡了,就不會再有這種感情了。

    後花園內,童卿卿下了課,正悠閑地蕩著秋千,不時仰起頭朝天空望去,心裏想著今日學的文章,喃喃的背誦著。時不時還舒服的伸直雙腳,讓身體放鬆的趨於一條直線,將自己蕩得更高,可以仰麵貪婪的欣賞著藍天白雲中自由飛翔的小鳥。穆少淩正要到清荷園找卿卿,正好看見此刻秋千上的卿卿一副愜意舒適的樣子,看著她天真爛漫的樣子,腦海裏回蕩著卿卿悅耳的背誦聲,對他而言,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穆長官,原來你在這裏呀,明日你就要走了,我和老爺想找你聊聊卿卿的事,對了,正好卿卿也在,咱們一起去前廳吧。”童卿卿聽到姨媽的聲音,才知道穆少淩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後花園,趕緊從秋千上下來,心裏嘀咕著,到底是什麽事和她有關,還要叫上穆少淩。還有,這個淩哥哥每次出現都靜悄悄的,真是的,總被嚇到。

    丁府前廳內,丁青山早已等在那裏,劉淑怡帶著童卿卿和穆少淩進來後,朝他使了個眼色,丁青山會意的點了點頭。 穆少淩一路上心裏都很忐忑,他不知道一會兒該怎麽說,如果他想說,他不想認卿卿做妹妹了,甚至已經下決心不再靠近卿卿了,丁老爺和丁夫人一定覺得他在開玩笑。四人此時形色各異,各有各的盤算。

    “卿卿,是這樣的,穆長官想認你做妹妹,我們讓他趁這段時間和你多相處一下,正好我們也問問你父母的意見,今天你父母發電報來,說‘隻要人好,你願意,多個哥哥是好事。’他們已經答應了,這個事之前沒和你說是怕你知道了,反而和穆長官相處起來別扭。現在你知道了,可願意?”劉淑怡看見童卿卿 一臉疑惑的樣子,好像大家都知道怎麽回事,就自己蒙在鼓裏,連忙先和她解釋道。

    “這個,我讓我想想,真的是淩哥哥的意思嗎?我父母也都同意了。”童卿卿聽姨媽這樣說,其實已經肯定了這是真的,但是心裏亂糟糟的,還是問了出來,想再次確定。

    “當然了,你父母要不同意,我也不會騙你呀!嗬嗬,還真是個孩子。這事就是穆長官提的,這次他跟陸遠一來就提起此事了。你都淩哥哥的叫上了,看來相處的不錯,就認了吧,這可是好事,嗬嗬。”劉淑怡不慌不急的和卿卿確認道。

    “既然這樣,那自然是件好事,謝謝姨夫姨媽為我做主了,卿卿認了。”童卿卿見姨媽說的合情合理,心想穆少淩那麽優秀,又對自己很好,肯認自己做妹妹確實是件好事,不能敷了他的麵子。再說,如果他們成為兄妹,丁思朗也不會再誤會他們了,於是思索片刻後,便微笑著答應了,純真可愛,毫不扭捏。可穆少淩此時卻不想看到卿卿的笑,他想,原來自己在卿卿心裏一直就是哥哥,也隻是哥哥,所以她才會毫不猶豫的答應,頓時有些失落。

    “好!那咱們今後就是兄妹了,以後有事,哥哥一定會盡心相助的,我的卿兒妹妹!”穆少淩想到童卿卿對他的態度,有些惱怒,也想逼自己早日斷了對她的念頭,負氣地說道。

    第二日,在穆少淩,陸遠辦完事要離開鎮子前,在丁府內舉行了一個簡潔但**隆重的認親儀式,丁青山不僅請來了鎮裏的官員和文化名士,把丁思朗也專程從蘇州接回來參加,還故意請了幾個駐軍長官。他想這些軍官都會記住今天,將來要是有一日穆少淩反悔,就是當著自己下屬的麵拆自己的台,以後就再難在軍中立威了,畢竟失信於人是軍中大忌。

    童卿卿在儀式上一直小心翼翼,怕做錯,規規矩矩的行著一項項禮,無暇顧及身邊穆少淩的情緒。而穆少淩見卿卿認認真真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心想,自己怎麽會一步一步的到了今日,和童卿卿在這裏認親的局麵。想到底,又把錯全怪在了陸遠身上,要不是他慫恿,才不會發生如今的事,越想越覺得自己今日的處境極為荒唐。

    於是,在別人看來本該喜慶的認親禮,最高興的就是丁青山夫婦,還有丁思朗和丁思琴,而兩位主角,一位緊張嚴肅隻顧一絲不苟的行著禮,另一位則全程陰沉著臉,兩人竟都沒笑意,看在外人眼裏也甚覺奇怪。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想到,有些事是不會因為一個禮儀就能改變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