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讓想出的方法很簡單，簡單極了。

    第一個法子，讓這些青年男女在修羅場舉行一次生死決鬥，勝出者入選。

    他的理由是，那些生出的，必然是心意相通，配合模切。

    第二個法子，將男女分開關押起來，隨便定個罪名，最好是死罪，再分別告知兩方，讓他們知道，唯一願意獻出自己的血，方可替對方洗刷幹淨罪孽。

    他的理由是，願意獻出獻血和性命的，這，便是生死以許。

    這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可青禾還是想了想，搖頭。

    青禾道：“我覺得還是不妥。”

    秦浪也感覺到意外，他覺得，石讓的想法挺好。

    石讓明顯也很不高興，青禾這樣子，一麵要他出主意，他說了，卻不采納，這是很傷麵子，很欠尊重的。

    青禾可能沒去想這些。

    可石讓他，總不能不為自己一張臉，找個放處。

    既然不妥，那想來酋長你是有著更高明的法子了。”

    石讓這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青禾笑道：“也不是什麽高明的法子，都是方才你在說的時候，我突然想到的。我們隻有三天時間，你說的第一種法子，過於慘烈了，且有違雪魂暗向來的規矩。這第二種法子呢，我想，對人心的這等傷害與欺騙，酷烈不說，更會令人心寒。我就想啊，我們不如攤開了說。”

    石讓道：“如何攤開了說？”

    青禾沉吟道：“欺騙怕是也免不了。要是能夠知道大祭司挑選他們是去做什麽就好了。我看這樣子吧，直接從一眾男青年裏麵，再挑選出二十名最強的，就說要他們完成一個極危險任務，極有可能性命不保，而且，不是作為死士出戰，絕無榮耀可言，讓他們自己去問同伴，看願不願意一道前往，凡所願望的，應該都是有心之人。”

    秦浪點頭道：“嗯，恐怕這也算不得是欺騙，大祭司將交給他們的任務，想來也覺不簡單與容易。我看這個法子好。”

    石讓心底本來很不是滋味，卻也道：“既然都覺得這樣子好，那就這樣辦好了。”

    茶已經添過好幾次水，味淡了，再添，恐怕就要寡淡了。

    青禾喝罷最後一口茶，朝秦浪緩緩道：“暗影，那這事就交給你了，明日給我們答複。”

    秦浪信誓旦旦，保證一定會完成的。

    然後，青禾石讓二人起身告辭，離開了雪魂暗。

    青禾回到家裏，妻子已做好了味道純正的羊肉泡饃，他一口氣吃了五大碗。

    晚間睡覺的時候，妻子湊到他耳邊，溫和地說：“最近，我聽到不少關於你跟石讓的傳言。”

    青禾道：“哦，都是些什麽？”

    臨端道：“我不說，你也不說不知道。要我說，咱們安安生生過日子有什麽不好？沒必要事事都去爭，去搶。”

    青禾大概猜到了坊間流傳的都是些什麽話。

    總有這樣一些無聊的人，熱衷於瞎編排，瞎議論。

    這就是人心，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沒有是非。

    無論你做什麽，總有人找得著說的。

    青禾溫柔地撫著妻子的麵龐，低聲道：“我並沒有去爭什麽，搶什麽，別聽外麵的人胡說八道。”

    臨端憂心道：“問題若是這樣子簡單就好了。”

    青禾被妻子著似無端而起的憂慮弄得有些糊塗。

    青禾道：“看你眉頭皺的，心底定是有事，究竟是何事，你說。”

    臨端道：“我是怕。”

    青禾道：“有我在，你怕什麽？”

    臨端沉默了。

    青禾道：“到底什麽事，你說嘛。”

    林端道：“你還記得老酋長嗎？”

    提起老酋長，青禾心底黯然了一下。

    記得，當然記得，我這輩子，最不可能忘記的，就是老酋長了。”

    老酋長對青禾有大恩，他就是他一手栽培起來的。

    臨端道：“我就是怕這個。打從你做酋長的那一天起，我就開始害怕了。”

    青禾默然。

    臨端接著道：“我懂，以你的性格，絕不會去搶什麽，爭什麽的，可怕就怕，人言可畏。這世間，許多事情，是黑白不分，說不清楚的。你看，老酋長英名一世，智勇堪絕，仁德無雙，可到頭來還不是”

    青禾將妻子摟入懷中，低聲道：“不要再說了。”

    這些事，青禾心底，絕非從未想過，可是，老酋長交給他的膽子，他決不能扔下就算是拚了命，他也得扛到最後

    高處不勝寒。

    權力這個東西，最容易讓人改變了。

    這時候再想石讓近些日的變化，青禾心底，就變得分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