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駕到，素貞有失遠迎，還請恕罪！”當馬文才走到門口，那女子站了起來。聘婷而行幾步，道了一個萬福。

    “果然是白素貞！”雖然遠見過白素貞一眼，但是馬文才卻並未看清她的容顏。如祝英台一般，玉書之容與眼前真人相比，卻是差了太多。

    眼前的白素貞並非絕色天姿，姿容隻能與祝英台仿佛。但氣度非凡，如白衣大士一般的端莊雅靜。讓馬文才的心中禁不住想起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蓮而不妖，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千古名句。

    馬文才深深的呼吸了兩下，這才終於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長身一揖，“見過白姑娘！”

    “妾身不敢！”白素貞微施一禮，這才把馬文才讓到了屋內。各安落座，又有小青奉上茶後，她才微啟芳唇道，“素貞一直在峨眉山修煉，千年未曾離開。今日為尋恩人，才到世間。公子似乎對素貞姐妹了解頗多，處處計算在我之前，此事何故？還請公子教我！”

    聽白素貞問自己怎麽知道她的來曆，馬文才笑了起來。他在腦海中，一直都在計議著此事，現在終於到了要解釋的時候。便開口道，“白姑娘，你的來曆自然是有人推算出來，又告知小生的！”

    “何方高人，竟然能推算出來我的來曆！”白素貞訝然道。她亦是卜卦高手，最多隻能卜吉問凶，卻沒有這般本事。

    馬文才卻沒有回答，而是幽幽長歎，口中誦吟道，“笛音一曲救命恩，三生緣定此情中。修得此身尋恩報，西湖相遇探前生。紅燭帳暖人蛇戀，自謂殘日伴許行。忤逆天道終降罪，雷鋒壓頂鎮蛇身。意冷心灰入空門，萬般傷情化禪音。黃卷堪伴青燈瘦，紅帳猶憶夢中人。”

    這是他自己寫的關於他所了解的白蛇傳的一篇謁語，便是要給白素貞聽，更為自己的後話做準備。

    謁語聲聲，隻聽得白素貞麵白如紙。將她前世被許仙救命，又下山訪許，而後欲嫁許仙之事說得清清楚楚。同時，又說出了天道不容人蛇之戀，她將被雷峰塔鎮壓。而許仙則心灰意冷，墮入空門之事。剩下的事情雖然還未發生，但是白素貞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種天命壓身的感覺，知道那是定然會發生的事情。

    “兀那秀才，莫要胡言亂語！”

    馬文才的一番話，卻說得小青柳眉倒豎，伸手一抹，竟然取出了一把寶劍，直指馬文才的咽喉。

    “小青，別鬧！”馬文才看也不看小青的寶劍，而是看向了白素貞，“許仙的確救過你，你以身相報也很正常。但是你可曾想過，你以身報恩，對許仙是福是禍！”

    “是福怎麽樣？是禍又怎麽樣？”不待白素貞回答，小青先氣哼哼的問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馬文才鼓動三寸之舌，“許仙以為你是人族女子才會娶你。若是他知道你是蛇仙之型，別說他會娶你了，恐怕見你一麵，都會嚇得魂飛魄散！”

    “我千年道行，許相公不會發現的！”白素貞心亂如麻，爭辯道。

    “是嗎？”馬文才冷笑一聲，“自古以來，五月端陽便有飲雄黃酒之習俗。我來問你，若是許仙逼你飲雄黃酒，你會如何？”

    “我姐姐有千年道行，區區一杯雄黃酒下肚，又能如何？”小青手裏的長劍還指著馬文才，也跟著爭辯道。

    “就算雄黃酒不能讓你現了原形，那又如何？天下修道之人，多如煙海。本領高超者不計其數。我才隻是凡人境境界，便能查到二位蛇仙隱居於此，更別說他人了。我敢保證，隻要你與許仙歡好，他的身上肯定會沾上你的仙氣。一旦被修道之人發現，你們二人的下場誰也好不了！”

    “你莫要一口一個仙字，隻管說妖便好！”小青氣哼哼的道。不知怎麽的，她就聽不慣馬文才的說辭，總想反駁他。

    “天地神人鬼，妖魔鬼怪仙，隻要存在，便有道理。你們二人所說的妖氣，在我的眼中就是仙氣！”馬文才淡然而笑，這才又看向了白素貞，“要報恩，不一定非得以身相許，還有許多別的辦法！”

    “哼！你說來說去，不就是不想姐姐嫁給許仙嗎？”小青又是一聲輕哼。

    白素貞被馬文才的話說得心亂如麻，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是好。冷不丁聽小青這一語，突然醒悟，雙目爍爍的看向馬文才，“馬公子，你剛才還未說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世。還有，你那篇謁語到底從何而來？你千方百計阻撓我與許相公之間的婚事，到底意欲何為？”

    馬文才知道他自己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這個問題，他若以謊言說動白素貞不與許仙成婚，雖然可以吸收那逆命改運之力。但他卻與眼前這情比金堅的白素貞失之交臂。

    想了一下，他一咬牙，站了起來，微一拱手，“白姑娘，小生慕你誌向高潔，不忘前恩。願意與你結為夫妻，共度餘生！”

    “什麽？”小青聞言之後，氣得銀牙緊咬，張口罵道，“好你個登徒子，怪不得你阻撓我姐姐與許相公之間的婚事。原來你打得這般主意，我殺了你！”

    說罷，手中一挑，長劍直向馬文才的咽喉刺去。

    “小青，住手！”

    眼看小青出手，白素貞站了起來，袍袖輕擺。

    “鏘”的一聲，柔軟的衣袖與長劍撞在一起，發出金屬暴鳴之聲。隻一下，便把長劍崩開。

    而後，白素貞才看著馬文才冷冷一笑，“你口口聲聲說天道無情，鎮壓人妖相戀。莫非你不是人，也是與我一樣的妖類！”

    “什麽是天道？誰能說得清？”馬文才氣定神閑。其實若是按生物進化論來看的的話，大家都是親戚，隻是這話沒法和白素貞說，說了她也不懂，反而會生出更多的麻煩事。

    他卻沒有站起來，而是依然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裏，“我剛才便說過，天地神人鬼，妖魔鬼怪仙。存在即是合理。天若罪我，我便逆天！哪怕把天捅個窟窿，我也會護你周全！”

    (本章完)